今天是罗翔宇刑满释放的日子。从监狱里出来,他感觉到天地的宽阔,万物的祥和。自由延伸着一切的美好。他想象着,马上就要和楚洁仪还有儿子团聚了,心里特别的开心和激动。
罗翔宇乘坐的出租车,快要到市区的时候,他激动地拨通了楚洁仪的手机,手机那边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罗翔宇第一句话就是:“洁仪,你在哪儿,我就要到市区了。”电话那边半天才有了声音:“我是楚洁仪的小姑姑,你是罗翔宇吧?”
“嗯,姑姑,我是罗翔宇。”
“洁仪,她今天不太舒服,你来人民医院吧,我在门口等你。”
罗翔宇还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罗翔宇心里闪过一丝的不安,但是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心里面像被围上了一堵黑漆漆的墙壁。
出租车很快来到了瀛城市人民医院,这时候楚洁仪的姑姑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下车打过招呼之后,罗翔宇就迫不及待地问:“姑姑,洁仪呢,她怎么了?她在哪里?”
楚洁仪的姑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呜咽着说:“洁仪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在重症监护室……”“啊,姑姑……”罗翔宇不等她的话说完,就像疯了似的向医院里面疯跑着。“翔宇,翔宇,在这边,二楼。”楚洁仪的姑姑跟在后面喊着。
罗翔宇恨不得能够长出翅膀来,立即飞到心爱的人身边,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此时,二楼的走廊里,候诊区等这些地方,都聚集了很多媒体记者与当地的市民。媒体记者继续在对这个昏迷不醒的女英雄,做着追踪报道。而那些前来探望的市民,都怀着崇高的敬意与祝福,希望她能够快一点醒过来。
罗翔宇看到到了二楼,看到眼前的场景,双腿开始发软。他跟着楚洁仪的姑姑,一步重似一步地走到重症监护门口。这时候,医生走了过来,说“病人还没有醒过来,请回吧。”“不,医生,让我进去看看她吧,她,她是我的爱人。”罗翔宇的眼睛噙满泪水,近乎央求的口气对医生说。
“那好吧,你进去一会就出来吧,最好不要打扰到她。”医生同意了。
罗翔宇与楚洁仪的姑姑一块走进了重症监护室里。罗翔宇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地揽着紧闭着双眼的楚洁仪:“洁仪,我来了,我来了……洁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楚洁仪戴着氧气罩,头上,身上,到处缠满了绷带;她现在没有任何知觉,罗翔宇来了,她盼望了很久的时刻来了,可是现在她感觉不到了……
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以后,他像一块掉落的陨石,扑通一声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姑姑,这到底怎么回事?洁仪浑身都是伤……”罗翔宇悲声问道。
楚洁仪的姑姑这才把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罗翔宇。罗翔宇倾听着,用双手痛苦地捂住整个脸,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比死亡更哀伤,比刀割更疼痛。他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不断地,有一些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冒出来。他多么希望,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而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多么希望,昨天他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再一次帮助她度过生命的劫难……
在罗翔宇看望过楚洁仪的一个小时后,噩耗传来。楚洁仪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罗翔宇疯跑到楚洁仪的面前,几名护士正在手忙脚乱地给她去掉氧气罩以及手上的针头。他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洁仪!”,随后感觉胸口一热,一种无法控制的想吐的感觉袭击过来,他用手捂着嘴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那血,顺着他的手掌往下紧滴。楚洁仪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是,他真的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给她听。他想要告诉她,他还没有来得及带她一起走很多的地方;他想要告诉她,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她已经走了。
罗翔宇回忆着属于他们的一幕一幕,眼前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来后,却只能把楚洁仪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其中;他不能把她喊回来,也不能给她一丝的心疼……
就在楚洁仪去世的那天下午,那个持刀杀人的凶犯,经群众举报终于在瀛城的一家招待所落入法网。这,或许能够使她的英魂得以告慰吧。
那天晚上,罗翔宇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不成样子。他告诉儿子,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以后自己即是他的爸爸,也是他的妈妈。小念宇安静地躺在爸爸的怀里,他睁着两只大眼睛,仿佛能够听懂他的话语似的,不哭也不闹。
在楚洁仪的追悼会上,很多的新闻媒体记者和热心的市民们,把整个现场围的水泄不通。楚洁仪因为维护正义,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牵动了太多人的心。
这时候,罗翔宇看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那就是林凯。林凯身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表情十分的凝重,他为楚洁仪献上花圈并鞠躬后,转身与罗翔宇平静地对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那些经常去天意禅修所的人们,以及经常去天意独立书店阅读的人们,看了相关新闻报道后,都为这个事件感到震惊和痛惜,他们纷纷赶来了。而楚洁仪却已经无法醒过来,再看一眼她深爱过的人们,她深爱过的这个世界。她似乎走得很安详,她美丽的面孔就像一尊洁净的雕塑,永远地刻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也许,她一直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息,等待着与罗翔宇那最后的一次相聚;也许,她是在用一种爱的力量与信念,燃烧着自己如火一样饱满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