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面部肌肉不禁同时抽了一抽——果然是亲姐妹,脑回路都是一样的清奇!
这下可好,大家真的要一起死了……要么挖出炸弹,并且拆除——但这个工程量毕竟太大,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要么找到一条出路。但是所有的路都是封死的,怎么逃?
“这房子有天台。”
看来刚刚的巡视虽然没有找到炸弹但也不算白巡视。
所有人都在南的带领下往同一个方向奔去,冰却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
哲似乎是发现姐姐没有跟上,赶忙回头催促:“姐,快点,要来不及了,天台是唯一的出路,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走啊!”
她深吸一口气,立马奔过去跟在了哲的身后。
原本她的确犹疑,但现在却一点都不,因为她在一片脚步声中忽然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登上天台抬眸一看,不出所料,果真是杨木和炽阳。
又是背着他们干的好事。不过,这时候冰真的很想夸他们一句:妈蛋,干得漂亮!
“快快快,上来!”
杨木和炽阳分别放下绳梯,眼见他们都上了绳子,立马升高机体在空中的高度,远离这栋随时要炸的废弃建筑。
冰刚要上直升机,却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宇文玖雨整个人就直直地坠了下去。这样的高度,不死也要摔个半残啊。
而下一瞬间,突然山崩地裂!一片火海极速蔓延,瞬间吞掉了那片荒原上所有的废弃住区。滔天之势似要卷上天际!
饶是几人已随绳梯升上高空,也不免为之一震。而宇文玖雨,那声惊叫似乎还未结束,却已被火海淹葬,大抵是落的个尸骨无存。
这边的惊吓还未结束,那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吼叫。“依呢?!依!她人呢?!”
这边两人回头一看,绳梯上已是空空荡荡。莫不是……刚才宇文玖雨掉下去的时候顺带着把依也……
“不,不会的,我要下去找她!”
“卧槽,你疯了啊?!”炽阳一把拉住欲图跳机的蓝麒哲,“你冷静点好不好?!想死吗?!”
他的戾气随着底下的火海蔓延而上,只一下就挣开了炽阳,瞳中泛出与他身上气息截然相反的寒光。转身就跳了下去!
“哲!!!”
一声惊叫,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哪还来的活路。底下是火海,就算侥幸至极被树挂住,也难有一丝生机……
接二连三的惊吓、恐惧已然让冰慌了心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直升机,也不知道怎么安静了下来。那片火海已经很远很远……
但是南坐到她身边的那一刹那,她的神智立马变得清晰起来,“刷”的抽出了那把本来要对付宇文玖落的短剑,猛地抵住对方的胸口。
“他去哪儿了?”
“什么‘他去哪儿了’?”那人的眸色沉暗,脸上却是全然不同于眼神的笑容。
不用怀疑了。
她将那把短剑贴上了对方的脖颈。
现在,换做真正的司马友南又怎么可能还会笑得出来?
“宇文玖雨是你踹下去的吧?”她冷声道,“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就真的没人看见吗?”
“你在想什么呢?冰儿。我踹她做什么?”他的面色也随着眼神暗了下去。
“司马友南不会冷血到杀掉自己的亲生哥哥,更不会对相处二十年的妹妹弃之不顾,对好兄弟的赴死毫不在乎。”她顿了一下,眸中似乎泛起了微波,有些哽咽,“他,才不会这样!”
“安铭楠!说啊,你说啊!他在哪?他在哪?!”
泪水奔涌而下。
哲和依都走了,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只听那人一声冷笑,缓缓开口道:“死了。”
死……死了……?
她拿短剑的手一抖。喃喃地重复道:“死了?死了……”
“不相信?那天我就告诉你了,不是他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他。”
身份已被揭穿,安铭楠却是不慌不乱,甚至更加镇定起来。
“你会杀了他?这么好的人质你居然不会拿来当作要挟的筹码?”
“要挟?要挟什么?钱吗?”安铭楠顶着那张和南别无二致的脸讽刺一笑,“你不是自认很善抓人症结么?怎么?你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清我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难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利益?
他见她因惊讶而略微瞪大的双眼更觉好笑,却颇为耐心地解释:“金钱自然是少不得的东西,但是司马友南,也是必须死。他凭什么活得比我好?明明是双胞胎,当初我叔父司马宏却只领走一个,留我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遭到的欺凌司马友南他有经历过吗?成年之后人人都看不起,人人见你都可以来踩一脚的卑微他感受过吗?”
“明明我们两个就是一样的,年岁一样,相貌一样,就连断掌也是一样的!怎么他能衣食无忧,名利双收,我就得天为被地为床,任人踏践?”
“所以,蓝麟冰,你明白吗?你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吗?”
天地不公。
她从来都知道。但她从来都未曾认清“天地不公”所带来的副产品——嫉妒。
今天前有宇文玖落,后有安铭楠。她倒是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嫉妒的力量。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安铭楠会去帮助宇文玖落,而不是更有前途的宇文玖雨。
她明白了。
但那又怎样?
她不说话,那剑刃却已微微割开他的脖颈,鲜血顺着他的肌体而下,滚烫着入了衣衫。
在前面驾驶的杨木显然还没弄清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微微察觉异样,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改道去无勒涯。”安铭楠学着南的语气开口。
“什么?”两人都是一惊。
“无勒涯。”他好脾气地再次大声重复了那个地名,“哦,对了,让炽阳先回去吧。”
“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冰收起了无用的眼泪,再次搬出那副漠然的神情——不论她的心中是怎样的翻江倒海。
“不打什么注意,不过是看弟妹你牵挂弟弟都要相思成疾,实在是不忍再拆散你们,送你去他葬骨之地罢了。”那人笑道,用手钳住那把短剑,气力之大,使她无法再向前一寸。
安铭楠冷哼一声,那把短剑就从她手中飞出,掉落地上反弹几下便安稳不再动弹。
“弟妹你难道还觉得,如今凭你这幅病弱无常的身子,能打得过我么?”
“我劝你安稳些,我这可是在遂你的愿。”
那人面色冷然,狠戾之气翻涌而出,就差没掐上她的脖子。
她的一切思绪都是乱的。
死了,死了……司马友南,是真的死了……死在那个叫无勒涯的地方……一天半,他躺在那个冰冷的崖头是不是有一天半了?他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他的魂魄是不是还徘徊在哪里舍不得离去?他一定知道,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会来找他对不对?
等着啊,千万不要离开,不要渡船过那条忘川,不要一个人走那条黄泉路啊,不要接过孟婆递来的那碗汤水好不好?奈何桥上千万要等她一起去啊……司马友南……你,要好好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