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天在他一生长长的岁月里,除了修炼,长时间的闭关,还真没做过别的。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坐等大限之日,没想到走到凡间,碰上胡劳这个怪物,很平常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就是晨钟暮鼓。原本一生的追求已经绝望,现在,因为结识了胡劳,一千多年而无喜无悲,止若死水的心境,一天的时间里波动频繁,有人说,女人因为心动而爱上男人,男人何况又不是因为心动而成为一生的兄弟。此刻,徐经天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现在,他就是一个凡人。
这不,因为心境的变化,他已经在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你看他左手拿个风车,右手拿个小糖人,还不时的伸出舌头舔一舔。这时有灵雾山的弟子看见他,这个人除了相貌和他们的老祖宗一样以外,纯粹是另外一个人。
跟在徐经天后面的胡劳一手拉着两匹马,一手怀抱着一堆东西,还不时的掉下一件两件,他也懒得佝腰去捡。他现在相信这家伙是真的失去了记忆,是因为徐经天的表现。除了表面上和正常人差不多外,其他的就和十岁的小童没什么两样。因为他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甚至说是无知。
胡劳一头大汗,嘴角咧着,他也跟着起哄凑热闹,在别人的愕然,恼怒中怪笑而去,从而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小子是乐得不得了啊。牛眼看向徐经天的时候还不时露出温柔之色,若是有熟悉胡劳的人看见那眼神还不当场栽倒在地上。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不,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这样凑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但他们都已经认为对方是朋友,是一世的兄弟,胡劳到现在都在想,怎么会在那么凶险的时候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胡诌神侃。大概是这家伙人品好的缘故吧。胡劳心道。
胡劳把左手将抱着东西“哗”的丢到地上,拍了拍徐经天的左手臂,叫道:“该走了!”
“呃,到哪儿去,这些东西?”徐经天指着丢在地下的东西问。
胡劳将缰绳丢给徐经天,跃上马背,说;“那有个屁用,奶奶的熊,玩够了,走吧!”
徐经天很认真的看着胡劳,说:“那你还像宝贝一样抱得那么紧干嘛?”
胡劳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双腿一夹马腹,叫:“少废话,跟着。”
徐经天骑着马跟着胡劳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城中一个很清静的角落,虽然没有主城中的热闹,繁华。但难得幽雅清静,绝对是上佳的居住之处。胡劳在前一个院门前下了马,在门上先重敲了两下,然后轻轻敲了三下。
门吱啦一声开了,出来一个二十多的青衣小厮,看见胡劳忙接过马,小声说:“三爷,你回来了?”说完,还偷偷地向身后院内看了一眼。
胡劳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嘴角露出坏笑,大声说:“阿福,老四也在?”阿福吓了一跳,望望院内,没有出声。
胡劳嘴中的老四叫冷枫,是个大武师,冷枫因为功法的原因,把人练得冷冰冰的,加上他不怎么讲话,所以一般人很怕和冷枫打交道,象阿福他们这些下人就更是小心翼翼。可偏偏胡劳这个怪胎喜欢逗弄冷枫,他本来在四人中排行老三,可其中最小的一个他惹不起,就和冷枫胡搅蛮缠。还说,我不管谁是老大,反正我排行老三,那就是三爷。冷枫当然不答应啊,几次揍得胡劳象猪头,可胡劳说,你揍不死我吧,嘎嘎,我还是老三。冷枫无语,再也不和他计较。下人们的嘴里就没有四爷这个称呼,三爷也是避开两人偷偷的叫。
所以胡劳一见到阿福的样子,就知道冷枫也在。阿福又说:“二爷也在,大小姐刚出去。”
一听大小姐回来了,胡劳面色一僵,哦了一声,人也正经一些,扭头朝站在一边的徐经天说:“那是徐爷,你三爷的哥哥。”
阿福连忙接过徐经天的马叫了声:“徐爷。”心中道:这位怎么看都比三爷年纪小啊,三爷碰上年纪大的都不叫哥哥,今天怎么把年纪比他小的叫哥哥啊?还真是怪事。
胡劳叫:“潇洒哥,到家了,走,进去。”就风风火火的拉着徐经天走进院子。
院子很大,前面是几栋普通房屋,后面是几座精巧的木楼。又穿过一个院门,进了一个大厅,叫道,“老二,老四,我回来了。”
大厅里,有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旁边一人伺候着。
“来,来,来,给你介绍介绍。”拉着徐经天就走到桌子边坐下,指着锦袍,身材修长,面目英俊的三十多岁汉子:“我二哥,曹子昂,这位是我四弟冷枫。他是我刚结识的哥哥徐经天。”说完抓起桌上的茶壶口对嘴牛饮起来。
曹子昂和冷枫对望一眼,胡劳是什么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两人和阿福的想法是惊人的一致,两人打量着徐经天,虽然看着很年轻,但那两绺白发很扎眼,形成一种古怪的气质。胡劳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就表示胡劳没当这位是外人,因为这个地方除了胡劳的老母亲,再都是一些普通的下人,没人知道这里还有几个武师。也是他们干完事修养生息的地方。可这家伙身上没丁点内力,真气的波动,整个就一普通人,怎么能让胡劳这个疯子叫哥呢?
徐经天微笑着对曹子昂,冷枫一抱拳,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你奶奶的熊。”
旁边的下人睁大眼,张着嘴,心里就念叨两个字,“牛人”牛人啊,比四爷,不,比三爷还牛。
曹子昂眉头一皱,怎么这么一个货啊,这不刚见面不,这说得什么话啊?
冷枫眉毛高竖,心中也很是不喜,那知,坐在对面的胡劳“卟”地一声,一口茶水喷得他满脸都是,他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吼道:“你干什么?”
胡劳一只手扬起虚摆着,一只手撑在桌上,那个怪笑哟,还用手不住的拍打桌子。弄得几个人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子唱的哪一出。
胡劳笑够了,擦着眼泪,还干笑几声,在曹子昂,冷枫的面前,叽呱叽呱把徐经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问名字的那一段没说。当听说胡劳是第一个被那句话打击的对象,冷枫瞪了胡劳一眼,心里骂声,活该。曹子昂听他讲的有意思也呵呵笑了起来。
徐经天就是再不晓人情事故,也知道被这小子耍了。虽然不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但看大家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心里骂开了,小子,你等着。徐经天转过头望向门外。
门外涌来一阵红色的香风,一个黄莺般的声音传来:“笑的那么高兴啊,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讲来听听。”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的姑娘,她红衫红裤,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让腿显得特别修长,身材相当火暴。一头乌黑的头发扎成辫子甩在脑后,一张圆圆的脸,笑容让她的上眼睑像小月牙一样下弯,很可爱,很漂亮。真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啊!这应该就是胡劳口中的大胸,******妹子吧!徐经天的心稍稍比平常跳得快了些。
除了徐经天,其他四人都是一本正经,还都偷看这个漂亮的姑娘,漂亮姑娘“咦”了一声,不住的打量徐经天。姑娘叫胡梅,是胡劳的亲妹妹,就是他们四人中的老大。胡梅有个别名叫“火狐狸”。自身修为已经达到大宗师的境界,和吴国的公主并称为双花。因为和公主亲如姐妹,所以经常出入皇室。她天生是个好动的性格,经常和他们几人干些“坏事”。胡劳最怕的就是这个妹妹,你看他坐得规矩,和个乖宝宝没什么区别。
胡梅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小帅的男子,小小帅是她第一眼的评价。她知道自己美丽漂亮,她还从未看见有男人这样看她的,那眼睛好清澈,没有一点波动。你怎么能这样?你面前是个美女诶。她赶紧移开了眼睛,她已经感觉心有些慌乱了,从没有的感觉。眼睛看向胡劳。
胡劳这时机灵的很,说:“我新交的哥哥徐经天,这是我妹妹胡梅。”就赶紧坐下,目不斜视。
胡梅一脸狐疑:“骗我?”
胡劳像被蜂蛰了,一下跳起来,严肃地说:“我哪敢啊!”到最后是哀求的样子,可惜了一副熊的身体,不错,还就是熊样。
徐经天算看出来了,这几位都有点怕这漂亮姑娘。计上心来:胡劳,你耍我,好,我试试!对胡梅一抱拳,说;“****你奶奶的熊。”
大家都吓了一跳,胡劳脸都白了,扑通,摔到桌下去。胡梅那天使般的脸孔一下红了,对他的好感一下消失,正要发怒,他指着胡劳说;“是他教我说的,他说对陌生人打招呼就这样说。”
刚爬起的胡劳又,扑通。摔到桌子底下去。
胡梅张着小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家都是怪模怪样,莫名其妙。就走到桌子边,一把抓起胡劳,历声问;“怎么回事,说,说不清楚,那——,你知道后果。”
胡劳抓狂,玩火吧,这下玩大了,这位姑奶奶可不好糊弄,最喜欢找我麻烦了。说:“哥诶,你不是害我吗,我咋知道怎么回事,啊——”一声惨叫。
只见胡梅象个小母豹,右手抓着胡劳的头发往后扯,娇叱道;“说!你不说是吧?”这是胡梅对付胡劳最喜欢用的一招。
徐经天愕然,这也太猛了吧,怪不得这小子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冷枫感动得泪差点留了出来,苍天啊,大地啊,你终于开眼了。
曹子昂是拼命忍住笑,象被杀的鸡一样,脸通红,脖子伸的直直的,生怕笑出声来自己被战火烧到,但还是站起来,解围,然后一五一十的将胡劳刚才讲的又对她重述一遍。
胡梅的大眼睛变成月牙:“咯咯咯,咯咯咯。。。你也忒坏了。”一双手还在胡劳头上乱抓。
看,胡劳那造型,魁伟的身材,脸上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头发还不如鸡窝,两个字,小丑。
这时又进来一个近五十岁的美貌妇人,身边陪着一个小姑娘。“这丫头,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胡梅上前双手抓着美貌妇人的一只手,说;“娘,你怎么来了?”
就称他胡夫人了。胡夫人笑咪咪的说;“这么热闹,我怎么不来啊?丫头,来,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胡梅把事情的经过唧唧喳喳的告诉老娘。胡夫人一边笑,一边打量着徐经天。胡夫人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象二十岁,也象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她不知道怎么有这种感觉。
胡夫人明白事情的原由,笑骂胡劳不已,看着胡劳的头发,她也知道怎么回事,对胡梅说:“看把你哥弄的?”娘俩对视一眼,一起咯咯笑了起来。胡劳郁闷,抓狂。
胡夫人对徐经天说:“你和劳儿称兄道弟,那我称你一声贤侄了。”
徐经天摇摇头,认真的说:“那可不行,我年纪比你大多了。”
大家都一愣。刚才胡劳说过他的行为举止,他们也不觉得奇怪了,思维紊乱,不晓人情。胡夫人和胡梅对望一眼,又咯咯笑出声来。
胡夫人慈祥的看着徐经天,说:“那句话再不能对人乱说,那是骂人的话。”
胡夫人的慈祥让他只起鸡皮疙瘩,他年纪在那摆着,怎么能一会接受过来。听了胡夫人的话,他才明白了。这小子忒坏,原来是在耍我,他大叫一声:“胡闹!”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胡劳有一个逆鳞,就是谁叫他胡闹,那他是不随便罢休的,就是胡梅也一般不叫他胡闹。大家都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人,曹子昂都站了起来都准备拉架了。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胡劳扭扭捏捏地小声辩解:“是劳——勤劳的劳——。”
“那还是胡闹啊!”
“你。。。。”胡劳脸变的铁青。曹子昂暗叫声‘不好’。正准备冲上去抱着胡劳,那知胡劳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哼哼。这样的结果让大家都不能接受,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胡劳认过输啊?胡梅看着徐经天眼睛直放光。
可接下来,徐经天根本不放过他,龇着牙,学着胡劳的破锣腔调嚎了起来:“我的个娘诶,我说改名字吧,你老人家说名字是我爹取的,改了你老人家就上吊,这不,又成胡闹了!”
哈哈大笑,怪笑,歇斯底里的笑。
胡梅笑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徐经天,那对大眼睛亮晶晶的,好象要滴出水来。她现在对徐经天的评价是,小帅。
不言苟笑的冷枫平生有了第一次的开怀大笑。这小子不错,这兄弟我认定了。
只听见胡劳一声大吼,“你个木头,敢笑老子,老子和你拼了。”就听见“嘭嘭嘭”的拳脚声。
“木头”是胡劳给冷枫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