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气什么?
他又在懊恼什么?
“是不是?”蓝心湄压抑着心中的忐忑,侧头,看向江格希完美的侧脸,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诡异,鼓足勇气问道,“是不是安圣基和你说了什么?”
衣服口袋里还装着手机的参合。
她并不知道安圣基究竟和希说了些什么,但,一定不是好的。
江格希冷冷的回眸,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将车子的码数加到了三百码。
蓝心湄紧紧抓住车门,忍住了呕吐的翻涌。
静静的。
陪在他身边。
凌晨一点。
大街小巷里只有零星几户人家,闪烁着几盏寥寥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疲惫,倦怠,一时之间,充斥满了整个寥寂的夜晚。
江格希的黑色跑车,一瞬间停在了路边。
街上人很少,来来往往,零星的几个酒鬼拿着酒瓶,在叫嚣着,唱着醉酒歌,匆匆走过。
蓝心湄跟江格希坐在车子里,并没有开灯。
外面路灯光线很暗,很淡,就像是泛黄的纸张,染上了历史的尘埃,岁月的烙痕。
副驾驶座上。
蓝心湄捂着被窗户磕着的额头低垂下眼睑,抬眸,望了一眼窗外街边的小店,不由拧紧了眉,却听见一旁的江格希拿起手机。
“有事么?”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冷峻,霸气。
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具体是谁不知。
蓝心湄静默的看着江格希掐断了手中的烟蒂,薄唇紧抿,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通话很短。
却在他一把摔了手机之后,而告终。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怒气,更听得出他意有所指,好像是那个女人叫他今晚去她那里。
“假如你有事情的话,我先打车回去吧。”蓝心湄摇了摇头,紧抿着苍白干裂的唇瓣,想了想,伸手正要推开车门,却被江格希一把拉了回来。
“坐好。”
冷冷二字,车子的油门突然被发动,打了个转弯,往江家别墅的方向疾驶而去。
几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江家别墅门前。
江格希率先下了车,径自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拉出坐在位置上的蓝心湄,待拉她下车,却蓦地发觉,她竟是光着脚。
雪白的玉足,沾染了些许的尘埃,却依旧圆润,白皙。
“我错了!”蓝心湄可怜兮兮的扯扯江格希的袖子,对他眨眨眼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以她多年来对江格希的了解,一旦她惹他生气了,与其硬挣到底,还不如省点力气跟他求饶更明智一点。
有人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而蓝心湄却长着一双会欺骗人的眼睛……
她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而且黑白分明,即使不哭的时候里面都像是含着眼泪,楚楚可怜。哭的时候,就更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每当她眼神里流露出哀求的时候,噙着迷雾的眼睛里都是无助,委屈,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都想要去怜惜。
看见江格希眼底的怒气渐渐的消息,蓝心湄差点以为自己逃过了这一劫。
悬着的心刚放下来,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来。
蓝心湄将脑袋埋进江格希微敞的黑色西服中,一头墨发柔顺的垂落,她纤细的藕臂轻柔的抱住他的脖子。
就在她沉醉在江格希的温暖的怀抱里,突然,下一秒,江格希猛的伸出手将蓝心湄扔进了别墅的游泳池里。
这些年来,江格希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只要蓝心湄不乖,他就会把她扔进泳池,看她在池水里扑腾着求饶,他却在岸边无动于衷。
只是这样的惩罚方式,也用了这么多年了,蓝心湄都吓到麻木了,江格希却没有玩够。
蓝心湄很快从水池里爬起来,拢拢头发,用湿淋淋的袖子抹抹同样湿淋淋的小脸。
她现在长大了,池水只到她的胸口,不像几年前刚来江家那会,那么无助。可蓝心湄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衣服全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
蓝心湄可怜兮兮地哀求他:“饶了我吧!”
江格希的眸色一暗:“过来。”
“哦!”蓝心湄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泳池边走。就在差两步就要走到时,江格希突然跳下来,水花溅在了蓝心湄的脸上,刚好有一滴溅在眼睛里。
蓝心湄正欲伸手去摸,江格希却抬起手,拨开她挡在她脸上那滴水的头发,托起她的脸颊……
别墅里的树上开满了满枝的花。
风一过,带下幽幽的残香……
醉人的香……
蓝心湄看着他,发现希的眼睛从来都是这么美,墨蓝色的瞳孔染着蛊惑的魅,一波秋水比池水荡漾,一汪明眸比阳光动人……
“心心……”他的声音低沉,如梦境里的呢喃,蓝心湄稍一失神,他放在腰间的手一收,两人的身体之间顿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距离。
蓝心湄的心跳骤然失去了节奏,理智告诉她应该快点逃开,可是,她也要能逃开才行啊,江格希这摆明了是要动硬的。
江格希的唇轻柔地覆上她的唇,直接用行动回答她还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
等一切的结束的时候蓝心湄被江格希用浴巾包裹着抱紧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蓝心湄紧了紧身上包裹的浴巾,眨巴眼睛以示无辜,向江格希怀里挤去,还用头蹭了他两下。
她刚被水沐浴过的身体散发着清香,混着女儿家幽幽的香味弥散在周围,似有还无,不经意间就钻入鼻中沁入心。
他用手轻轻捧起她两只小巧的脚,抚摸着脚背留连忘返。
“希……”
“嗯?”江格心正在跟心里的火斗争着,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希,你很久都没陪我好好玩了,反正你都说要带我去国外,就不要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嘛,有空还不如陪心心玩啊,你好几晚都没回家,你都不疼我了。”
蓝心湄噘着红艳的小嘴,脸蛋也随之鼓鼓嘟起,睫毛一翘一翘,娇语吟吟,可爱煞极。
蓝心湄有三大必杀技,专门也只限于用来对付江格希的……撒娇、沉默和温顺。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女人最厉害的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开玩笑,江格希是什么男人,普通招数根本不管用。
撒娇会让他心生宠溺之情,沉默让他心有怜惜略带不安,而最厉害的就是温顺服从,不哭不笑,不闹不叫,没有自我,没有表情,只会服从,整个人就像个木偶虽生犹死,这样的才会让男人心里发出恐惧,张皇无措。当然任何招数的前提是那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疼你,否则一切免谈,是不是这样的?
江格希伸手拧过蓝心湄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如墨蓝色双瞳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到心里去,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看不出神情。
蓝心湄的心里一紧,笑颜更深,两只小手轻轻拉着江格希的衬衣,左右拉拽。
“好不好嘛!”蓝心湄的声音很甜,乍听起来以为是十岁左右的孩童,甜甜的声音入了耳朵就像是吃了一口蜜糖,甜蜜无比。
江格希凝望了她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拢了拢蓝心湄的头发,把她往上抱了抱,笑了一笑,宠溺地说:“好吧,都听心心的。”
“好棒噢,希最好了!”蓝心湄一阵雀跃,抬腰上倾,亲了亲江格希的脸颊,“好晚了,希我想吃夜宵,心心肚子饿了。”
刚才稍稍平息的火又想烧起来了,江格希看着怀里的人儿兴奋雀跃的脸,又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浴巾连人打成包裹,抱着怀里的馋宝宝向屋里走去。
“田嫂,吩咐厨房做几样小姐喜欢吃的点心。”江格希一路走着,一边朝立在一侧的田嫂命令。
“是!”
“不要嘛,我要吃希亲手为我做的夜宵!”蓝心湄调皮的吐吐舌头,赖着江格希的胳膊撒娇。
江格希拿她没辙,只能将她抱回到房间的沙发上,自己挽起袖子,这么晚了还要做她的‘御用厨人’。
温馨的餐厅里俩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蓝心湄一会儿喝口江格希亲手煲的燕翅汤,一会儿又夹个糖醋牛柳,吃得满面红光,满嘴是油。江格希好笑地拿餐巾给她擦嘴,抹去那嘴边的油。
这丫头倒反而毫无意识,口沫横飞,兴奋地讲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顿时油花满天飞,江格希实在是受不了了,拿起餐巾猛擦溅在自己身上的油水。
“啪!”江格希敲了一下蓝心湄的筷子,见她正在从一盘炒菜里挑拣出自己喜欢吃的玉米和松子而把不喜欢的枸杞和萝卜丁扔在一旁。
“不许挑食。”江格希故意把脸板了起来,正欲说教。
哪里知道蓝心湄变脸比他还快,立刻小嘴噘起,眉头皱着,眼睛闪闪,做楚楚可怜状:“希,人家好久没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了,实在好想好想嘛,就这一次还不行吗,下次我一定不挑食。”
江格希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可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不忍,只得伸过来一勺子将挑拣出来的玉米粒兜到蓝心湄的碗里,帮她挑起松仁来。
一顿饭就在蓝心湄的挑挑拣拣和偷笑中温馨的进行着。
夜深了,书房里,江格希刚坐下,就给助理薛涛打了电话。
“薛助理,盛安集团现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