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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秋雨凉(一)

庐州城下雨了,秋雨细密,丝丝入凉。

洗刷掉了三天前的那场厮杀。

庄尘望着窗外,他看到窗外的桂花纷纷坠地,打湿了的桂花蔫蔫的,失去了光泽。院墙外两个当地小摊贩互相聊着天,听语气似乎是在抱怨突如其来的雨天:一场秋雨一场寒,庐州已经是个薄凉的秋城,死老天还要拼命下雨。

枯刀一事过后,谭仑等人再没有出现在庄尘视线里,想来也是不敢来了。

于是,庄尘从素手楼里打听了些有趣好玩的地方,带着长安出门游玩了两日。

素手楼本身就是做这一行业,再向别人推荐其他竞争对手未免显得奇怪,但奈何对方是供奉长老,素手楼里的每个人都要对他言听计从。

庄尘计划是在庐州再待两日,等长安的长途跋涉休整完后,再一同去杭州。

今天是花雅和他约好去提货的日子,长安戴着一顶幕篱,二人站在素手楼门口的屋檐下观望了许久。在庄尘的严肃要求下,长安这几天才不情不愿地戴上遮掩面貌的幕篱。现在时刻是巳初,长安尽情睡了个饱。街头商铺早就开张许久,行人走商撑伞踩着湿漉漉的街道来来往往。庄尘撑开一柄油纸伞,恰好遮住二人,并肩走下路牙,如水滴没入河流,一鸦青一黛蓝的身影融入了雨色中。

“无缝坊”的“天衣楼”在城北繁华之地。

花雅坐在六楼自己的华室中,雕花梨木圆桌上放着一只锦囊,这是要交给那位供奉的。她自然记得今天是供奉来拿东西的日子。

想起那位供奉她就想起了那个貌美的姑娘,不知他们和谭仑有什么牵扯。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望着窗外:希望别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却不料在街角处看见了一辆熟悉并且厌烦的马车,那是谭仑的马车。

她秀眉紧皱,嫌恶道:“他来干什么?”

“停!”阿良喊道。小堂掀起门帘,把面色苍白的谭仑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已经过去三天,长安那一掌的伤势还没有清理干净。

两个小厮那天一直候在绵祚阁的大堂,直到后半夜忽然从府里传来口信说公子已经归家,他们才心下大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冲回家里。

他二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发现公子正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一半脸颊浮肿,面色苍白,嘴唇发颤,前襟有不少血迹。侍女为他递来暖身的姜茶,他手一抖没有拿稳,滚烫的姜汤泼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哀嚎了一声后昏死过去。

请来的医师说受了不小的内伤,外加受惊吓而神经衰弱。最严重的是,医师说他当时似乎正要行房还是如何,股间充血,一吓顿萎,可能会有后遗症。能治的只有内伤,医师给开了几副药。受了惊吓则慢慢休息调养即可,最后一件事只能听天由命。

这俩狗腿心腹互相合计了一番,决定还是暂时不把这第三件事告诉公子。

今早醒来后,谭仑状态比前几天要好上不少。询问之下,心腹二人方知是那天那对兄妹搞的鬼。

秉着公子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的原则,他们要忠心耿耿地为谭仑分忧。阿良说那两人如此可恶,非要找出来泄愤不可。

谭仑就骂去哪里找,庐州城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怎么找得到。

小堂提醒说:“公子,我看那女子穿的衣服是咱们无缝坊的款式,这几天我又打听到那天花总管派人去过素手楼,不知二者是不是有联系。公子不如从这里下手,找到下落后,我们派杀手去干掉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谭仑眼睛一亮,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即命人备马车前往天衣楼……

于是便有了花雅看到的这一幕。

小堂在前头开路,阿良扶着谭仑走进大厅。几个裁衣匠和客人看到谭仑后脸色稍稍一变,然后又见到他脸上有淤血,暗自偷笑起来。

谭仑刚要发作,一个美妇走过来恭敬道:“仑二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花总管呢?带我去见花总管,我有事要问她。”

“这个……近日我楼坊主外出办事,所以花总管暂时接替管理事务,现抽不开身,还请仑二公子见谅。”

“我知道你们楼的坊主去徽州总楼了,但不妨碍我找花总管办事,快带我去。”谭仑强硬道。虽然谭家的本家是庐州,但产业无缝坊的总部是在徽州,因为徽州要比庐州更加繁华。

“这……”

“包主管!你要清楚这无缝坊是谁的无缝坊,你可莫要僭越了!”谭仑喝道。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禁暗自冷笑,谁都知道你谭仑不学无术,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你家老子瞎了眼也不会把无缝坊交到你手上来。

“包主管,花总管请仑二公子上去。”从楼梯上下来一女子道。

“是。”包主管擦了擦冷汗,如释重负道,“还请仑二公子移步上楼。”

谭仑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趾高气扬地拂袖上楼去了。

谭仑一边上楼,一边嘴里不停地骂着:“花雅怎么不亲自来见我?不知道我是谁吗?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房间设的这么高,是想累死老子啊?

“我看啊,我明天该亲自来管理管理这里了,把一些假公济私的混账踢出去,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这无缝坊是姓什么的!区区一个裁衣匠就敢对我如此无礼,真是反了她了!她花雅要不是凭借她那张脸,被我爹相中,能有今天?”

谭仑说这番话的时候,越接近花雅的屋室,音量越大,显然是故意为之。

花雅面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见谭仑来了也不请坐,厉声质问道:“仑二公子到底要做什么?坊内事务繁忙,恐无暇为您服务!”

“哟,繁忙?”谭仑不阴不阳地叫唤了一句,小堂听这一身汗毛倒立:莫非公子以后真的不行了?谭仑是不知道自己的这狗头军师在想什么,擅作主张地拍手让健壮的阿良端来花雅身边的空椅子,继而又下令让侍女泡茶,侍女哪敢不从,只好给他倒水。

一切完毕后,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视线大胆地从花雅身体上扫过,心里咋舌道:“这女人还真是厉害,风韵犹存啊,若是能将她搞到手……”

花雅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装模做样地合上茶盖,放下,说道:“花总管,要是真如你所说的事务繁忙,前几天为何还有雅兴和闲心去素手楼呢?还是说,知道那天我在素手楼,想来探望我而特意赶来,结果扑了个空?看来花总管早就对我芳心暗许,若真是如此,你该大胆示爱,我倒也可勉为其难地接纳花总管的。”

“放肆,无耻之徒!”花雅一拍桌子,发丝无风自动,“仑二公子,你若是真心无聊想寻我开心,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滋事寻衅、骚扰总管是什么下场你也是知道的,莫说是坊主了,就算大坊主来了,他也不敢与我这般说话!”

谭仑抵挡不了长安,花雅这等寻常修士还是有对等之力的。他打了个手势,从门外鱼贯而入五六个护卫,面色不善地看着花雅。房间内因忽然进入这么多人,显得更加拥挤。

就在谭仑上楼的不久,庄尘和长安慢悠悠地到达了天衣楼。

庄尘收伞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天衣无缝”的匾额,题字人是“谭天衣”,无缝坊的创始人,谭家的祖宗。

站在柜台后边的包主管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走进大厅之中庄尘的长安。心头一动,急忙迎上去,稍稍欠身道:“供奉大人。”

庄尘正在环视参观,见她面熟,想起来是那天一起来的妇人中的一个,便道:“这位主管,花总管和我约好今天来拿货,不知她在何处?”

“供奉大人……现在花总管不太方便,您不如下午再……”包主管犹犹豫豫,见庄尘稍稍皱眉,心想供奉大人也是不能得罪的,连忙补充道:“谭仑带人来找花总管了,好像是冲着您来的,您还是快走吧!免得心烦!”

庄尘听到这个十分熟悉的名字,眉头一挑。身边的长安轻哼一声,默默表达自己的厌恶,站得离庄尘更近了些。

“我正好找他有事,烦请主管带我上去吧。”

包主管面色稍变,无奈只好欠身一引,“那就请供奉大人跟我来吧……”

面对武装的护卫,花雅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愤慨坐下,言语与谭仑针锋相对。她实在是烦透了卑鄙无耻的、堪比苍蝇一样的可恶小人。

谭仑笑呵呵的样子在她眼里分外油腻,令人作呕:“呵呵,花总管,我也不是想来做什么。毕竟这无缝坊的生意还是最要紧的。我只是,想让花总管告诉我那两个贱民的下落,我好和他们好好清算一下与我谭家的恩怨。不知,花总管可愿意助我谭家一臂之力呢?”

花雅冷道:“既然仑二公子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不过那位不是你能招惹的,还请好自为之。”

谭仑唰的一声抖开折扇,气定神闲地摇着。花雅的屈服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大权在握、城府极深的大人物,心里不禁暗爽起来,“笑话,我谭仑自出生下来还没怕过谁,你尽管告诉我就行!”

花雅将谭仑的表情尽收眼底,嘲讽似地笑了几声,正欲开口警告,门外响起了包主管的声音:“花总管,供奉大人到了。”

花雅手指一抖,闪过一丝紧张担忧,刚欲开口。谭仑双眼微眯,阴测测地问道:“供奉?我庐州城还有供奉,是哪位供奉啊?花总管你可莫要被什么人给骗了,倘若造成什么损失,你可担不起!”

“这就不劳谭兄您费心了,谭兄您日理万机,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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