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勋再次见到段雅,是高二时大年初二。
尹勋端了杯热水坐在外婆家门口晒太阳,段雅的父亲用摩托车载着段雅两姐妹去陈小虎家,路过尹勋外婆家的时候,尹勋正好抬着头。
段雅没有看见尹勋,她偏着脑袋在看河那边。
摩托车呼啸而过,尹勋眼睛咪了一下,又慵懒的看着远处的田野风光。
尹勋从来没有间断对关于段雅事情的捕捉。
据信誉了解,段雅在职校读了了一年就没有再读,而且,和她那个职校认识的男朋友已经分了。
她去了南方的省市打工。
尹勋抬头看了下刺眼的太阳,对手里的杯子呼了一口气,“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吧,你已经进入社会了,而我,还在学校。”
虽然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尹勋每次想到和这个女孩没有半点的未来,心里还是酸酸的。
这次见到段雅,尹勋心里的丝丝震动被自己压的好好的。
继续晒太阳。
下午的时候,又一次看到段雅。这次,女孩也看到他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像是毫不在意的移开了目光。
尹勋面色不变,吃着手里的瓜子。等摩托车被树挡住,尹勋才笑了一下。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两颗心之间。两颗心可以无限的贴近,也可以无限的拉远。两个人站在一起,心离的远了,终会分开。
尹勋记得高一下学期和陈小虎走在镇上老街时说的话。
两个人谈到了段雅,陈小虎问尹勋还喜不喜欢她,尹勋没有出声。
陈小虎说段雅和她男朋友分了,问尹勋以后不读书了还会不会追段雅。
尹勋说自己跟段雅是不可能了的,和她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陈小虎追问是什么距离,能有什么距离。尹勋想了会儿,说了句,心的距离。
陈小虎应该是心情好吧,帮尹勋分析着。尹勋是段雅的初恋,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当初分有一定的外界因素,而且,自己是段雅的表哥……
尹勋把话题拉开了。
其实尹勋何尝不想跟段雅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过一系列的事让尹勋对这份已经过期的过往一点信心都没有。
尹勋也曾怀着不知名的心情,在初中放假的时候去初中寻找从前的足迹。尹勋站在段雅教室外,看段雅在桌上刻的她的名字,路过曾在晚上抱头痛哭的走廊……
每一个让人心碎的雨天,每一个夜晚,尹勋都会想到遥远的她。
尹勋在黄菲菲到县里看陈小虎的时候,开玩笑的跟黄菲菲商量,定个娃娃亲。陈小虎是段雅表哥,尹勋说出这句话,另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尹勋也写了一篇给段雅的信,永远不会寄出的信。写的时候,完全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一团糟。尹勋祝段雅身体健康,平安幸福一辈子。
信写的是段雅,不过在信里没有出现段雅的名字。起手称呼的地方,尹勋写的是夏至冰,是段雅曾写的小说里的女主。尹勋把段雅比做那个受着挫折但最终以幸福结尾的女孩,而尹勋给自己的称呼是那小说里的男配角——一个爱着女主,最后流浪天涯的人。
尹勋认为自己和段雅已经断了所有的瓜葛,不可能有联系了。没想到,因为那封没有寄出的信,两根命运的线又纠缠在一起了……
高二完后,尹勋趁短暂的假期去爸妈那散心,被子和书就放在县里住的地方。
尹勋他们换了住宿的地方,现在是住的两室一厅。柳海搬进学校了,补进的是陈小虎的同学。两室各一人,客厅的两端,一端一人。尹勋为了摆脱陈小虎电话声音的骚扰,住在客厅距卧室最远的地方。
写心情的本子就在床边的柜子里,玻璃柜门没有关,本子是伸手可得的,不过尹勋知道不会有人拿它。
这天,尹勋和同在虎门的范青一起出去玩,商量在网吧玩一会儿。
尹勋才登陆QQ,陈小虎发了信息过来。
“段雅看见你跟她写的信了。”
“嗵……”一句话让尹勋之前的好心情瞬间崩塌,尹勋听见自己因为慌张和害怕而一沉到底的心发出的声音。尹勋不敢相信,可以这样巧?
“什么信?”
“你写给段雅的信,《一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
“我写过信给她?”尹勋还在垂死挣扎。
“就是县里住的地方的那封。”
这是什么心情?尹勋烦躁不安着。
“她怎么看见的。”
“我今天跟她去县里有事。我在住的地方洗衣服,她就坐在你的床上。”
“她跟你写了封回信。”
尹勋摊坐在网吧的靠背椅上。
接下来两天,尹勋跟父亲的矛盾更大了,天天吵架,尹勋嚷着要提前回老家去。
回去干什么?回去看那封段雅的回信。那是否跟段雅联系呢?尹勋没有想过,尹勋现在只想知道那信的内容。
一天的长途车车程都是在焦急中度过的。
到达小镇是一个清晨,尹勋先回了老家,马上就乘车去了县城。
尹勋翻开笔记本,段雅的回信果然夹在自己写信的那面。
写信的纸就是笔记本的纸,信对折了一下。在对折后可以看见的两面,一面画了一张用笔简单的笑脸,另一面是一句话:“开心点”。
打开信,最右上方写着段雅的QQ号码。尹勋笑了一下,“你的QQ,我一直都记得的。”
然后就是正文,字迹有着潦草。正文如下:
也许是天意吧,让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给夏至冰的一封信。当然,现在我是以自己现实生活中的身份来向你写的这封信。
我不知道你过的好与不好,因为我很少向我哥提起过你。我从来不知道分手了这么久,你所对我的了解这么的多。我是该高兴还是?
其实你跟我哥关系那么好,我们本来也应该是朋友的。但是……不管当初怎么样,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知道你10号左右会回来补课吧。嗯……其实每天我都蛮纠结的,不管我现在是否有男朋友还是怎样,我都相信曾经有个人爱过我。说实话,蛮幸福的。
我哥在睡觉,我们今天还有事情。我就不跟你写啦,总之我过的很好。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有机会我会过来看你们的。
(有点急,字太烂啦,别介意)
傻丫头,你干嘛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啊。尹勋把本子收好,找了一身清凉的着装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