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水滴在沉睡的沈凌晗的脸上,散发着浓郁的味道,不知道是告别还是思念,不知道是爱,还是放弃爱。
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沈凌晗告诫自己,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睁开眼睛,渐渐地渐渐地黑暗的世界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亮光,然后开始变得朦胧,恍惚中看到了木床的花雕,看到了旁边的帷幔,然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那般柔情。
“凌晗醒了,凝依,看,凌晗睁开眼睛了。”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看到睁开眼睛的沈凌晗,顿时一扫一脸的阴霾,擦干眼泪,他们四目相对。韩墨轩的妻子,就像是一个标签,即使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在言说了。蒋凝林,再见了。沈凌晗虚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当清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出去时,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病床前,嘘寒问暖,此时沈凌晗与蒋凝林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只要你安好,就好,卸下不安的表情,蒋凝林的微笑洋溢在脸上。
沈凌晗试着让自己起来,但是全身乏力,顺势又倒下去,一旁的蒋凝林试图去抓住她,但是落空了,韩墨轩早已抢在他面前安顿好了一切。
这个女人,永远的无视自己。刚才,他们俩的四目相对,让韩墨轩明白,原来不是不会爱,只是爱上了别人,属于男人的自尊心,被践踏的一览无余。
韩墨轩恶狠狠的看着沈凌晗,扫除失去的恐惧,未来的我们,该怎么走下去。
没理会韩墨轩的表情,蒋凝林与蒋凝依的到来,让沈凌晗没法安然躺着,好久没见了,真的特别想念,突然明白了那种娘家的概念,还有那种想要回家的心情,只是也明白,终究是回不去了。
“凝依,凝林,你们怎么来了?”虚弱地问着,仿佛嗜睡的孩子在睡梦中惊醒的喃语。
“姐姐一直昏迷不醒的,可让我们担心了。”委屈地嘟着嘴,每一次在沈凌晗面前,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撒娇。
“姐姐没事。”沈凌晗勉强自己微笑着。
“还说没事呢,讲话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一直试图安慰自己的凌晗姐姐,蒋凝依觉得,根本就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啊,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大夫刚看过了,说醒了就没事了,只要吃几幅药散散寒气,恢复血气就行。凌晗,现在身子虚,还是要好好休息。”凌晗这一次能够安然醒来,韩夫人觉得真是菩萨保佑了。
“是,娘。”只要在娘面前,沈凌晗还是这般温顺的样子。一直以来都以为取舍的是爱情与亲情,其实沈凌晗根本就未曾明白,这又何尝是两者之间的选择呢。爱情和亲情,根本就不是对立面的问题。
“小姐,你可吓死紫萱了。”看着苏醒过来的沈凌晗,紫萱悄悄的说道。因为小姐出事,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呢。不过现在好了,醒了就好。
“呵呵,傻丫头。”看着一脸天真的紫萱,觉得到哪也不能丢了她。
“凝依,你们在这边多待几天吗?等我恢复些体力,就可带你们出去逛逛呢。”一直不敢直视凝林的眼睛,总是在说的时候从凝林身上掠过,然后停留在凝依身上。
“不,我们要马上赶回去了,姐姐清醒了,我们也能安心回去了。”难道之前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凝依疑惑地想着,“主要是哥哥3天后大婚。”讲的特别的小心翼翼,怕惊动了什么。
“哦。刚才朦胧中好像是听到了。凝林,恭喜你。”勉强挤出的笑脸,别人以为是身子虚弱,其实真正虚弱的是内心,苍白、疼痛而又无力的内心。不是都听清楚了吗?为什么还想确认呢?还在期待什么呢?
爱情是个透明水晶球,夺目,耀眼,可是,一旦破碎,就成一地玻璃残渣,即使轻轻触碰,还是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或许也伤到了别人。
匆匆的来,也匆匆的走,未曾好好深聊,未曾家常里短,凝林与凝依,就必须得赶回去了,即使韩夫人千万般挽留,还是要离开了,未得应允出来,兄妹俩也自不敢太放肆。而且3日后的大婚,是一个魔咒,把两人的世界越拉越远。以休息的名义,让其它人离开了,空留着一身疲惫的沈凌晗,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曾经及以后。沉睡了几天,思路混沌却又觉得异常清晰,是该放下了,沈凌晗,这样才能腾出空间留给其他人。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算是一种告别。
“小姐,你还好吗?”看着一直盯着床顶发呆的沈凌晗,紫萱有些担心,凝林公子结婚的事情或许触动了小姐心中的软肋。
“恩。”随便应付的回答着,脑袋里浮现出好多事好多人,好多场景。
“其实姑爷对小姐可好了,小姐昏迷的这2天,姑爷一步不曾离开的陪在小姐身边,那紧张、严肃的表情,感觉都能够杀人。”紫萱郑重其事地讲到。
“哦,对了,还有那天,小姐被姑爷从池塘救上来的时候,姑爷又是用手压又是亲的,忙活了好一阵子。”当初因为紧张,倒没觉得异常,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害羞。
这丫头,又不知道想哪里去了,不过韩墨轩居然还懂得急救常识,还算不简单,敢情韩墨轩成了沈凌晗的第二个救命恩人?沈凌晗顺势想着。
“小姐,我觉得姑爷是爱你的,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突然凑过身来,大眼睛直挺挺地盯着还在天马星空想着什么的沈凌晗。
“哦,你这丫头,被你吓一跳。”可是怎么去爱呢?原以为失去爱的能力,可是却不偏不倚地爱上了蒋凝林,依然还是无疾而终。以后或许会爱上吧,韩墨轩这样的男人,不算是自己讨厌的。其实,很多时候,倒觉得韩墨轩和自己其实是相似的2个人。现在谈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决定积极的去面对这样的婚姻,这样婚姻里的人,那以后的发展,就交给时间吧。沈凌晗想。
每次一问这个问题就沉默。紫萱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悻悻地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昏迷中,韩墨轩的每一句话,沈凌晗都听见去了,只是需要时间,去遗忘一些事情,然后重新开始。不过,现在不想表露出什么,就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还是最初陌生的模样。
虽然身子虚,但是这每天趟床上的日子还真是纠结。趁着她们都不在,起床透透气哦。伸展伸展手脚,动动筋骨。恩,这窗外的空气还真是清新,花香混着泥土的味道,久违的感觉。似乎远处还能隐约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外面的世界果然还是热闹。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虚,可得好好养着。”
“我没事,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能动,能跳。”想要做跳的动作,显然身不由己。只好无奈得对着紫萱笑笑。
“小姐,你就别折腾了。明显的还是病怏怏一个。”特别鄙视的表情。
“那边在干嘛啊,好热闹,锣鼓喧天的。”站在窗边,听着远处的阵阵的唢呐声,觉得甚至疑惑。
“是姑爷迎娶紫云霄呢。”紫萱扁扁嘴,一脸不满的表情。
“你这丫头,这是啥小表情啊?”看着这个因为生气而面部表情丰富的孩子,沈凌晗觉得真是可爱。
“就是不喜欢,很疑惑,不知道呗。小姐你倒还真是无所谓。”沈凌晗越平静,紫萱就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凌晗淡淡地笑着,暗暗地想着,原来是办婚宴呢。果然真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不然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虽然知道这个是迟早的事,但是早几日还在沈凌晗面前那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终究还是风花雪月场里的那个花花公子。
其实,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一切都只是走个形式罢了。突然想到结婚这个词,觉得有点小小的悲伤,生命中与自己有着纠葛的2个男人,现在都是别人的新郎。蒋凝林是,韩墨轩也是。蒋凝林的大婚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未成行,但并未觉得可惜。多大的勇气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为别人的新郎,当初自己对蒋凝林的残忍,现在自己以逃避的方式逃脱了。只是,也郑重地告诉沈凌晗,一切的幻想都已结束,所有关于彼此的一切终究成了过往,又回到了最初没有任何交集的位置,那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