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邱旖韵觉得自个儿也没听出个新花样来,想必那人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
余光看向楚三少,看他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个儿,怕是以为她邱旖韵江郎才尽了?“柳儿,盛白醋来。”
邱旖韵气定神闲踱步回了楚三少身边 落座。只等着看接下来好戏,那南墙撞起来疼是不疼。
一大盆白醋撂倒桌上,只闻着那酸气冲天,四个人相互看看,一脸不解。
邱旖韵看够了几人反应,原以为是碰上个各中高手,没想到竟是高估了那人的能耐。
“你们都说不关你们的事儿,那就一个一个的轮流把手都放到那盆子里。” 邱旖韵扬了扬尖尖的小下巴, 示意他们开始按照吩咐做。
是有胆儿大的来着,反正没做亏心事,也就没那么许多顾虑,走过去把手放到盆子里,又拿出来,站到一边儿候着去。
剩下的两人也接连照做,并无异象。
邱旖韵把目光放到最后那人身上,看他神色躲闪,心里头已经认定是他没错了。邱旖韵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好半晌都没个动作,站起身走近前来,再次扬了扬小下巴,以示催促。
那人硬着头皮也走到桌子前,轻轻把手往盆子里凑合,指尖儿刚没过水面儿去就立马抽出手来。看他神色却是骤然大变,一旁站着的梁三儿当机立断又把他的手按了进去。
“变绿了!”梁三儿惊呼道。而那人惊慌之下用力一甩,连同那白醋盆子都一把打翻在地。
邱旖韵勾唇冷笑,“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带着怒气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声音听得一旁的楚三少都有些心疼。
以前倒没觉得楚三少是这么腹黑的一个人,邱旖韵这会儿余光看着慌忙起身大步走到自己身侧的楚三少,无视地上跪着的那个被抓了现行的人,反倒是温柔的轻轻吹着邱旖韵拍疼了的手心儿。
“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三少夫人您放过小的吧!”那人跪在地上哭号着,已是语无伦次神志不清。
“还是不想承认?”邱旖韵甚至没低头看他一眼,只是目光中颇为不屑,“你能把虅三七伪造成三七,以假乱真,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原本我还以为是个造假高手,却没想到你连这点雕虫小技都不知道。”
地上那人噤了声,许是惊讶愕然,反正是愣在那儿半张着嘴,不再哭号。
“你既是常年接触虅三七,白醋自然会让你手上的虅三七汁液再现。”看着那双绿手,邱旖韵觉得越发的恶心。怎么就真的会有人愿意为了一己私利去罔顾旁人无辜的性命?
“来人呐,送官府查办。”邱旖韵即便是有什么刑罚,也不想在这药坊里头处置,毕竟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将此人逐出药坊,永不录用。”
“饶命啊!三少夫人饶命啊!您大人有大量,留小的一条活路吧!”那人一听这话,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送官府查办不说,就单说被楚家药坊逐出门去,永不录用,基本上就已经断了他的活路了。楚家药坊踢出去的人,哪里有别家敢再用?
“活路?”邱旖韵眸子微眯,“你那双手在炮制假药的时候,可有给需要服药的病人留下活路?”
原是奔着楚三少那头磕头求情的人听得这话,身形一顿,也不再挣扎。一身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正赶上吴大夫打里间出来,邱旖韵忙看向他,询问那老人家状况。
“情况怎么样?”语气颇有些焦急,且不说楚家声名,毕竟这涉及一条人命。
“已经无碍了。老夫诊脉时候发现老人家底子有些虚混,便开了几个清血温补的方子,服用月余便可好转。”吴大夫捋捋下颚花白的胡须,斜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他刚才在里头诊脉时也听得几分,对这种罔顾旁人性命的人,更是不屑。
“少夫人贤德大气,不与小人计较,老夫佩服。”吴大夫觉着,这三少夫人只是将此人逐出药坊永不录用罢了,还真是手下留情。
“妾也不愿赶尽杀绝。好在老人家无事。”邱旖韵没想到吴大夫竟会觉得她罚得轻了些,只是那些个断指断腿的刑罚太过血腥暴力,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更何况既是说了要讲他送交官府的话,他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药坊里头,她还不想用私刑脏了这块地儿。
“两位大哥尽可放心,老人家的药钱我们楚家一力承担,也会对你们做些补偿。如今这人已经扭送官府,若是两位对这处置还不满意,也可到官府去申诉告状。”
邱旖韵面带愧色,对那老人家两个儿子颇为歉疚。倒是那两个男人很是不好意思,之前不由分说的来楚家药坊乱打乱砸,还妨害了人家药坊生意。
“少夫人这话说的,倒是我们太无礼了。不分黑白给你们添了麻烦。” 带头的男人还不好意思的鞠了个躬,“还多谢三少爷和三少夫人救了我们家老爹!”说话间两人齐齐跪地,心怀感激地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