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少把怀里小女人安置到床上,小心撩了蚕丝被给她盖好省得着凉。难得楚家药坊越发顺遂了,终是能让小女人过些安生日子了,楚三少觉得贪吃贪睡的小女人模样最是让人喜欢。
没几天的功夫,楚家就又闹翻了天。
清凉苑里妾室入府三月便传出有孕,这好运道真是羡煞旁人。最不愤的该是清凉苑正房夫人姚氏,在楚家平白就让人夺了地位去。这如今楚家宅子里谁不知道,那县丞府嫡出小姐可是顶顶有手段的,入府没几个月便一举有了依仗,把旁人都比下去了不说,那清凉苑里正房都半句不是都不敢说。
邱旖莲一时间成为了楚家人前人后谈论的话题,风头正盛。而姚氏端着架儿,逢人也不露怯,该有的架势还是半分不差。终归那也是人前境况,怕是自个儿独处时候,心里头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邱旖韵再见姚氏,却是她哭着求到她面前的时候。不为别的,是为了她那曾经引以为傲最放不下身段儿的娘家。
“三弟妹,平日里你主意最多,你可要帮帮我呀……”一进门来,强忍着把下人们都遣出去了,姚氏这情绪才禁不住上涌。“我如何委屈都可以,且真如了她的愿也就算了。可是我的娘家,断然不能因我一个人而受此折辱!”
邱旖韵见了一进门儿就哭哭啼啼泣不成声的女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忍。姚家的事儿她听江管事递话儿来,也多少知晓一些,对于邱家行事粗鄙的手段,她邱旖韵早有见识。
只是没想到,邱家竟然不惜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把姚家拿捏在手里,以此来牵制姚氏。想姚家曾经何等风光,如今姚玉燕在邱旖莲手底下没少受欺负,大气儿都不敢出。
“嫂嫂这是在说什么,来,喝杯茶顺顺气。” 邱旖韵扶了人坐好,又好言安抚,“子嗣这种事,都是尽人事知天命的,咱命里福气在后头呢。”
“姚家绣坊被封,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姚氏泣涕涟涟,收不住声,“嫂嫂知道弟妹你最有办法,能否帮嫂嫂个忙,嫂嫂旁的都不求,只求娘家安稳!”
“嫂嫂说的这是哪里话,若是弟妹帮得上忙,自然会全力相助。”邱旖韵是存了私心的,对于姚氏,她想出手相助,更多的是因着她的对立面是邱旖莲。正如她当日与姚氏所说那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邱家当年加诸在孔氏身上的种种,邱旖韵都没办法无动于衷。且在算上前世里的恩怨,邱旖韵知道自己不必给邱家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二嫂嫂可要振作些,没得道理自个儿先垮了身子。您说是不?”邱旖韵好言相劝让她 安了心,自个儿也盘算着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官府出面封了姚家绣坊,头上就是邱家老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从县丞大人手里头把姚家绣坊弄出来,可就得有个身份地位远远压过县丞的人出面才行。
邱旖韵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把这信,送去顾府别院。”邱旖韵写了字条,交给柳儿出去采办时送信。
这种事情,顾卿彦出面是再适合不过了。当朝荣国公府嫡系世子,这位分,放到邱家老爷面前怕是吓得半死也够了。
何况顾卿彦做这事儿也该是轻车熟路了,当日红妆坊不就是这样开始的?邱旖韵在信上写下“红绣”二字,想必顾卿彦也肯定懂她的意思。
晚间时候楚三少从外头回来,特意去城里玉石铺子寻了一枚白玉兰簪子给邱旖韵。怕是得知了清凉苑里消息,特意带些小心意回来让他家小女人宽心的吧。
“这白玉成色不错,早就定下了,特意让能工巧匠雕了纹饰给你嵌到长簪上的。喜欢么?”楚三少说起好话来,还真是让人心里乐呵。
邱旖韵明知道他是故意讨好,心里也觉得很是熨帖。“夫君是得了二少爷院儿里的消息,也着急想要做爹爹了?”邱旖韵俏皮的说着玩笑话,反倒是被楚三少笑骂着小丫头不知羞。
“开口闭口就做爹爹,娘子不成全,为夫想做爹爹也做不成?”楚三少轻笑着配合她 的玩笑话,其实倒是误会他了,他可不是着急做爹爹,只是担心她见了旁人都有了喜讯,自个儿不开心罢了。
更何况,此番传出这么大喜讯的人不是别人,可是她娘家的姐姐。
邱旖韵晚饭用得愈发少了,总觉得食之无味。“夫君可是只瞧着人家院儿里热闹了,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几人闻得旧人愁。”
幽幽叹了口气,邱旖韵觉得女人若是没几分能耐,连自个儿的位子都坐不稳,平白让人欺到了自个儿头上不说,连带着娘家都受折损,实在是太让人心酸。
“韵儿大可放心,为夫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楚三少撂了茶盏,只这一句话,就让坐在小榻上女子眉眼笑开。
之后也没几天的功夫,云江县里就没了姚家绣坊这一说。反倒是继红妆坊之后,又有一个红绣坊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