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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五经:《尚书》(6)

“我将怎样让百姓富裕的办法传授给您,你要认真管理百姓,否则难以长久地统治天下。以后您寻找官员,要让他们像我一样认真做事,不要忽视了天子的政令。您到了新的都城之后,要认真处理一切政务。我会努力发展生产,致力于农业生产,让我们的百姓都富裕起来,这样不论多么遥远的部落,听到您的威名都会臣服于您。”

周成王对周公说:“周公啊,我希望你能为我这个小孩子护驾,你也来新都吧!你继承了先王的仁德,能帮助我发扬光大先王的功业,能帮助我完成上天赐予周王室的使命,能帮助我管理天下的百姓。你还教导我在全国实施利益,教导我怎样高效地祭祀。你的德行光照天下,你的政策恩泽四方,因为这些,天下人都能和平共处,远离迷茫和混乱。你以文王和武王的事例来告诫我,这些我都会铭记在心的。啊!周公,你的职责就是教导我,请不要拒绝我的要求。

“周公啊,我现在就打算立刻从洛邑回到宗周,想要将你留下来。因为治理天下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宗庙礼仪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这些都是你的工作,你还要监督我的士大夫、军队和各级官吏,教导他们变成我得力的左、右手。你留下来吧!留下来帮助我执行政令,帮助我推行德政。你不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还有刑罚制度,也需要你亲自执行,我们周王室还要靠它维护世代的统治。”

对于成王的极力挽留,周公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大王您命我到洛邑承担辅政及光大先王事业的使命,我郑重接受。大王到洛邑巡查新都,颁发典章制度,赏赐殷商的顺民,制定新的法度。这些都是强大周国的重要举措。但您要学会谦恭,这样以洛邑为中心的天下臣民,才会和乐安康。我率领群臣光大您的功业,以此来报答洛邑的百姓。

“要想使周国强盛起来,首要您要学会讲信誉。您依照我告诉您的方法管理国家,就可以宣扬文王遗传下来的功德。从前使者曾经前来慰劳殷商的臣民,也慰劳了我。我说:‘祭祀,拜行大礼,让神灵好好享用。’我不敢留下他们慰劳给我的礼物,将它们献给了文王和武王的在天之灵。如果大王也能给予殷商遗民施恩惠,民心所向,连殷商遗民都享受了您的恩德,国家就会不生动乱。殷商的遗民也会世世代代教育自己的子孙,让您的德行世世代代传递下去,他们的后代子孙都履行了文王和武王的德行,会永远怀念您对他们的仁德。”

戊辰这天,成王在新都举行了祭祀,给文王、武王分别献祭了一头红牛。然后,成王吩咐史官向神灵造册,报告周公在新都管理政事的情况。各级官吏及诸侯在成王祭祀的时候,都严格遵循成王的法令,帮助成王完成祭祀。成王后来到大堂祭祀,周公被继续留在洛邑辅政。

蔡仲之命

周公担任太宰统领百官时,他的弟弟散布他的流言。于是周公杀了管叔,囚禁了蔡叔,用七辆车将蔡叔送到郭邻。同时他还将霍叔降为庶人,声明周王室三年之内不会录用他。

蔡叔的儿子姬胡(即蔡仲)是一个重视德行的人,后来周公就将他提拔为卿士。蔡叔死了,周公告诉成王,姬胡是一个可以重用的人才,成王便将给了蔡仲一个封地。

成王对蔡仲说:“年轻的姬胡,你继承了我们先祖的德行,改变了你父亲的行为,恪守为臣之道,所以我将东边的领土封给你,你去做诸侯吧!你到了封地之后,要谨慎行事呀!对于前人的罪过,要掩盖,避免光大,这才至忠至孝的行为。你还要勉励自己,勤政为民,让你的后代以你为榜样。你还要尊循祖父文王的教诲,不要学你的父亲做出违背天命的事!

“上天没有要亲疏的人,只辅助那些有德行的人。百姓心中没有恒定的国王,只爱戴有仁爱之心的君主。你要多行善事,虽然每种善事是不相同的,但都能达到安抚人心、稳定政局的局面。作恶事虽然也是不相同的,但都会导致动乱。你要以此为戒!

“你要谨慎地对待事物的出发状态,考虑它最终的结局,这样可以避免困窘。如果你不事先考虑可能会遇到的困境,则之后会陷入困穷。你为政要勤勉,对待自己的四邻要和善,让兄弟之邦感到和谐,让百姓感到安心,最终起到保护周王室的作用。你要遵循以往的法度,不要擅自扰乱纲常。你要审视你的视听,避免偏听、偏信改变法度。你能做到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最后,成王对蔡仲说:“去吧!年轻的姬胡!去你的封地上任吧!不要忘记我的告诫。”

周官

成王安抚天下各诸侯、邦国,征讨不肯归顺的诸侯,最终平定了天下,六服的诸侯因此都受到他的德政。然后成王回到王都丰邑,开始着手改革内政。

成王说:“依照从前的法度,要在国家未出现动乱前制定管理办法,是安邦定国的需要。尧、舜时代的法度,建立了一百个官职,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天下万国在各种政策的指令下,天下太平。夏朝和商朝,官员的人数增加了一倍,国家也能得到很好的管理。贤明的君主在设置官员的时候,不要考虑官员人数的多少,而要考虑是否得到了贤能之人。我小子自认为为政勤勉,每天起早贪黑,尚且无暇应付诸多国事。联想到从前的经验,我们也应该建立起自己的官制。

“我决定,设立太师、太傅、大保,这是三公,他们分别负责治道、治理国家、调和银行。三公的管不一定要是恰好三个人,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就可以。

“还要设立少师、少傅、少保三孤,他们协助三公弘扬教化,管好祭祀的事及帮助我治理国家。

“再下面是六卿,这六卿分别是: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其中冢宰统帅百官,协助治理国家;司徒主管教育,负责宣传五常,教导人民和顺;宗伯主管典礼,确保人神沟通的顺畅,并调整上下准备关系;司马主管军政,统帅六军,担当平定邦国的职责;司寇主管法律,负责刑罚;司空主管土地,主管农业的发展。六卿各自做好分内的事,统帅好下属,确保天下臣民一切和乐。

“每六年,五服诸侯都要来朝见周天子一次;又六年,君王要根据情况巡视,检查还有哪些制度需要修整。各诸侯国所属的地方官,要到各自的诸侯国朝拜,王要对诸侯的实际情况施行升降赏罚制度。”

成王又说:“我的各级官吏,你们都要认真对待你们分内的工作,谨慎对待你们即将发出的命令。命令一旦发出,要严格执行,不得违抗。

“以公正取代私情,人民会信任你们并听从你们。要做到这一点,你们要先学古代的管理办法,再进入仕途,行驶职责,这样在施政的时候才不会出错。你们还要用周国的基本法度做为行政准则,不要花言巧语干扰下属。在做事的时候,不要犹豫不决,否则会败坏计谋。不要有懒惰懈怠的想法,否则会废弃政事。为官者平常还要多学习,否则就像面向墙站着,遇到事情会出现混乱。

“我还要告诉你们各位卿士:有大功劳是因为有志,有大功业是因为勤劳。做事果断勇敢,后面就不会遇到难题。为官不骄傲,享受俸禄而不奢侈,保持谦恭和节俭的美德。在施政的时候不要使诈,施恩德你每天都会感到美,使诈伪你每天都会感到力不从心。处于尊崇的地位,要能想到危险和屈辱,受到蒙蔽不要畏惧。只有不知道畏惧,才能进入无所可畏惧的境界。推举贤明时,要能礼让贤能之人,这样,各级官吏之间便会和谐,如果大家不和谐,政事就会变得很复杂。所推举的人才如果能胜任他那个官位,是你们众位贤能的表现。所推举的人才若不能胜任他的官位,是你们的推举能力出了问题,是你们不能胜任目前的职位了。”

“现在,各位任人、准夫、牧三位首长和大夫们:牢记你们的职责,认真对待你们的官职,管好自己分内的事,为你们的君王分忧解难,让广大百姓得到安宁,这样天下万国就永远不会抛弃我们。”

顾命

成王病危,他招来召公、毕公及各诸侯辅佐儿子康王,因此作文《顾命》。

四月,新月才刚刚升上天空,成王就病重了。甲子这一天,成王洗干净头发和脸庞,命人为他穿上朝服,带上王冠,依靠着玉几坐下。然后,他命人召见太保奭公、芮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师氏、虎臣、百尹、御事等官员,交代他们后事。

成王说:“唉!我的病越来越严重,病情在日益恶化,恐怕我要死了。我担心死后继承人的问题没有搞清楚,因此现在就跟大家讨论一下这件事。

“我们先前的君王,文王、武王都是有德行的人,他们为我们制定了礼法,施行了教化制度,谦恭地对待天命,因为打败了殷商,成就一番事业。他们之后,我小心地侍奉着上天,继承文王、武王的法度,遵守他们的教诲和高洁,不敢做出任何愈礼的行为。现在上天为我降下疾病,我恐怕不能活多久了。希望你们认真听我的话,保护我的太子钊登基,帮助他顺利应对新王登基时的困境。同时安抚好百姓的情绪,交接远方的氏族,劝勉各诸侯国维持安定。我觉得,人有时候会自己变得昏庸起来,做出违背礼法的事,因此你们要监督钊,不要让他做出违反法度、违背道义的事,将自己弄到无法收拾的境地。”

大臣们接受了成王的遗命,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退了出来。第二天,成王就去世了。

太保奭公任命仲桓、南宫毛俾各拿一把干戈,带领一百名专门守卫王宫的士兵,与齐侯一起到王宫的南门,迎接太子姬钊,将他迎入宫殿,安置在侧室住下来,同时负责主持成王的丧事。隔了一天,太保奭公命令人制定文书,安排好成王的丧事。

到了第七天,即癸酉日,总司仪命人准备好丧事用的器具;乐官命人准备好黑白相间的花纹、屏风、帷帐;朝南的窗户铺设了边缘为黑白相间的双层竹席和五彩矮几;朝东的西墙上铺设了双层细席和绘有贝文的矮几;朝西的东墙上铺设了双层的浦席和玉雕矮几;朝南的西夹方铺设了双层马尾包边的青竹席和漆制矮几;西墙下放着越国生产的玉器及朝贡的宝物;东墙下放着大宝石、夷玉、天球、河图;西夹房中放着胤地的舞衣、大贝、鼖鼓,在西房、东夹房里放着兑地的戈、和地的弓、垂地的竹矢;正殿西面台阶下面放着大辂车;正殿东面台阶下放着缀辂车;左侧堂屋前放着先辂车;右侧堂屋前放着其他辂车。

两名卫士头戴雀形皮帽,手持三棱矛枪站在正门旁;四名卫士头戴皮帽,手持长戈站在台阶两旁;一名卫士头戴礼帽,手持斧钺站在大堂东面;一名卫士头戴礼帽,手持戣站在大堂西面;一名卫士头戴礼帽,手持锐站立在侧阶上。

新国王头戴麻制的帽子,下身穿黑白相间的衣服,从台阶的西侧走向大堂。卿和诸侯头戴麻制的帽子,下身穿着黑色的衣服,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三公头戴麻制的帽子,下身穿着红色的衣服。其中太保捧着玉圭,太宗捧着玉瑁,太史捧着简册,他们三人由西面登汤,面向新国王宣读简册。

简册曰:“君王依靠着玉几坐下,向我们宣布了他的遗命,命您继承他的王位。从此您就要君临天下,要遵循周国的法度,安邦定国,以此报答文王、武王赐予您的告诫!”

新君王面对册封书简叩拜了两次,才站起来说:“我微不足道,怎能治理天下,侍奉上天呢?”他接受了玉圭和玉瑁,然后向前慢慢行了三步,祭拜成王三次,然后又退步三步。

太宗高声喊道:“飨!”于是太保接受,走下台阶去洗手,用另一只秉璋当做酒器,装满酒,答谢。然后将酒器交给宗人,再向新君王行礼,新君王回礼。然后太保再次接过酒器,盛满酒,祭祀成王,然后退下。宗人再次接过酒器,再次向新君王行礼,新君王再次答谢。太保也退下了。自此,新君继位的礼仪已经完成了,诸侯们走出祭祀场所,候在庙门之外等候。

康王之诰

康王即位成为周天子之后,随即向诸侯发布诰令,因此作文《康王之诰》。

康王走出祭祀的庙门,来到王宫的正门之内。此时,太保正带领西方的诸侯走到王宫正门的左边,毕公正带领东方的诸侯走到王宫正门的右边,所有的诸侯都身穿着黄朱色的衣服。

司仪官大声喊道:“捧玉圭和礼物!”

诸侯齐声回应道:“一两个王室的护卫向王奉献特产!”接着连着拜了两个大礼,康王都给予他们回礼。

太保与芮伯一起走向前,相对作揖了之后,再面向康王行了两次大礼,说:“我等斗胆告诫天子,上天取消了殷商的天命,改将天命赏赐给我们的文王、武王,我们的先王接受上天的指示之后安抚了西方。刚刚升天的成王制定了严明的赏罚制度,因此能光大文王和武王的事业,能为子孙后代留下较好的基业。大王您要认真对待这份基业,您要记得扩充我们的六军,不要坏了文王的天命啊!”

康王回到道:“各位邦国的诸侯们,各位大臣,现在君王钊我正式昭告天下:先前的文王和武王,他们为大家创造了很多财富,在全国公平施行刑罚制度,安邦定国,取信于百姓,因而能在天下赢得仁德的美名。他们同时还有英勇如熊罴的士兵、忠心耿耿的大臣,借助他们的力量保卫我们周王室,因此我才能顺利地接受上天的天命。上天也会顺从他们的统治方法,把天下四方交给我们这些后代,并让我们建立起诸侯,建立起护卫,照顾我们的后代。希望伯父您能够照顾我,希望你们能像你们的祖先曾经辅佐过先王那样辅佐我。虽然现在你们都在自己的封地,但是心思不要远离周王室,要时刻记得侍奉你们的君王,不要让我这个小子感到羞辱!”

诸侯听完康王的诰命之后,互相行礼,然后小步快走,退下去。康王脱掉王冠,再次换上丧服。

毕命

康王命人做简册,之后作文《毕命》。

康王十二年六月庚午,新月开始生明发光。第三天是壬申日,康王一早起来,就从镐京赶到丰邑,命太师毕公将成周的百姓安置在东郊。

康王说:“啊!父师!文王和武王的德行遍布天下,因此我们才能承接殷商的天命,取代殷商的君王。周公曾经辅助先王安邦定国,告诫殷商的遗民,让他们迁徙到洛邑,接近周王室,他们因此被周公的训诫给感化了。自从他们迁徙以来,现在已经过了三百年了,世易时移,他们的风土人情也变化了。现在天下太平,没有诱惑,我感到很放心。然治道有起有落,政教也要随着风俗做出改革。若我们不能重用贤能之人,人民也就没有劝勉和仰慕的对象。父师您的德行天下人都知道,您不但能在小事上勤勤勉勉,而且辅佐过四代君王,能严肃公正地带领下属,他们没有不敬重您的。您的德行如此美好,先王因此很重视您,我小子只不过是垂衣拱手仰仗着您的成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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