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的弟子赶紧上前,扶起了自家的掌门,却连瞪都不敢瞪明白。无论李丹鼎怎么变招,明白都能精确地找出招式中的破绽,还能穿过对方的剑招,打在同一个位置上。这不是人能做到的,怕也只有神才能做到,不,是魔。
百晓生已经忘了手中的小册子,愣愣地说:"小生一直知道教主厉害,可教主怎么会厉害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前代掌门教了她武功,竹君子传给了她内力,但怎么能强成这样?"
芜菁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摇头叹息,说:"当初没有跟教主争夺教主之位,绝对是我这一辈子最明智的决定,也是最幸运的决定。看来以后在这江湖上,我圣教中人真的能横着走了。"
空谷却皱起了眉头,别人看不出来,自己可看得出来。明白为了立威,用的是自损三千的法子。可如今箭在弦上,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破绽,只能让她那么挺着。青城派的剑法虽然比不上九华派剑法的迅猛繁复,可也称得上江湖一绝。尤其是青城派剑法中的狠辣,掩藏在花俏的剑招中,却是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只有对手才能了解的险恶剑招。就算是明白,怎么可能真的毫发无伤,况且她腿上的伤至今未好。刚刚为了躲过李丹鼎的剑招,好几次扭转身形,临时变招,想来也受了些内伤。不过在场众人,居然没有一个看出来,也确实可以担得起"厉害"二字了。
李丹鼎撑着门中弟子的手,勉强站直了身体,说:"本座甘拜下风,明教主好功夫。"
明白却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承让。"
巴山派掌门周秋言走到了李丹鼎身边,伸手给他把了把脉,说:"内伤不重,回去调养两天就好了。真是想不到,才几日未见,明教主的功夫大涨,就连李掌门也败了。可惜今日我武林正道齐聚,明教主你伤的又是我武林正道中人,本座也想讨教两招。"
芜菁接过了无咎的眼神,赶紧说道:"喂,周掌门,今日是我圣教与他青城派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都是武林正道又如何,莫不是真的以为车轮战就能赢了我们教主?真是越老越不要脸,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非也非也。"周秋言说:"今日是贵教伤五雷盟在先,青城派看不过眼,便上前讨教了两招,但还是败在了明教主的手中。可我巴山派毕竟与青城派交情甚笃,也只能拉下脸来,想给武林正道找回些脸面。想来明教主武功高强,一定也不会拒绝的。"
百晓生赶忙拉住了要发火的芜菁,说:"周掌门真不愧名字里两个口,什么理都给您占了。"
明白点点头,说:"那既然如此,周掌门不妨赐教几招,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找回些脸面。"
周秋言拿过了弟子手中的枪,说:"巴山派掌门周秋言,请明教主赐教。"
明白见周秋言并不出招,也不愿和他多拖时间,便是一招"白虹贯日",先发制人。
周秋言以枪相抵,却被明白一剑断了枪,后退了十多步,才躲开了明白的剑气。
明白也没有想到那柄枪居然这么脆,一剑下去,就断了,问道:"周掌门,我们再比过?"
周秋言看着手中的断枪,有些发愣。忍不住看向了端木玉,心想,若是那日在千峰顶上,明白不是深受刺激,任由端木玉制住了她,武林正道必然损失惨重。也幸好,明白不是明霆,依唐门主的说法,明白必然不会轻毁诺言,真的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便说:"不了,是本座输了。"
明白看向了剩下的掌门,问道:"太湖帮帮主、丐帮帮主、奇兵门门主、唐门门主,甚至于端木玉,是不是还有人想下场与本座过两招?本座的酒楼今日开张,本座还急着回去剪彩。"
唐瑜在一旁看够了戏,收起了折扇,说:"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输都输了。人家明教主可是一剑毁了巴山派掌门的枪,哪里是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打得过的?本座也想沾沾今日明教主酒楼开业的光,去蹭两杯水酒喝喝。各位掌门,今日我们的脸可是丢够了,日后也不能说我们武林正道灭了信天教了啊。"
武林正道的弟子纷纷让路,真的空出了一条路让明白他们走。
无咎先是与明白小声说了两句,见明白点头允诺,便说:"我信天教无意与各位武林同道结仇,但也请各位明白,我信天教也断然不能容许任何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今日的五雷盟只是一个教训,我们没有杀一人,更加没有下狠手。我信天教只有一个仇家,那就是端木玉,希望各位清楚记得。"
空谷叹了口气,走到了明白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悄悄输了些真气给她,便与她一块走出了五雷盟的院子。
明白在走出院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那块写着"五雷盟"三个字的牌匾。
空谷轻轻一笑,拔出了自己的剑,隔空一劈,朝明白微微一点头,拉着她继续走。
待信天教众人走到了对面的酒楼里,牌匾从正中心出现了裂痕,接着就断成了两半。
明白回头,终于笑了出来,可在那些武林正道人眼中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无咎看时辰差不多,便让人拿出了大红绸子扎成的花团,又招呼两旁的弟子点燃了鞭炮。
明白从芜菁手中接过剪子,慢慢剪开了花团,说:"那今日,这酒楼便开张了。"
百晓生赶紧拉下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满意地看着上面"江蛰楼"三个字。
唐瑜用力眨了眨眼睛,问道:"江蛰楼?河鱼未上冻,江蛰已闻雷?居然是张说的《早雨春雷》。这一定不是你们教主取的名字。"
芜菁点点头,说:"那是当然,若是我们教主真能取出这个有诗意的名字,我们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公子或者小姐又变成‘明月‘、‘明日‘、‘明年‘之类的名字了。"
空谷瞪了芜菁一眼,说:"这说什么呢?别把教主带坏了。"
唐瑜用折扇捂着嘴,偷笑道:"芜菁长老这话真是深合本座的心意,不如我们好好合计合计,究竟明教主的儿子与女儿能取什么样的名字吧。"
无咎用上了内力,用力咳嗽一声,止住了周围的议论,说:"今日我们‘江蛰楼‘开张,自然是酒水全免,请各位尽情享用。只是我们这酒楼与一般的酒楼也不一样,卖的是武功,就算您带着吃的进来,只要肯花钱,我们也不会将您赶出门去。酒楼后院便是擂台,刀枪棍棒样样皆有,随您选择。只是这价格,还是得提前说的好。演练一遍九华派剑法,十两银子。以九华派剑法对招,起价二十两,超过三十招,一口价五十两。如果想要知道九华派剑招的破解之法,一招五十两,五招两百两。超过十招,赠送您一次免费对招机会,但限五十招。但若是九华派弟子想要进我们这酒楼,一人一千两,绝不二价。"
唐瑜瞪大了眼睛,说:"明教主,这也太便宜了吧?"当然是太便宜了,这演练一遍九华派剑法居然只要十两银子。若是悟性好的人,最多不过两遍,便能将整套九华派剑法熟记于心,今后便再也不用担心遇上九华派的人。而那个九华派剑招的破解之法,虽然一招要五十两,但只要过了五招,便是两百两,整套九华派剑法去掉如"白虹贯日"之类的剑法,也不过就是五万两。
无咎笑了起来,说:"当然是便宜,不便宜怎么能让整个江湖中的人再也不将九华派看在眼里呢?用这么点银子,换整个九华派的没落,还是很值得的。况且,我们教主也说了,什么时候端木玉不在是九华派的掌门,我们就不再卖九华派剑法。"
"那你们准备卖什么呢?"唐瑜跟着问道。
百晓生拍拍手,让教众将写好的传单分发给众人,就是那些武林正道众人也不例外,说:"自然就卖那些江湖中已经失传了的武功。放心,我们教主金口一开,自然是童叟无欺,说是失传了的武功,就是失传了的武功。若是你们愿意,跟你们比划比划自家的武功路数都行。"
端木玉走到了酒楼前,负手而立,说:"明教主好手段,本座佩服。"
空谷拦在了两人中间,说:"若是端木掌门今日想进酒楼,请先奉上一千两银子。"
端木玉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站在一边的芜菁,说:"今日我九华派就本座一人,其他的人都在商量究竟是不是要废了本座的掌门之位。本座就来看看,又有谁敢进你这家酒楼?又有谁敢付钱买我九华派的剑法?"
芜菁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确定是真的,便说:"那就不劳端木掌门操心了。从巳时开始,每个时辰都有不同的人已经买了你九华派的功夫,单单是一个上午,我们就赚了超过五千两银子,还没有算上端木掌门您的这一千两。就是不知道,你们九华派还能顶多久了?"
端木玉冷冷一笑,说:"既然如此,介不介意本座旁观?"
百晓生立刻摇摇头,说:"那可不行,依照端木掌门能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让您知道谁出了钱,您还不得一剑砍了他?我们这可是小本买卖,可不能让您杀了我们的金主。端木掌门您就请在大堂里好好坐着,喝喝酒、吃吃菜,也免得您回客栈受气。"
端木玉又掏出了一张银票,说:"既然如此,那本座便来请明教主指教两招。超过三十招是五十两银子,这里是五十两,还请明教主不吝赐教。"
明白点点头,这都在之前无咎与百晓生的算计之内,说:"正好赶上酒楼开张,那就请在场的各位都到后院看看。以九华派剑法对战九华派剑法,本座对上九华派的端木掌门,究竟谁更胜一筹。"
唐瑜也大叫道:"赶紧到本座这儿下注啊!明教主与端木掌门比武,昔日爱侣究竟谁胜谁负?"
无咎一挑眉,说:"这就不劳唐门住操心了,酒楼里已经开了赌局,就等着各位下注了。"
唐瑜只能叹了口气,说:"居然连这点小钱都不让本座挣。"
芜菁轻轻一笑,说:"若是今后,唐门肯便宜些把酒菜之类的卖给我们,我们让唐门主掺和一脚也行。依教主的意思,只要有江荭在,这九华派掌门的位置就一定还是端木玉的,那我们这笔生意就一定亏不了。今后更是会有更多的九华派弟子来挑战,唐门主您算算,若是每次都开盘口,那银子可就真的赚不停了。"
唐瑜皱起了眉头,说:"可对手是你们教主,又有谁能赢呢?"
芜菁神秘地一笑,说:"只有今日是我们教主出马而已,今后便会是其他的人。"
唐瑜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受惊吓太多次,都已经没有感觉了,一拱手,说:"本座佩服,想不到明教主居然将九华派剑法传授给你们。"
芜菁赶紧摇摇头,说:"那可就是唐门主您说错了,我们教主只是懒,不愿每日都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