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平坦的官道上,几匹快马护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行。马车里坐着静云、赫连绝、小小还有自动跟来的莫逸尘。赵虎驾着马车,茴香和茯苓分别坐他左右,宫一等暗卫骑马护在马车周围。静云他们今一早,就从上次通往农庄的密道离开了柳镇,往南阳县的府城—阳城而去。过了阳城,穿过通州,就能到燕山、梦幻谷。
而柳如风、赵龙、丁香和甘草则暂时留在了柳镇里的宅子里。他们还要在那待上几天,让暗处监视的人认为赫连绝他们还留在那里。三天后,静云几人差不多已经到了阳城时,柳如风几人再出发,直接回皇城。这样,两拨人分开走,在皇城会合。
三天后的寅时三刻,离天亮还一个时辰左右。柳如风在房间里,手上捧着一本医书,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他看得聚精会神,身旁的灯油几乎要用尽,说明他已经挑灯夜读了一夜。他眼窝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也证实了他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地在看这本书。而他拿着的这本书是静云离开时交给他的,是神医吴道子的医书。可想而知,柳如风如获至宝,这几天拿着这本书就不撒手。
“叩!叩!”敲门声响起,“柳公子,该走了。”赵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柳如风闻言,眼睛非常不舍地从书上抽离,把书放进怀里仔细藏好,从床上拿起一个包裹,开门,见门外赵龙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仆人都安排好了?”
“嗯,这几天里,他们都分批离开了。”丁香说道。“外面的监视的人也没什么动静。”
柳如风点头,于是,一行人从密道离开。等到天已经大亮,外面监视的人,见这座宅子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一点响动也没有,就连一早应该出来采买的仆人也没有见到出来时,终于察觉不对劲,跑过去一看,整座宅院已经人去楼空。
三皇子皇甫杰阴沉着脸站在院子里,看着这空荡荡的宅子,侍卫在各个屋子房间里搜索,他心中怒气翻涌。握紧的拳,其青筋可见。
“殿下,发现一个密道。他们可能是从密道走了。”张勇匆匆过来禀报道。
“给我追!杀无赦!”皇甫杰的拳头被捏的嘎嘎作响,咬牙切齿地道。他的眼中全是阴狠,手一挥,真气而出,‘轰’的一声,一旁的一颗小树被轰倒在地。
“是,遵命!”身后的一群黑衣人跪下领命而去。张勇见主子第一次这样失控,后背也是冷汗涔涔。
而此刻的静云几人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阳城。阳城是他们要去燕山梦幻谷的最后要经过的一座城市,因此他们不得不进城采买一些必须品,好好休息一晚后,再启程。
马车在阳城的一品楼前停下。静云一行人下了马车,一眼望去,那本应该是容貌气质皆不凡的几人,此刻却变成了一般的行商商人和丫鬟仆人一行。因为,除了莫逸尘这个妖孽外,其他人都服用了静云的易容丹。
莫逸尘看到赫连绝几人服下易容丹后,肤色稍变得暗淡,脸的形状也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变了些,掩住了原本绝美的容颜,使容貌变得平平无奇。他虽然叹为观止,但是打死他,他也不要把自己变得那么丑。所以他坚决不吃易容丹,把静云恨得牙痒痒的。
静云对这个自恋狂,彻底无语。他也不想想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现在凡是都要低调行事好不好,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顶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而且那一身显眼骚包的红,那就是万千人群之中的一个标杆,显眼啊。他还给她拒绝吃易容丹,嫌丑!?
这易容丹是静云在柳如风的丹药的基础上改良后的,人吃了后,不仅改变了肤色,也能稍加改变脸形,还有声音,这样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服下后也不用再吃解药,药效维持两个时辰后会自动消失。所以进城住店后,就会变回来了,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进了城。可是,莫逸尘却说,他连这两个时辰也没办法忍受。没办法,静云也不能逼他吃是不?不过,他这个活动招牌不吃,他们改变容貌了还有用吗?但吃都吃了,能怎样呢。莫逸尘那家伙,这次她给记下了。静云心里狠狠的想着。
静云再看看她身后的赫连绝,也是额头滴下三条黑线。赫连绝是吃了易容丹,也变了样子。可是他即使是这样,那容貌和气度也不像是个平凡的人啊。那仙人之姿,是丹药也不能改变的。再加上那头雪发,那醒目的标志,静云后悔了。不应该拿易容丹出来,这完全是在打击自己的信心啊。好吧,除了莫逸尘,这又加上一个吃了易容丹也不能降低存在感的人。这可是明赫赫的说明,她这吃易容丹的这一举动是那么的多余。
几人进了一品楼,掌柜的出来见是自己的主子到了,连忙把人请上了三楼。
一行人用了膳,小小和茯苓吵着静云要上街采买东西,于是三人去了街上,茴香留下收拾东西。而莫逸尘和赫连绝因为太醒目,被勒令在房间里不准出门。
静云恢复了女装打扮,一身浅绿衣裙,头发简单的挽成一个髻。因吃了易容丹,容貌平平,看上去就一个一般富家小姐带着两名丫鬟在逛街。
“小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里好热闹。”身后,茯苓指着那边围成一圈的人群说道。
“不要,那边就是一些杂耍的,早看腻了。小姐,我们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一旁小小也指着一个看着卖糕点的铺面说道。她看那里买糕点的人都排起了长龙,那香味飘来,很好吃的样子,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我才不要,那边热闹,去那边。你老是吃,吃东西,才没意思呢。”茯苓叉腰,不满地道。
小小闻言,也不干了,也双手叉着腰,两人大眼瞪小眼。
静云见她们这样,哭笑不得。小小和茯苓两人性子最相近,所以两人经常拌嘴。她见两人快打起来了,忙说道:“好了,不要吵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们小姐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们了?”
小小和茯苓,二人闻言,终于意识到什么,齐齐闭嘴。低下头,一副做错事认罚的样子。
唉~静云叹了一气,无奈道:“茯苓你去看吧,不过只一炷香时间就回来。小小去买点糕点,我们路上当干粮。都去吧。”
“谢谢小姐。”闻言,小小和茯苓抬头,高兴地答道。
小小正要转身离开,想到什么回身问道:“小姐,您呢?”茯苓闻言,也转过身看着静云。
静云闻言,心里稍宽慰了些。还好,还没忘了她们的主子。“我到那个布庄里看看,你们快去快回。”
两人闻言,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静云转身,走进布庄。见各种各样、色彩不一的布匹,琳琅满目地摆放在柜台上。
一个小伙计见静云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是买什么布?我们这里什么布都有…”
“哦~你不用招呼我,我先随便看看。”
小伙计闻言,倒也不怠慢,随和地道:“行,小姐你慢看,有什么需要,你唤小的就行。”
静云笑笑点头,“好”。
小伙计见一旁有人叫他,他对静云施了个礼,就去忙了。
静云随意地看了看,心下赞叹:这布庄不错,干净整洁,装潢舒适。不仅仅货品多样,而且服务态度也不错,看的出这些伙计也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老板才有这样的一家店。转了一圈,她见一块水蓝色的布料,单独放在货柜的最上面。布料光滑,色泽圆润,还能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伙计,你把那块布料拿给我瞧瞧。”静云唤着刚才那个小伙计。
那伙计往静云指的方向一看,一怔,随即赔笑道:“这位小姐,这布是不卖的。要不您看看别的。我们这儿还有另一种,和那块布差不多的料子,您看看…”说着,就拿出一块布料给静云介绍。
静云见他拿出的那块料子,也是好布料,但还是不如刚才她看得那块。“那布,为什么不卖?”
“这…”小伙计有些为难。
“让你们掌柜的过来。”静云见他这样,她也不为难一个小伙计,直接找能做主的人商量。
“好的,小姐,你稍等。”小伙计闻言,跑到后堂去请人去了。
不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来是掌柜了。
“这位小姐,在下是这里的掌柜。您是要买这匹布吗?”掌柜看得出也是个和气的人。
“是啊,这匹布要多少钱?我买了!”静云直接问道。
掌柜闻言,抱拳鞠一礼,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这匹布已经被人定下了。”
“定下了?既然有人定了,你们为何还要摆在货柜上?”静云明显看得出,这是这掌柜的推脱之词。
“这…这是我们的失误,忘了把它拿下来。抱歉了,这位小姐,要不您看看其它有没有合你心意的?”掌柜说完,就转身向一旁的伙计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布拿下来。”
“慢!我见到它的时候,它是摆在货柜上的,意思就是要卖的商品。客人看中了就可以买,而我要买,你们却不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买卖的,把我们这些客人当什么?难道说,你们这店都是这样做买卖的?”静云也不是个蛮缠的人,但是,自她见到这块布料起,就觉得它很适合绝,就想买下来。她说完,转身看向一旁买布的小姐们道:“各位小姐们,你们见过这样的卖家吗?”
于是,其她的顾客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掌柜这下也为难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呵呵…看来这位小姐很喜欢那块布?”突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面容刚毅,发丝一丝不苟地梳于脑后。走路无声,气势内敛,武功修为很高。南宫耀撩开门帘,走到静云面前问道。
静云见此人,周身气势不凡,想必是这家布庄的幕后老板了。“不错,我很喜欢。公子愿意出让吗?”
“小姐怎知我能做主?”南宫耀好奇,一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大家小姐,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之感。特别是她那双清澈闪烁着光芒的黑眸,望之,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公子您主动问我这布的事,不就是能做主之人?”
“不错,我是能做主。只是这布价值不菲,小姐确定要要?”
“多少?”
“五万两”
闻言,静云挑眉。又是五万两?不会是像她一样来个五万两黄金吧?“五万两白银?”
“当然,这布得来可不易…”一旁的掌柜见静云似乎惊讶一匹布竟值这个价,就出声解释道。还要说什么时候,就被静云打断。
“哦,用冰蚕丝织出来,再经过几十道浸染过程才得这么一匹布,五万两白银倒是值的。”静云舒一口气,还好不是五万两黄金。他们也没有坐地起价,这价对这匹布,也是物有所值。
“小姐懂布?”南宫耀见她就看了一眼就能说出这布的制作过程,可见是个行家。
“略懂一点。”她确实知道一些,但更懂这些的却是甘草。云楼经营的布庄是甘草在管理。“所以,我可以买它了?”随即,静云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递给掌柜。
“当然可以!小姐您不是说过,货物既然摆在了柜台上,那就是要卖的。有顾客要买,我们就没理由拒绝不是。”南宫耀示意掌柜接过银票。掌柜的接过银票,让伙计把布包好给静云。
静云接过布,扬起嘴角,“谢公子割爱。”说完,静云提着包裹好的布就走。
“庄主!?小姐那边?”掌柜在一旁忐忑地问道。那布是小姐要他们准备的,现在被人买了,这如何向小姐交代?这也怪他,当初制好布后,他为了吸引顾客才把布放在铺子里搁着,没有收起来。这一下,可如何是好?
“云嫣那里我会去说”南宫耀知道这布是自己的妹妹要的。但是没办法,今天这样也是他们失误在先,把别人定好的布摆上去就是一种失误。他,盯着静云的背影,好奇,是谁家的小姐能眼都不眨一下就给出五万白银,却仅是买一匹布。至少,在这阳城一带,他没见过有这么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