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辆简便马车慢慢驶出冯府。
驾马的是华瑶,马车内是身着素衣,未施粉黛的冯清歌。车上放着一只圆形的食盒,旁边还有一摞纸钱。
华瑶驾着马直往城外十里坡而去。她们今日出来并未惊动府上,这是清歌的意思。一来顾虑到陈义已死,人多口杂,议论纷纷,会更刺激到华瑶。二来,陈义的死应是与失踪案有关,若是因此扯出冯府,也是不必要的麻烦。
华瑶驾车即稳又快。不消多久便到了十里坡密林前。
清歌从马车上走下来,华瑶跟着将食盒和纸钱拎在手上。
清歌犹疑地看了看华瑶“你去问过红鸾姑娘了吗?具体什么位置。”
“华瑶问过了,就在密林里面。顺着这条路直走,便能找到。”华瑶率先往里走去。
清歌也不再说什么,很快跟上。
这条路因为走得人多,也不难走,虽然有些荒废了。但草皮已经被踏尽,光秃秃的泥土露着,倒还算方便。
果真未行多久,便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堆在那里。坟前用木板竖着,上面是粗糙的刀痕刻出的四个字“陈义之墓”。
华瑶停在坟前四五米的地方,不曾上前。清歌从她身后看到她有些颤抖的身体和越来越耸动的肩膀,轻叹一口气,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缓缓上前。打开圆盒,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摆放在坟前,还有一壶酒。
此时华瑶才止住泪,走过来,跪下。掏出火石点燃了旁边的纸钱,一张一张地投进火里。黑色的纸灰慢慢旋转上升。
“陈大哥,我是华瑶。我来看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小姐对我很好,你放心。”华瑶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道。话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清歌打开酒壶,慢慢撒在地上。“一杯薄酒敬你,陈义,你放心吧。”
“陈大哥,如果我们没有选择这条路,会不会结局不一样。你便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吧。”华瑶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句话清歌已经听不清了。“可是,我们要报恩啊,那人对我们有恩。”
纸钱烧尽,她们也该走了。
走回马车的路上,清歌淡淡地说了一句“人死虽不能复生。但我们还能为他们做的,就是不要放过害死他们的人。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华瑶愣愣地看着她。她的眼里透出凉意,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痛,那是华瑶所不解的。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人被害死了的吗?
两人出了密林,马车仍停在那里,马儿有些不安地踏着步。清歌觉得空气里有丝不好闻的血腥气。华瑶也似是感觉到了异样,戒备地看着周围。。
华瑶向清歌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原地不要动,她走到马车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物,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一阵动作,回头看去。清歌已经被一陌生男子扣住咽喉。
“你干什么?”华瑶大喝一声,想去救清歌,却不敢动作。唯恐他伤了她。
“我不干什么,只是撘你的马车一程。进了城,我便放你们走。绝不伤害你们。”那人一句话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受伤了。”清歌被突然袭击的时候,也曾反抗,无奈她只学了些皮毛功夫,又长久不练,体力也完全不是他对手,很快便被他掌控住,刚她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我就算受伤了,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奈何不了我。你的随从武功倒是不错,可惜你在我手上。”
“落在你手上,我们不想死,自然配合你。走吧,上马车。”
那人见她丝毫没有反抗,还如此冷静,心里倒是生出几分佩服。也不再啰嗦,从她的头上扯出一根发簪抵住她的腰部,另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跟着上了马车。华瑶便坐上马车往京城方向驾去。
马车内,清歌边不易察觉地移开点距离,边说道“你的背后有箭伤,虽不致命,但也需要处理。”
“不需你管。”那人轻吐了四个字。
“你能把发簪拿开吗?如此情况下,我也是跑不掉的。”
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簪子。“多有得罪了,只要在下能平安到了城里,定不会为难你的。”
清歌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此人绝非良民。若是他不信守承若,难道今日要冤死在此吗?
定北王府。
殷鸿离刚刚起身,扶华忙推门进来,一脸的急切。
“主上,不好了。咱们派去冯府的人来报,说冯小姐带着华瑶去了十里坡。”
殷鸿离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此刻到了哪里?”
“怕是已经到了那了。我们派的人先去了景华楼报信,耽搁了时辰。”
“赵承乾的人在那围剿山匪,万一走漏了几个人。快,整顿人马,随我去十里坡。”
“是。”
殷鸿离快速牵过自己的马破风,率先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