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它们只能被心灵感受。
老人呷了一口咖啡,一面注视着咖啡杯上镶嵌的图案,一面说:“对人来讲,眼、耳、鼻、舌是非常重要的感知工具。但是,如果过度依赖五官,就会忽略五官不可感知的存在。”
我附和道:“是的。现代社会似乎有一种潮流,人们往往倾向于追求物品、金钱等物质存在,而忽略那些不可见的,比如内心世界、对他人的体谅、人生的幸福等等。”
老人赞许地看着我,问道:“你听过海伦·凯勒的名言,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它们只能被心灵感受这句话吗?我们的生命也如此。你知道生命的伟大和尊严吗?
人类最初形成时,仅仅是孕育在母体内的一个细胞。当细胞被赋予生命,就开始走上分裂的历程。从新生儿诞生的一刻起,细胞总数已达3兆亿,当他长大成人时,体内的细胞总数会超过60兆亿。
单个细胞包含的遗传因子中,存在30亿化学符号代表的信息。每个细胞都由信息完全一致的遗传因子构成,而每个细胞却承担着截然不同的功能。脑细胞形成脑组织,心肌细胞构成心脏,肺部细胞构成肺。”
我插进一句:“所有细胞的遗传因子都包含着相同的信息吗?为什么每个细胞承担的功能不同?”
“尽管那些信息凭借肉眼看不到,但实际上有一种统领所有细胞遗传因子的物质,这种物质即生命的意识。具有意识的生命是超越物质的存在,不管我们能否看到它,每个细胞都按照生命意识发挥彼此间的不同功能,并有机地统一在一个整体中。但是,如果生命离开躯体,会出现什么情况?肉体变成单纯的物质,人体所有的生理机能停止,躯体最终走向腐败。”
“指挥身体所有遗传因子的是生命?可是我几乎感觉不到它。因为身体内部这些细胞的活动,我才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切太神奇了!”
对我的惊讶老人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身体里头遗传因子排列而成的图,相当于一千册囊括千页内容的书籍。关于遗传因子,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你有没有听过法国数学家勃莱尔举的‘无限猴子定理’?”
看到我一脸茫然,老人从容地往下讲:“这个定理的大意是:‘让一群猴子在打字机上乱敲,最后可能打出巴黎国家图书馆的全部藏书内容’。但这个概率很小,或者说需要很长时间。勃莱尔意在告诉人们,遗传因子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而是拥有无限智慧的某个人,经过一番有序思考设计得出的。”
“是什么人?”
“有一位遗传学家把这个不知名的人称为‘SomethingGreat’,即‘伟大的某人’之意,我们也可以认为他代表宇宙的意识。”
“宇宙存在意识?您在开玩笑吗?”
老人抿嘴笑了。“从来没有人能证明宇宙不具备意识,你怎么能断定我在开玩笑呢?”
“我确实没有根据。不过,意识这种东西看不到,所以我很难赞成您的观点。”
“否定,也就拒绝了探索真理的可能。当然,不是不假思索,全盘接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它们只能被心灵感受。
受来自外界的观点,重要的是有所怀疑。哪怕对本已相信的事物也要有所怀疑。如果希望人生能够变得更加美好,就要用审视的眼光看待一切。
你曾经深信不疑的事物与观点构成了现在你拥有的人生。如果希望打破现有人生,跨越到新的高度,你就应该勇于怀疑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需要了解那些已获成功的幸福的人们,看看他们的现状如何?他们相信什么,怎么看待问题?”
“我不反对您的观点。但是我相信自己曾经在学校里学过的知识,学校从未告诉我有关宇宙存在意识的观点,让我怎么相信您是正确的呢?”
“所有的新发明或新思想,在被世间公认,成为常识前,都要在黑暗中沉寂很长一段时间。尤其当它们与原本存在的观点相悖时,首先会被保守派否定。很多科学家都坚信已有观点是正确的,他们以此为前提验证事物,或者执着于现有理论拒绝新发现。但是,现存的所有知识果真全部正确吗?
你应该知道,倡导地动说的伽利略饱受批评,甚至受到审判的那段历史吧?但是今天,没有人会怀疑地动说。阿尔弗雷德·魏格纳提出的大陆飘移学说也遭遇过同样的命运,虽然当年他拥有大量证据足以说服人们,但当时的学者们却指责,大陆移动的观点,完全就是谬论。
有位地质学家曾说,‘如果相信魏格纳的观点正确,我必须放弃70年来学到的所有知识。’这个人以和自己的知识储备抵触为理由对魏格纳横加指责。但直到今天,人们才认识到大陆移动学说的正确,魏格纳的观点获得高度评价。”
我若有所思地说:“大部分人对自己相信的事物,很难用怀疑的眼光重新审视。我也一样,相信经验与常识,不会有所怀疑。”
“任何时代的人对其所处时代的常识都无比信赖。人们习惯根据常识作出判断,与过去相比,自己的时代足以阐明绝大多数事物。”
“是的,从历史的角度判断,今天的经验胜于以往任何时候,经验就是时光打磨后的沉积”,老人的观点我赞同。
“那么,如果从未来的角度看呢?或许今后人类将有更多发现,会颠覆更多陈旧性观念。很久以后,未来人在学习今天这段历史时,也许会认为我们这个时代迂腐可笑,也许会诧异于那个年代竟然相信这种常识。”
我不禁也笑起来,“可能吧!尽管我认为今天的科学先进甚至万能,但我的判断只是与过去做对比。”
“你听过发生在1899年的一段故事吗?当时任职美国专利局局长的查尔斯·杜埃尔断言,世界上能发明的东西已经全部发明。这就是用静止观点看问题的典型!”老人捋着胡须说。
“这种断言,现在看来真是夸张。”
“进一步说,未来人也可能把我们的时代称为‘前文明时代’或‘未开化时代’,在他们眼里,可能把我们归入尚处于战争和大肆破坏生态环境的混沌期,甚至被划为蛮荒时代。”
蛮荒时代!我惊讶于这种观点的同时暗自佩服老人犀利的言论。像老人所说,我考虑问题的方式,不过借助了一把窄小的钢皮尺。而从长远看,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生活在过去时代的存在。
“让我们的话题回到宇宙。和太阳一样,地球虽然没有支撑物,却在宇宙空间中飘浮,按照一定的周期自转,并在固定周期内绕太阳运行。
令人不解的是,无论绕转多少次,地球的周期绝不改变,从数十亿年前的远古时期起,地球始终以不变的方式周而复始的运行。其他的行星也一样。或许星体不像看上去那样,仅仅是单纯的物质集合。如果宇宙不存在意识,怎么解释作为整体之一的每一颗星在保持它们平衡的同时,如此有规律运行的事实呢?”
我叹息道,“多么奇妙,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地球转动?”
“你知道英国的天体物理学家布兰登·卡特吗?”
我遗憾地摇摇头。
“据他讲,宇宙能以奇迹般的平衡维持自身的秩序。如果重力、电磁力等物理定数稍有偏差,今天的世界就不是这个样子,一旦打破这一平衡,不用说生命,元素、恒星,所有的物质都无法存在。是宇宙,利用令人难以置信的精确率,在保持其绝妙平衡的同时,维持着所有生命生存所需的最佳构造方式。”
“维持,也在宇宙意识的操控下吗?”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