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夏小学二年级时候的事情了。
被千冬逼着学习剑道已经有一年的时间,终于练得有模有样了。
(受不了!那个家伙····)
自己怎样都和道场同年代的女孩子们八字不合,今早练习的时候也是,由于和她们起来冲突,最后发展成了决斗的形式,然后自己就挨了一剑输掉了。
(啊··可恶啊····。就赢不了吗····真想赢啊·····)
脑子里考虑着这些事的一夏,一脸不爽的做着道场的清扫工作。放学后的夕阳格外的耀眼,虽然已经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同学都翘班玩去了,但自己并没想过什么。如果非要谁去做的话那么就由自己来做,仅此而已。
“喂、半男不女的家伙,今天没拿木刀吗?”
“·····是竹刀”
“嘿~~像你这样半男不女的家伙还挺适合武器的啊”
“·········”
“讲话方式也很怪呢~~”
女孩子不再回答。
三个男孩子正围着一个女孩子戏弄她。可是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中,少女依然气势凛然的瞪着对手,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个女孩的名字就是箒。
“呀···呀、男人婆~~~”
“······烦死了,你们这群家伙要是很闲的话就给我回去。要不就给我帮忙,喂!!!”
对这种无聊的攻击感到火大的一夏冲着同班同学喊了起来。
“什么啊织斑,你是这家伙的同伴吗”
“嘿嘿,你喜欢这个半男不女的家伙吗?”
自古以来小孩们的捉弄就没什么限度可言,而这对于同年的一夏来说却并不是什么让人极其不快的事情。
“你妨碍到我清扫了,一边呆着去。烦死了。”
“嘿,还认真的在清扫啊,你笨蛋啊——哇!?”
箒突然抓住男孩子的胸口,虽说只是小学二年级学生,但是也经过了每天充实的锻炼。真动起手来,恐怕对方是三个男孩子也不会输的吧。
可是,无论自己被说成什么样都没出手的箒,唯独对这句话有了反应。
“认真做事哪里是笨蛋了?比起你们这等货色要好的多了”
“什么啊,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放开我、放开!”
和这位被强有力的手腕抓住挣扎的男孩子不同,其他两人嘻嘻的浮现出笑意。
“啊!果然是这样的啊!这两个人是夫妇俩啊。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从早上就黏在一起的吧”
(哇~又来了,一直夫妇、夫妇的,这些家伙真喜欢呢,不腻啊)
自从去箒的道场那边成了惯例后,这样被别人说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再说了也无父无母——对于根本就没有关于夫妇的概念的一夏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没错啊,前段时间这家伙还编了个发带呢!不过就是个半男不女的家伙罢了,真是笑——哇!”
这会轮到一夏发火了。不仅如此,他一拳打在了那个男孩子的脸上。然后把愣住的其余二人丢在一旁,单手拎起了那个被他打倒的男孩子。
“可笑?那里可笑了?那家伙扎着发带哪里可笑了,不是很合适的吧,啊啊!!说点什么啊,蠢货!”
“你、你!我要告诉老师!”
“随你便,混蛋。在这之前我要把你们所有人痛扁一顿!”
这之后和三个人拉起阵势大打出手的一夏,被闻讯赶来的教师制止了。
由于平时不仅是剑道,连体术都和千冬学过的原因,即使以一敌三一夏还是毫不退让的完胜了。
可是这之后就惹来了麻烦。
笨蛋孩子的父亲也是笨蛋(子不教父子过),这在以前就有定数。警察的判定:引发骚乱的就是三个笨蛋。
一夏并没有介意什么,不过却无法容忍因这个原因而让千冬无端的低头认错。
“自己惹麻烦的话就会给千冬添麻烦”
学到了这点的一夏,从此之后便用一些稳妥的方法对付那几个笨蛋男生了。
“·······你真是个笨蛋呢”
“恩?什么啊。我才不是笨蛋呢、笨蛋!”
几天后,箒十分少见的向结束了修业,正在洗脸的一夏搭话。
“做了那种事,你就没想过事后会多麻烦吗?”
“恩?啊、那件事啊。恩、没想过呢,对不可原谅的家伙就要痛扁!”
有一次曾经被千冬狠狠的骂过了一次,不过这是没法改变的。对于幼小的一夏而言这是唯一的一件无法让步的事情。
“更何况我看不惯以多欺少,使出这种以人数取胜的阴险招数的人就是男人中的败类”
“所以说你也不用介意的。上次那个发带很适合你哦。下次再系吧”
“哼,我才不会听谁指挥呢”
箒挽着手把脸别过一侧,一夏答了一句”这样啊“就继续洗脸。这种透心凉的井水冲去练习汗水的舒适,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那我就回去了,再见了啊,篠ノ之”
“叫我——”
“恩?”
“我的名字叫箒。差不多给我记住。再说这间道场里,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姐姐都叫篠ノ之,不是容易搞混吗,下次就用我的名字叫我,知道了吗?”
“好吧。我反倒是容易接受周围人的指挥呢。——那好,就一夏吧”
“什、什么?”
“是名字啦。叫织斑的人不是有两个吗,叫我一夏吧”
“哦······”
“明白了吗,箒”
“我知道了!一、一夏,这样行了吧”
“哦,这就好。·····不是去指示而是好好拜托还是能听进去的吗”
“哼!”
目送着最后还在逞强的箒离开,一夏还在想着她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六月时节。夏天早已来访了。
“······”
旅馆的一个房间里。
墙壁上的指针正快指向4点。床上躺着的一夏已经昏迷了3个多小时的时间。旁边箒守在一旁,一直这样耷拉着脑袋。失去了发带束缚的头发,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心情一般垂落一边。
(是我的错)
不经意间唤起的记忆里,一夏也是笑着的。
可是现在,那个笑脸已经不再了,只是无力的躺着而已。
一夏的身体被贯穿了IS防御机能的热冲击波灼伤,全身都缠着绷带。
(都怪我没有振作,所以一夏才会——!!)
紧紧的握住双拳,那种力道强到拳头上失去血色,渐渐发白,好像在告诫着自己一般,紧紧的,只是这样紧紧的···
【作战失败了。今后状况发生变化再集合应对,在此之前各自待命】
等待着从海上被拉出来,想办法回到旅馆的箒的只有这样一句话。千冬指示完一夏的包扎工作之后便马上赶往了作战室。而没被任何人指责的箒却更加难受了。
(我·······为什么每次都·····)
为什么每次都让到手的力量付之东流。
这种想诉诸力量的想法让自己无法抑制。
也有着怎样都无法抑制自己暴力冲动的瞬间。
(我为了什么在修行的·········)
对于箒来说剑术的修行不是为了锻炼自己,而是为了律己。
——就是枷锁。
为了抑制自身暴力的自制力。
但自己也非常清楚,那是一条尤为危险的边界。
好像是薄冰形成的薄膜,微小的震动都会将之毁坏。
(对于IS····我已经····)
就在自己下定决心之时,突然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嘭!!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的箒,视线刚一转过去,马上就全身无力了。
“哈、哈!还真是容易看透呢”
毫不客气的闯进房间的女孩,径直走到了箒的跟前。
那个声音——正是铃。
“······”
“我说啊”
铃正要去搭话,箒却是一声不响,是回答不了了。
“一夏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你的责任吧?”
被诉诸了绝对防御——这对于IS操纵者来说是致命领域的一夏,现在正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在所有的能量都用于展开防御保护操纵者性命的同时,操纵者也会完全陷入IS的深度补给状态,因此,在IS的能量回复之前,操纵者都不会醒来的。
“·······”
“然后,这个就是你低落的原因吗?——开什么玩笑!!”
突然怒火中烧的铃,一把抓起耷拉着脑袋的箒,把她应是拉了起来。
“不是还有要做的事情吗!就是现在!不去战斗怎么行!!”
“我、我·······已经决定不使用IS····”
“!!!”
啪!!!
挨了一耳光的箒,倒在了地板上。然后铃又强行拉起了已然倒下的箒,让她看着自己。
“别给我那么天真了·····、你持有专用机的吧,现在已容不得你任性了,还是说你已经——”
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箒的双瞳。
在眼神里的是坚决的斗志,还有着与愤怒相近的鲜红情感。
“还是说你是那种应该战斗的时候,却无法战斗的胆小鬼吗”
这句话点燃了箒的眼底的斗志之火。
“——要”
嘴里流出的小小声音,马上演变成了愤怒的怒吼。
“要我怎么做啊!已经不知道敌人在哪了吧!要是能战斗,我也行的!”
看到箒终于燃起了斗志,铃安心的出了口气。
“终于有干劲了吗······,好麻烦”
“什么?”
“敌人的所在地已经知道了。现在劳拉(拉芙拉)正——”
话说到一半,正好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一身黑色军装包裹的劳拉(拉芙拉)正站在那里。
“出现了。已经确认目标位于距此30公里的海面上空。虽然进入了隐身模式,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配备光学迷彩,通过卫星视角已经发现了行踪。”
铃笑盈盈的迎接着一手拿着计算机终端,走进房间的劳拉(拉芙拉)。
“不愧是德国特种部队,真有一手呢”
“恩·····。你那边怎么样,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甲龙的攻击特化package已经安装完毕了。夏洛特和塞西莉亚那边怎么样啊”
“啊啊,那边的话”
劳拉(拉芙拉)看向了门那边,然后马上门就打开了。
“刚刚已经完毕了哦”
“准备OK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出动。”
专用机持有者聚集在一起,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了箒那边。
“那么,你怎么做呢?”
“我——,我——”
箒紧紧的握住拳头,这次已经是与上次的后悔完全不同,充满着决意。
“要战斗······战斗,并且胜利!这回不会输了!”
“已经决定了呢”
铃架起胳膊,心怀深意的哼哼笑了。
“那么接下来,作战会议开始,这会要确确实实的把他们干掉哦”
“啊啊!!”
唰唰····。唰唰·····。
(这里是·····?)
被远处传来的海浪声吸引,我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滩上一个人行走。
每次前进一步,脚下都会传来沙子唰唰的响声。
脚底下感受着沙土的触感和热气,远处的大海传来潮汐的味道和海浪的声响。还有掠过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凉风和还有照下来的灼热阳光。
(现在是······夏天吗?)
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不知为何正穿着制服,挽着裤脚,裸足走在沙滩上。手里面拿着不知何时脱下来的鞋子。
“——~~——~~”
忽然耳畔飘进了一阵歌声。那歌声清亮、悦耳。我无形的被歌声吸引,向歌声的源头那里走去。
唰唰。
唰唰地。
脚下的沙土奏响着轻快的旋律。
“啦啦~啦啦~”
一位少女站在那里。
每当海浪袭来,脚尖处都会轻微沾湿,那个女孩子似乎在为舞而歌,又好似在为歌而舞。
不时摇曳起来的白发放射出耀眼炫目的纯白之光。
与此同时,那身连衣裙也在风的抚慰中含苞起舞。
(呼呼······)
我不由自主的想上前打声招呼,于是在附近漂流过来的原木下弯下腰,这块木头应该是很久之前很冲上来的,树皮已经脱落,颜色发白。
我在这块变形的白色沙发上坐下,呆呆的凝视着少女。
耳朵里还能听见海浪的拍打声。偶尔吹来的海风十分惬意,我就这样悠闲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
海面上空200米处。停在那里的【银之福音】好像胎儿一样蹲坐着。头部延伸出来的翅膀想在守护着本体般。包裹着抱住膝盖蜷缩一团的身体。
——?
突然,福音抬起头。
下个瞬间,以超音速的速度飞来的炮弹正中了它的头部,接着引发了大爆炸。
“第一发命中。继续炮击!”
在离目标五公里处浮在空中的【Schwarze·regen】和劳拉(拉芙拉)正抢先福音一步,准备下一轮的炮击。
那种姿态和通常的装备明显不同,左右两肩上各装备着两门80毫米口径的电磁炮“blitz”,另外为了应对远处的炮击和狙击,还装备了四枚物理
护盾保护两翼和正面。
这就是装备了炮战用装的【Schwarze·regen】
(距离敌机接近还有······4000······3000!!比预想的还要快!)
就在发出惊叹的瞬间,它已经突破了1000米的距离,福音正向劳拉(拉芙拉)紧逼过来。
虽然这个期间一直没中断炮击,可是福音一边用双翼发射的能量弹打掉了大部分的炮弹,一边向劳拉(拉芙拉)这里接近。
而为了抵消炮击的反作用力,故没办法顾及机动性。而与此相对注重机动性的福音在300米处又来了一个加速,然后向劳拉(拉芙拉)伸出了右手。
——逃不掉了!
可是,劳拉(拉芙拉)的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塞西莉亚!!”
福音伸出的手臂突然被上空垂直落下的机体弹了回去。处于隐身状态的全蓝色机体——bluetears发动了奇袭。
六架机炮与平时不同,呈裙带状缠绕在腰间,炮口也被事先封闭,作为助推器使用着。
另外手里的大型BT镭射步枪“stardust·gunner”全长达2米多,补充了由于机炮充当机动设备导致的火力缺失。
装备着强袭用高机动装“strike·gunner”的塞西莉亚,为了弥补时速500公里下的反应速度问题,特意装备了高传感精度的护目镜“brilliant·clearance”。通过它便可以在送来情报基础上以最快速度做出反应,捕捉到福音并将其击落。
“敌机B确认。开始排除。”
“太迟了!”
避开了塞西莉亚的射击的福音,却遭到身后另外一架机体的袭击。那就是刚才便在塞西莉亚后面,处于隐身状态的夏洛特。
遭到两架散弹枪近射的福音,姿势被打乱了。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福音立刻凭借着“银之钟”开始了对三架敌机的反击。
“哦,不好意思。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这个“guiden·curtain”坠落哦”
Revival专用防御装利用了实体盾和能量盾共同防御福音的弹雨,它的轮廓很接近正常的复原型,由两架物理型的护盾以及两架能量盾想窗帘一样遮挡在前面。
在防御期间,夏洛特凭借着她得意的‘高速切换’用攻击枪算准时机施展反击。
再加上塞西莉亚高速机动的射击和远处再度开始炮击的劳拉(拉芙拉),再三方面的夹击下,福音也开始支撑不住了,明显的消耗着能量。
“······改变优先顺位。将脱离当前空间领域最为最优先”
正全角度发射能量弹的福音,在下个瞬间打开了所有的推进器。
“休想得逞!”
海面突然膨胀,爆裂开来。
从下面飞起来的是真红的机体“红椿”以及在其背上的“甲龙”。
“在逃掉之前把你打掉!”
红椿向福音发起了冲击,从背上跳下来的铃展开了机能增强装“崩山”,进入战斗状态。
在双肩上的冲击炮敞开炮口的时候,增设的两门炮口显露了身影。四门冲击炮一齐开火。
进行肉搏战的红椿瞬间脱离,后面冲击炮的炮弹倾泻而下,而且与平时的不可视之弹不同,缠着赤色的火焰。而且其密度不输于福音。与其说是增幅冲击炮,应该叫做热扩散冲击炮比较好。
“成功了吗!?”
“——还没有!”
遭到了扩散冲击炮的直击,可是福音的机能并未停止。
“‘银之钟’最大功率,启动!”
双臂向两侧大幅展开,朝着自身角度更为外侧的方向扩展。——刹那间,耀眼的光爆裂开来,能量弹向四周同时发射。
“唔!!”
“箒!快到我的后面!”
由于上次的失败,现在的红椿正处于机能遭到限制的状态。为了防止由于过度使用展开装甲造成的能量不足,现在在防御的时候也被重新设置成不会自动触发了。
当然之所以如此设定还是在夏洛特的给力防御为前提,在集体作战中每个角色都尽可能的发挥起作用。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有点勉强啊”
虽说是装备了防御专用装,不过这样硬扛住福音的异常连击还是有些危险。
在这个瞬间,一枚物理护盾被破坏的粉碎。
“劳拉(拉芙拉)!塞西莉亚!拜托了!”
“还用说!”
“交给我了!”
劳拉(拉芙拉)和塞西莉亚替换撤下来的夏洛特,分别在左右两侧开始射击。塞西莉亚凭借她的高机动性移动击发和劳拉(拉芙拉)的炮击交互配合。
“停下脚步可就是我的天下了!”
紧接着就是铃自上直下的突袭,在一记双天月牙的斩击之后马上就沐浴在了近射炮火——扩散冲击炮的火力之中。——目标就是头上连着的多推进装置——银之钟。
“得手了啊啊啊啊啊!!”
在能量弹倾泻而下的同时,铃的斩击也没有停止。
在经受了同等扩散冲击炮的冲击,双方都受到重创之时,铃的斩击终于夺去了福音的单翼。
“哈——哈——!怎么样——唔!!”
福音只剩下一侧的翅膀,可是马上就重整姿势,向铃左臂来了一记回旋踢,在脚步加速器的推动下,这一击就打碎了铃腕部的装甲,将她击落海面。
“铃!!可恶啊!!”
箒双手持刀,向福音砍了过去。由于刚才的加速而一瞬间失去反应能力的福音,被刀砍到了右肩,刀刃陷了进去。
“得手了!!”
刚有过这样的念头,福音做出了一个无法置信的动作——双手握住了两侧的刀刃。
“什!!”
虽然被刀身放出了能量灼伤了装甲,可是福音完全不管这些,把两侧刀刃向两侧大幅度拉开。
由于刀身被对方拉着,箒正是两手展开以一副完全没有防备的姿态暴露在敌人面前,剩下的一只翅膀,正敞开炮口待命。
“箒!扔掉武器紧急回避!”
可是,箒不肯放下武器。
“要是在这里退却,我又是为了什么········”
能量弹装填完毕,发出了光芒。然后一起放出。
“为什么存在的力量啊!!”
就在能量弹触碰到自己的瞬间,红椿的机身翻转一周,在这个瞬间,爪尖的装甲好像在回应着箒的意志一般放出了能量刃。
“哈啊啊啊啊啊啊!!”
孤注一掷的姿势,砍下决意的一击。
终于失去了双翼的福音,失去平衡向海面下坠。
“哈!哈!哈!········”
“没事吧?”
劳拉(拉芙拉)的声音少见的显得慌乱,箒慢慢的调整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没事。比起这个,福音呢——”
就在谁想说“是我们的胜利”的这个瞬间,海面上被一个耀眼光球炸开了。
“!?”
被光球蒸干的海水,仿佛时间也相应的静止了一样慢慢退下。在球体中央被蓝色雷光缠绕着的‘银之福音’正呈现抱着自己的样子蜷缩在那里。
“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糟了,这个是‘第二形态转型’!”
就在劳拉(拉芙拉)还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对这个声音有了反应一样,福音抬起头。被护目镜遮挡住的脸读不出表情。不过确实感受到了它的敌意,敲响了各个IS操纵者的警钟。
可是——太迟了。
“呀啊啊啊啊!!”
简直就是野兽的吼叫,福音向劳拉(拉芙拉)那边飞去。
“什么!?”
动作太快,劳拉(拉芙拉)来不及反应,一步都没动。然后,头部被切断的部分,慢慢的、慢慢的,好像破茧成蝶般生出了翅膀。
“给我离劳拉(拉芙拉)远点!”
夏洛特马上切换成近距离白刃战模式开始了突击。可是她的刀刃却被空手接住了。
“住手!快逃!这家伙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劳拉(拉芙拉)就被闪耀着耀眼美丽光辉的双翼包裹住,然后便在零距离下承受了对方能量弹雨的攻击,全身弄的破破烂烂的劳拉(拉芙拉)向海面坠落。
“劳拉(拉芙拉)!!你竟敢····”
夏洛特丢掉了刀刃,叫出了散弹枪,将枪口瞄准福音的脸部,扣动了扳机。
当!!
可是这个爆炸声不是散弹枪发出了。福音的胸部、腹部、背部的装甲好像蛋壳一般碎裂,然后长出了小型的翅膀,由此发出了能量弹弹飞了散弹枪,夏洛特也被击飞了。
“什么啊!?这个性能········虽说是军用的,不过太诡异了——”
福音马上追到了试图再次展开高机动射击的夏洛特。塞西莉亚马上进行“瞬时加速”,而且是用双手和双脚四处的加速器同时点火加速。
这种长枪要是被拉进了距离就会很脆弱,就在她准备拉开距离重新调整枪口的时候,炮身受了一记侧踢。然后马上就是双翼一齐开火,塞西莉亚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便坠落海面。
“竟把我的同伴们给——”
凭借着急速接近的箒,不停地释放着斩击。
局部性的利用展开装甲回避敌人攻击的同时,靠推进器稳定因为攻击造成的姿势不稳。
“哦哦哦哦哦!!”
双方开展了攻防格斗战,在攻击力度渐渐上升的红椿的压制下,福音处于了下风。
(能行!这样的话——)
怀着必杀的信心,箒施放了决胜的斩击。
哄·······
“什么!能量又用光了?——唔啊!”
福音没有放过这个空隙,右手抓住了箒的头部,然后慢慢的将箒收入了两翼之中。
(对不起、一夏······!)
◇
飒飒、飒飒······、
听着海浪的声音,我毫不厌倦的眺望着女孩子。
那歌声、那舞步,不知为何让我有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啊拉?)
突然意识到少女的歌声停止了。
她也不再起舞,一直看着天空。我觉得奇怪,离开了刚才坐着的那块木头,向少女旁边走去。
飒飒、飒飒。
浪终于冲到我这边,自己被清凉的水沾湿了。
“怎么了?”
我向少女搭话,可是少女一直看着天空无动于衷。我也不觉看向了天空,突然少女的声音传入耳畔。
“在呼唤······得走了”
“欸?”
——啊拉?
向左右来回看,已经到处不见人影。歌声也消失了。只剩下飒飒的海浪声。
“恩·····”
我只好回到木质沙发上,翻过身体。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想要力量吗····?”
“欸?”
赶忙回过头,海浪正中,一个水面没过膝盖的女性浮在那里。
她的装扮就像一个身披白色发光铠甲的骑士。一把大剑立在身前,双手放在剑柄上。脸被盖住眼睛的头盔盖住,只看到下半部分的身体。
“想要力量吗······?为了什么·····”
“恩?恩······真是问了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呢”
飒飒、飒飒——
我和女性之间只有往返的海浪。
“······对了。朋友,不为了守护同伴吧”
“同伴·····”
“恩、同伴。怎么说好呢,世间不是有很多非战不可的时候吗,不仅是力量的比拼,各种各样的”
明明我都没怎么想明白,不过自己却不可思议的振振有词,一边说一边才觉得“啊啊,我是这么想的啊”。
“这个时候,你看啊,不是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吗,毫无道理的暴力也不少。正因如此才更想帮助同伴,在这个世界想与之并肩作战的同伴”
“这样啊······”
女性静静的点头回答。
“这样的话,非去不可了~~”
“欸?”
背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过头,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里。她那无邪的脸上流露着令人怀念的笑容,一直看着我。
“来吧?”
她拉起我的手,嘻嘻的冲我微笑。
“啊啊”
我非常害羞的点点头,突然发生了巨变。
“怎、怎么了?”
——天空、世界突然发出耀眼绚烂的光辉,我被这纯白的光所包裹,眼前的景色逐渐远去。
梦的尽头——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出这样的词汇。
(啊啊,说起来······)
那个女性和谁好相似。
白色的女骑士。
“咕、咕······”
一点一点被拉起来,被压迫的喉咙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福音的手生硬的抓着箒的头部不放手,而进一步进化的银之钟包裹住了红椿的全身。
“到此为止了吗······、真不像话·······”
光之翼一下子增强了光辉,进入了齐射的读秒,这是,箒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件事情。
——好想见你。
——想见到一夏。
——马上就想见面,现在就想。
“一····夏——”
嘴里不知不觉的喊出了一夏的名字。
“一夏······”
面对着亮度又提升的双翼,箒做好了觉悟闭上眼睛。
英·······!!
“!?”
突然抓着箒的手松开了。
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混乱的箒,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福音遭到强力电荷粒子炮轰击的姿态。
(什!发生什么了——)
这是传入箒耳朵里,就是刚才为止自己不停的祈求想念的声音。
“我的同伴,一个也不会让你干掉的!”
箒视线的前方,一架白色放射着白色光辉的机体立在那里。
“啊······啊、啊·····”
豆大的眼泪浮现出来,呈现在略微润湿的视线里的人,正是缠绕着白式第二形态·雪罗的一夏。
◇
“一夏、是一夏吗?身体怎样,还有伤口·····!”
我朝着惊慌失措的箒那边飞去,回答道:
“哦、久等了”
“太······太好了·····真的是·····”
“什么啊、你哭了?”
“我才没哭!”
箒使劲的擦干眼角,我温柔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
“让你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担心什么的才·····”
看来果然这种强势的样子才适合箒呢,我一边抚摸着,同时果然在意起箒与往常马尾不同的发式。
“说不定正好,来,这个给你了”
“欸······?”
我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箒。
“这个是发带?”
“生日快乐”
“啊······”
7月7日。今天是箒的生日。说起来一直犹豫着该买什么作为礼物的我还让夏洛特陪我挑选了呢。
“这个,机会难得,系上吧”
“啊、啊啊······”
“那么我先过去了。——战斗还没结束。”
说完,我朝着向这边过来的福音开始急加速,从正面交锋。
“再战一场吧!”
我只用右手架好“雪片二型”,砍了过去。
福音轻轻向后一仰躲过了斩击,我用左手的新式武器“雪罗”紧跟着追击目标。
转入第二形态后出现的装备里,好像为了应付新状况改换了几个类型。而我的指尖好像在呼应我的想象般弹出了能量刃的倒钩。
“别想逃!”
延伸到一米多长的倒钩砍到了福音的装甲。虽然这个斩击被能量护盾挡住,不过这一击确实捕捉到了福音的动作。
【敌方情报更新。攻击级别转入A级】
能量翼大幅度舒展,从身体上又生出了翅膀。在下个回避过后,福音的扫射反击开始了。
“怎么可能再吃这一招啊!!”
我不去躲避,直接把左手架到前方飞行。
——雪罗转入护盾状态,抵消防御开始。
随着吭!!的一声响起,左腕的雪罗变化了形态,随后的光之膜展开,抵消了福音的弹雨攻击。
没错,这就是使能量攻击无效化的护盾——零落白夜。
当然能量的消耗也很巨大,不过既然可以完全让对方的攻击无效化,那么就变成了对己方压倒性的有利局面。福音并没有实弹型武器,这点已经在特别检索目录中确认过了。
“啊啊啊!!”
对于受到强化,配备了四架翼型推进器的白式·雪罗而言,二重瞬时加速已经成为可能。即使做着复杂动作的福音,也没法在最高速状态下回避吧,这样就完全追得上了。
【情况有变,使用最大攻击输出】
福音用它的机械质声音宣告着,然后用两翼将自己包裹起来,迅速变成球型,最后形成了一个能量蛹蜷缩着。
不好。有种糟糕的预感。而这个预感正是最担心的糟糕事态。
机翼在收回的同时一起展开,然后放出犹如暴风雨一般的全方位弹雨攻击。也就是说,这个攻击会波及到还未来得及回复的铃她们。
(咕!能守护得了吗!?)
就在我打算全力跑过去充当伙伴们的盾的时候,被一声怒吼轰了回来。
“你在做什么啊!我们再落魄也是国家代表候补生啊!别操多余的心,快点收拾掉它。”
“铃······我知道了”
我要相信同伴。对于我只有这个了。既然这样,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去相信的。
我握紧右手的雪片和左手的雪罗,各自释放出零落白夜的光刃,再次向福音那边飞去。
(一夏为我赶来了······!)
这已经超越了高兴这样的层次。
心脏剧烈的跳动,火热的跳着。
然后再次看着一夏的姿态,我不顾一切的强烈祈祷着。
(我想和他一起战斗。我想去守护那个背影)
强烈地、强烈的祈祷着。
然后,仿佛在相应着我的祈祷一般,红椿的展开装甲里面的红色光芒里混杂的金色的粒子溢出来。
“这是······?”
根据高速传感器传来的情报,可以知道是机体的能量正在急速回复。
——“绚烂舞踏”发动。展开装甲及其能量回路构筑——完毕。
项目上面写着“oneofability”的字样。
(应该还能战斗的吧?这样的话——)
箒用一夏送给她的发带绑住头发,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气息,看着福音。
(如此的话、出发了!红椿!)
红光中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真红机体,仿佛要撕裂傍晚的天空一般疾驰。
“呀啊啊啊啊啊!!!”
零落白夜的光刃切断了能量翼。
可是却无法同时砍断两边,再加上它可以回避第二轮的攻击,并乘机重新构建失去的能量翼,在向自己发起连续攻击。
“唔!!”
——能量剩余还有20%,预计活动时间——3分钟。
(可恶!这样下去······)
无限制军用IS到底配备了多少的能量储备,这点无法预计。相对的自己这边的机体却已经接近了活动极限,这种担忧逐渐演变成焦虑,我的心里开始着急了。
“一夏!”
“箒?你受到的伤害怎么——”
“没事了!比起这个,接住!”
箒的——红椿的手触摸到我的白式。在这个瞬间,全身仿佛遭到电流的冲击,火一般的东西在体内游走,视野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什么·······?能量、回复了?箒,这个是——”
“现在不要考虑这些!要上了,一夏!”
“哦哦!!”
集中注意力,将“雪片二型”能量刃的功率调到最大,我用双手握住这把巨大的光刃。
“啊啊哦哦!!”
福音一个纵向翻转躲过我的横向扫击,然后当它再次进入视线的时候,正好面对着它的光之翼。——上钩了!
“箒!!”
“交给我吧!”
朝我这边逼进的能量翼被红椿的两把刀一齐砍断了。
“别想逃!!!!!!”
紧接着开动脚步展开装甲,凭借着急加速的惯性一个回旋踢命中了福音的本体。
遭到了意外攻击的福音失去了姿势的稳定,我趁机自上而下的一击,将它剩下的光之翼消灭了。
然后面对着施展最后一击的我,福音从身体生出的能量翼准备一齐开火。
(都到这种地步了,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的全身沐浴在能量弹的洗礼中,将零落白夜向福音的身体刺去。
我的手里感受着能量刃特有的触感,将所有的推进器的功率调至最大。
福音一边被我压制,一边向我的头部伸出手,就在它的指尖试图抓到喉管的瞬间,银色的IS终于停止的动作。
“哈、哈、哈······”
失去装甲、一身制服状态的操纵者坠向海里。
“糟——!?”
“——真是的,最后你还是太天真了,最后啊”
终于回复了损伤的铃就在操纵者即将接近海面的时候接住了她。夏露和劳拉(拉芙拉)虽不是毫发无伤,不过也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结束了呢”
“啊啊······。最后呢”
我和箒肩并肩,一起看着天空。
而那片以蓝色为骄傲的天空,这时早已失去本来的色彩,被黄昏的朱红色温柔地包裹着。
◇
“作战结束——虽然想这么说的,不过由于你们擅自展开行动,所以犯下了重大的过错。回去后马上就有检讨书和惩罚训练等着你们,给我做好思想准备”
“······是”
战士们的凯旋,还真冷场啊。我们被抱着胳膊的千冬姐严厉训斥,连胜利的感觉都被打压的一干二净。现在大家正在一间宽阔的房间里正座。这个姿势感觉已经过了30分钟了。塞西莉亚的脸色从红变青,这是一个危险信号的标志。
“那、那个织斑老师。差不多就这样·····。还、还有伤员在的,不是吗?”
“哼······”
千冬姐正在气头上,山田老师则是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准备急救箱、水分补给袋什么的忙个不停。
“那、那就暂时休息一下吧。大家要好好脱掉衣服,把全身都露出来哦。——啊!男女是分开的!你明白吗,织斑君?”
我知道了啦。
话说回来,就在“脱”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女孩子那边不知不觉的挡住了身体,有点伤人哦,我是那种盯着看的家伙吗。
“那么,大家先补充水分。夏天不在这点上注意些,身体会突然变得很糟的哦”
是——我们答应了一声,便接过了运动饮料,当然已经根据体温调整到了适当的温度,一口气喝掉冷东西不太好。
“痛、痛······。哇,嘴里面破了个口子”
总觉得嘴里有种铁质的感觉,这是血的味道。说不定在战斗中过于兴奋自己弄伤的。总之晚饭控制一下芥末和酱油吧。感觉看见地狱了一样。
“······”
“怎么了?织斑老师”
一直瞪着这边,我浑身发毛的开口问了一句,又要惹她生气了。
“······可是怎么说呢、干得漂亮。大家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欸?啊······”
总觉得千冬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迅速转过身,于是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不管怎么说,千冬姐为了我们担心着,我只在心里对她说出了感谢的话语。要是当面说出来,恐怕又会让她生厌吧。
“······”
“······”
“······”
“······”
“······”
恩?为什么女孩子们全都看着这边——不对,瞪着这边啊?
“那个、织斑君?现在要为大家检查了,那个——”
“快点出去!!!!”x5
在五人的齐声压制下,我急忙逃进走廊。
砰的一声,拉门关紧,我靠在门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呼······”
总之这次的战斗结束了。
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不得不整理的事情一大堆,总之现在先——
(我好好的守护了同伴呢。)
我还有白式。
“哎、哎、结果到底怎样啊?告诉我嘛~~”
“······不行,这是机密。”
正在咀嚼着晚饭的夏露对面,几个一年级女生正围在对面问东问西。恐怕她们认为在这些人里面最容易问出点东西的就是夏洛这里了吧,可是不料
打错了如意算盘。她可是专用机持有者里面责任感最强的人,这点毫无疑问。
“切~、夏洛特死脑筋~~”
“我说啊,你要是听了可是要被管制的,这样也可以吗?”
“啊······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这样的话,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噗~噗~”
不愧是夏露。对付这些同年女孩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恩,怎觉得像是大姐姐的感觉呢。
“什、什么事?”
突然她注意到的我的视线,向我问道。
尽管没什么要紧事,不过这里不说点什么总觉得气氛不太好······,那个。
“夏洛特,浴衣胸口松了”
周围的女孩子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恩,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没错,就是最近和女孩子有关的不良预感。
“······!!”
不出所料,夏洛特涨红着脸赶忙用手遮住暴露在视线前方的胸口。······恩?怎么回事啊,夏露小姐,那个100%抗议的眼神。
“一夏好色······”
“什!”
上来就冤枉我啊。话说这是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哎?哎?哎?
“······骗人。浴衣才没松掉。”
“!!”
周围的女孩子又不知在小声嘀咕着什么。而听到了什么的夏露,脸上通红的站起来,怎么了?
“······”
“生鱼片味道真不错呢。啊哈哈、呼呼”
夏露抗议的眼神从我这里转向周围的女孩子那边,可当事人却一点不介意的咬着料理。
“不过话说回来啊,夏洛特还这是色呢”
“才不是的!!我、只是,那个······”
这回惊慌不已的夏露被女孩子们的话捉弄的狼狈不堪········,恩,还是完全搞不清状况。
“一、一夏······?那个、刚才对不起。”
“恩?恩”
不太清楚状况,坦率地回答。做得好。这之后通一声坐下来的夏露,露出了一个笑脸之后,若无其事的拧起了旁边女孩子的肚子。······哦哦,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她生气了。
——嘛,这件事先放一边。问题在于我的身旁。
“······”
咀嚼咀嚼咀嚼咀嚼咀嚼咀嚼。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间断的动着筷子的人,就是马尾发式复活后的箒。
看样子是避免和我说话才一直吃个不停的·······是错觉吧。
“啊······箒?”
咀嚼咀嚼咀嚼咀嚼咀嚼咀嚼。
“那个,身体已经没事了吗?没受伤吧?”
······啊哼。
停下来换口气点点头,然后又吃了起来。咀嚼咀嚼咀嚼咀嚼咀嚼。
······。
恩——
“我说箒啊”
咕!!。
身体哆嗦了一下,放下筷子慢慢的转向我这边。这个动作不可思议的不自然,就算不是我也感觉到箒的奇怪吧。
“什、什、什么事·····”
“不是、因为你的样子很怪就像问问你怎么了什么的”
“很奇怪是吗(敬语)”
嘶!!
不好,要大跌眼镜了。怎、怎、怎么回事啊这个敬语。
(不对不对不对,很奇怪啊。作战刚结束,箒还真是不可思议的老实呢,就算是借来的猫也要更活泼一点吧(借来的猫:指在别人面前非常老实听话的意思))
不过虽说最近的反应终于能摸清了,但也只是“说怪也怪的女孩子不知为何就会发火”而已。
恩,完全不知所以然。······但这也是事实了,还是不要吐槽了吧。
“那个——果然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欸······。啊,恩”
猛然觉得自己用错了词句。看着一旁的箒无奈的垂下肩膀,再次开始吃饭的时候速度已经是刚才的一半以下了。······抱歉······。
“·······”
“·······”
在这之后我和箒就没怎么特别对话,默默的继续进食行为。
说实话本应该是好吃的不得了的料理,那个味道也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
◇
唰唰······。唰唰······。
“呼······”
从海里走出来,我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左右活动着脖子清除掉耳朵里的海水后,我在旁边的一座岩石上坐下来。
用过餐后,我稍稍休息了一会,就离开旅馆投入夜晚的大海。在满月的今天,即使夜幕降临也是一片通明,我听着平稳的海浪声,惬意的仰望着天空的月亮。
(说起来我在傍晚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呢,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呢)
刚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很清晰,可现在却很模糊了。
说是梦确实也是梦,总觉得是很重要的事情,却在心里面躁动不安着。
“一、一夏······?”
突然被叫到名字,我转过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浮现出了身着泳衣的箒的身影。
“箒······?说起来昨天没在海边看到你——”
“希望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因为我会无法平静的······”
“抱、抱歉”
我慌忙的把身体转向最初的位置。几秒前看到的景象,现在清晰的刻在脑海里。
白色泳衣——与其说是少见,到不说是她绝不会穿的比基尼样式。泳衣的黑边处露出了大面积的肌肤——怎么说呢,性感,对就是性感的感觉了。
(不、不妙,这样可是相当难为情的啊······)
尽管想设法掩饰这种无法平静的心情,却掩饰不好。更何况箒就坐在离自己一米处的位置,怎样都会去在意她的存在,结果自己的心境就越来越乱了。
“······”
“······”
“那个·····就是啊”
“唔、恩···”
我一边压抑着自己无故跃动不已的心脏,一边考虑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和自己的心背道而驰。
“这身泳衣很适合你呢。······恩,不错嘛?”
“!···”
我知道箒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偷偷的看一眼,只见她的脸染得通红。
“这、这个是、那个······脑袋一热就买下的······谁想一穿上就很不好意思的啊······”
第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没看到她的这身装扮好像也是这个原因呢。话说回来啊,你转向这边我也很不好意思啊,我和箒保持着背向对方的姿势继续着谈话,天空上的月亮,此时正洒下灿烂的光辉照耀着我们。
“我说······箒”
“什、什么事?”
“不是、那个奇怪的敬语是怎么回事啊?还是正常地说话吧”
“唔·······”
总之先问问晚饭时自己在意的事情吧。箒开始沉默不语,但还是很一副难以启齿的态度吐出了话语。
“还、还不是你说喜欢稳重端庄的女孩吗”
——咕!糟了,那个是···
“不是的、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箒就像平时那样就好。不必非要迎合什么,好吗?”
“恩·····唔”
虽然有些显得有些勉强,箒还是清清嗓子,解除了端庄状态。
“这样就可以了吧······”
“恩、这才是平时的箒。说起来头发不要紧吗?被烧到了一些吧?”
“啊啊。只是烧掉了发带而已,没有大碍,而且也收到了新的发带·····”
“哦哦,再次向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唔、恩····,谢、谢谢你”
最后的声音太小听不到,但她想传达的话语已经传到了。不过,果然箒还是适合绑马尾啊。
“那、那个···就是。你才是、不要紧吧?那个不是受伤了吗”
“恩?啊,那个已经治好了。”
“什、什么?”
“恩,等我醒过来开动了IS,意识到的时候就治好了”
“别、别胡说了!那种事怎么可能会有——”
箒说着抓住我的后背,并朝向月光照亮的方向。
“消失了······真的、没什么事吗?”
“啊啊,恩。治好了,那个呢,不就是那个吗?IS的操纵者保护机能什么的”
“那只是保护而已,从没听说可以治疗伤口的”
箒非常紧张的摸着我的后背,用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没有伤口这件事。而每次她的嘴里都会念叨着“好奇怪、好奇怪”的,似乎真的很奇怪。
“治好了不就好了,你说呢”
“才不好!明明是因为我的错,你······一夏才受伤的”
“什么意思啊,没治愈才好吗”
“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箒突然意识到自己提高了音量。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像这样就了事了,我很困扰。”
她的声音精神全无,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样子我受伤了这件事让她很自责,而伤口就这样消失了,使得自己在没有受到任何责问的情况下就没事了,而在这点上她恰好无法原谅自己。
怎么去形容呢,真的是个难懂的家伙。
(不过算了,本人好像不能完全释怀呢)
没办法,我决定给箒以处罚吧。
“那么,现在就给你处罚了”
“唔、恩······”
我重新面向箒那边,直直地注视她的脸,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显示了自己的觉悟。
(真拿这家伙没办啊)
我朝她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
“······!?”
“好、结束了。这次给了处罚,以后要给我控制一下你的信心过剩和独断专行哦”
“什、什么?”
满脸困惑的箒吧嗒吧嗒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涨红着脸向我逼近。
“你在把我当傻瓜吧!?那种、弹额头程度的·······”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别激动”
“闭、闭嘴!我是武士!自己的尊严遭到玷污还能冷静的下来——”
“不是的、那个·······能暂且分开一下吗?那个、顶到了”
胸部。
“!!!!”
箒意识到正和我亲密的接触着,赶忙从我这里离开了。等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仿佛护住胸口一样抱住双臂,毫不掩饰的向我砸来抗议百分百的视线。呜哇!!
“你。你啊······!别人和你说正经的、你太无礼了!!”
是,说的没错呢。对不起,很抱歉我以男儿身出生。
“······那个,怎么样、意识到了吗······”
“哈?”
“所以说啦!”
突然,我的手臂被拉了过去,然后就这样被拉到了胸部的双峰之间。·····那个,箒小姐?
“我是问你有没有意识到我是异性啊”
刚才的气势一转,声音一下子变得像蚊子。脸部直接红到耳根,似乎很害羞。
“恩······”
虽然不是形势所迫,却不由得肯定了。
可是、像这样远处不时传来忽远忽近的海浪声、眼前穿着性感泳衣的青梅竹马,再加上倾泻而下的月光,一下子演变成这种气氛也没什么奇怪的。
另外······。怎么说呢,说实话,那个箒很可爱。
“这、这样啊······。是这样啊”
好像在咀嚼着这句话一般,箒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再咽下去。
两人保持着紧密的接近状态,对方的体温传递过来。然后不知不觉的,我和箒的距离近到了担心是否能听到对方心跳的程度。
“·······”
咚咚!自己的心脏传出了有些吵闹的跳动声。猛然,我和箒的视线重合在了一起。
(啊······)
看、入迷了。
那张被月光照亮的脸,好漂亮。
(很、很不妙吧。恩,很不妙······)
一边考虑着这件事,胸中的跳动越来越强。
“塞西莉亚,为什么你在这种地方啊”
“铃同学才是!擅自从旅馆跑出来,过后被骂了我可不管哦”
“接下来、一夏还有······”
“哎、劳拉(拉芙拉)······铃还有塞西莉亚?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惊!!
刚才的声音、不会错的。就是铃和塞西莉亚、还有劳拉(拉芙拉)和夏露。
根据声音大小可以判断她们距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再继续在这里停留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而且还是和箒二人独处。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啊。
“箒、箒······到对面去吧”
“哎?呀!!”
为了逃避逐渐逼近的声音,我牵着箒的手向海角那边走去,我们一起跨过巨大的岩石躲了起来。
(呼······。在这里先躲一会吧,稍后再回到旅馆就没事了吧)
“一、一夏·······。冷不丁地就······那个,把人家带到没人的地方·····,我很困扰的······”
“恩?”
箒小声嘀咕些什么,然后把脸转向这边。
“恩······”
——欸?
哎哎哎哎?箒、小姐?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还微微的翘起嘴唇伸、伸过来啊?
“······”
静静等待着的箒的脸,果然好漂亮。
——不、不好······。不好、不好······。
(不好了······、要被吸进去了······)
在我触摸着她肩膀的瞬间,箒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看着把身体委托给我的箒,我轻轻地靠近了她的脸。
卡兹。
(······恩?怎么了?)
在把脸靠过去。
卡兹。
(啊啊,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在搞些什么啊,有什么撞到额头了)
这么想着的我睁开了眼睛——要是没睁开该多好啊。
等着我的是一个串片形的浮游物体,它的前端呈现着四方形的狭缝。
“······blue·tears······”
的尖端。
也就是说我的头正被炮口顶着。咦咦咦咦······。
“啊啊啊啊!?”
刷!!
千钧一发啊,打偏的浮游炮烧掉了我的几根头发。
“呼······”
“很好,杀了吧”
“一夏、你在搞什么啊······?”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回避了刚才的一击转过身,等待着我是四个人的刺杀视线。
顺便说一句,按顺序依次是劳拉(拉芙拉)、铃、夏露、塞西莉亚。
“箒!要逃了!”
“欸?啊,呀呀”
一下子被抱住的箒发出了悲鸣,哎哎——管他呢,逃命要紧。我立刻动如脱兔的跳来跳去,逃离着四人专用机的包围。
(······啊啊)
总觉得上个月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
——不等我发出感慨,枪声已经追了上来。住手,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红椿的活动比率算上绚烂舞踏才达到42%啊。嘛,就是这样吧。”
一边看着空中投影出的显示器的各个参数,女性露出了无邪的笑容。
这宛如孩童,又宛如天使的脸庞,在月光中始终如一。
这个无论何时都觉得哪里无聊的脸的主人,就是名为篠ノ之束的人。
“哼······哼、哼”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叫出其他的显示屏,在那里放映着白式第二形态的战斗场面。
束观赏着画面,同时靠在了海角的栏杆上,来回晃动着双腿。
眼前只有漫无边际的大海,海角的高度达30米,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即使如此,束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啊~话说白式还真让人惊讶啊。没想到连操纵者的肉体再生都实现了,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白骑士】呢。作为核心编号001首先投入使用,并倾注了你最多心血的机体。”
从森林深处千冬悄然无声的出现,那身漆黑制服包裹着的身体,充满着像黑夜那样要把一切吞噬的威严。
“呀,芊芊啊”
“哦”
二人都不面向对方,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束和刚才一样摇晃着腿,千冬把身体倚在一棵树上。
双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就算不看想必也知道——
二人之间就是存在着这样的默契。
“说到这啊,芊芊、有个问题,白骑士去哪里了呢”
“······把白式叫做【shiroshiki】(白骑士在日语里读shirokishi),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答对了!不愧是芊芊呢。以前曾经将白骑士运用自如的人。”
过去曾经被称作【白骑士】、对第一世代的促成做出巨大贡献的机体已经被解体,只有内核被保留了下来。而那个内核在某个研究所遭到袭击后便下落不明。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叫做白式的机体已经被组装出来了。
“然后呢,恩恩,假设说啊、当做通过core·network来交换情报吧,就是通过芊芊的第一个机体【白骑士】和第二个机体【暮樱】。这样一来,开发出具有相同oneofability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了”
“·······”
千冬没有回答。
可是束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那个机体的core在分解前明明已经初始化了的,为什么呢,因为是我亲手做的,所以应该确确实实地被初始化了。”
“还真的存在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确实就这点来说,不明白也是无可厚非的。
对于束来说也是如此。
可是,就算束不懂也无所谓。
“······没错呢,那也让我来一个假设吧”
“嘿~~芊芊要来吗,真少见啊”
“假设,某个天才让一个男孩子有意地搞错高中考试地点。然后那架被使用的IS,只在那个时间点让它活动。这样一来就会演变成:本来不能操作IS的男性也能操作IS这样的情况。”
“恩~?可是,这之后就没法让它继续动了吧”
“说的也是呢,你是不会长时间搞那种把戏的”
“嘿嘿,因为会厌倦的”
“······那么,实际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某天才?”
“是怎样的呢?呼呼呼,其实为什么白式会动起来我也不知道。小一应该和IS的开发没有关系才对。”
“呼恩······。算了,下一个假设”
“假设好多呢”
“很开心吧”
没错——束回答,然后侧耳倾听着千冬的话。
“可以设想,某个天才想让她最重要的妹妹在华丽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于是为此她准备了专用机和某些暴走事件。”
束没有回答,千冬继续说了下去。
“以暴走事件为契机,她在战斗中又投入了高性能机体。于是这个天才的妹妹就可以华丽的把专用机拿出手了”
“嘿~~真是不可思议的假设呢。真有这样厉害的天才啊。”
“啊啊,就是有这样厉害的天才啊,那个过去同时侵入十二个国家军用计算机的天才”
束没有回答,千冬也不再说下去。
“我说,芊芊,现在的世界有趣吗?”
“马马虎虎吧”
“是这样啊”
海角上吹起的风一时变得强劲。
“————”
在这阵风中,束小声说了什么,便消失了。
消失的是如此突然。
“······”
千冬吐出了一声叹息,把头靠在了树上。
然后从她的嘴角里流出的话语,消逝在流动的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