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旅馆的灯还亮着。堂门大开,旅馆守夜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古越跟随着桃木小剑进入旅馆,来到二楼2034号房间前。
桃木小剑悬浮在门前,剑身颤抖不休,似乎喻指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股不详之意在古越心头诞生,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敲门。
“咚,咚,咚。”
不缓不急的三声。
古越在房外凝神等候,房间里没有任何回音。
“咚,咚,咚。”
又是三声,古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谁啊?”
有些迷糊的声音问道,听音色,是个男的。
随后,房间里传来“塔塔”的脚步声。可没走到几步,便传来了连声尖叫。
“啊!啊……”
第一声带着惊吓,第二声则有些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听到叫声,古越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一掌拍断了房门锁,推开房门。
终究还是见到了他不想见到的一幕。
房中,一名穿着睡袍的男子抱着席晓梅的尸身嚎啕大哭,看都不看古越一眼。
席晓梅还是遇害了。
死法跟李万婷没有丝毫的不同,惊惧交迫的神情,以及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孔洞。
古越双拳紧握,心中的不忍,愤怒,简直无法言表。
这种死法,让李万婷和席晓梅的神魂皆散,不能够再世轮回!不啻于是磨灭了两个生命的印记!
“该死!”
古越心中对白发女子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不管你生前到底遭受到多大冤屈,我古越发誓,势必将你挫骨扬灰,打入地狱!”
正在此时,古越的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古越掏出来一看,却是林楠玫的电话。
“古越,你在哪?席晓梅有事嘛?”
“席晓梅死了。”古越语气低沉的说。
“她,死了……”电话那头传来林楠玫的一声叹息,“局里已经派人过来了,先把他们都带回警局,张玉这边肯说实话,有线索了。”
“好,那你把车开过来,出门向左走,家的感觉。”说完,古越挂了电话,走到哭泣的男子身边。
“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古越出声劝慰。
哭泣的男子抬头望了古越一眼,通红的双眼带着愤怒,大声吼着:“你放屁!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的晓梅不会死,她没死,她没死……”
男子吼完,也不再看古越,他抱着席晓梅,抚摸着席晓梅的脸颊,涕泪交流,轻声呼唤:“晓梅,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哎……”古越叹息一声,一记手刀斩向男子的脖颈,将男子劈晕了过去。
“对不起。”古越心中默默说了句,左手夹着晕厥的男子,右手提着席晓梅的尸体出了旅馆。
“如果我能在谨慎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一路上,古越心中的愧疚有些难以平复。
身为阴阳师,职责就是驱除这世界上的黑暗与不详。这一次,古越察觉到此地的不对,却没能阻止,心中本就遗憾。可事情再一次发生在眼前,古越却来不及挽救,对他来说,则是个不小的打击。
警车灯光闪烁,驶到古越身前,林楠玫从副驾驶探出头来说:“上车,张玉已经被带回警局了。”
古越点头,拉开车门,将席晓梅二人安坐好,自己也坐到后面,关上车门。
警车快速的行驶着,车内气氛极静,没有人说话。
“楠玫姐,我要亲口问清楚张玉是什么情况。”过了好半天,古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句话。
“嗯。”林楠玫点了点头说,“上面吩咐下来,让我们两个全权负责此案件,三天之内,了结此案。”
“好。”
古越的心中是一天的时间都不想给那个白衣女子留,只因多一天,张玉和徐娇娇便会多一分危险。他实在不想再有人伤亡。
夜晚的车辆极少,警车行驶的颇快,不过十来分钟,便到了警局。
警局门口停了数辆警车,显然都是最近出动过的。古越和林楠玫下了车,吩咐开车的小张安顿车后的一人一尸,迫不及待的就赶往审讯室。
审讯室中,张玉表情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林楠玫和古越进来,她才抬起头看向两人,呆滞的眸子忽然有了一丝色彩:“晓梅呢?林警官,晓梅她还好吗?”
“她……她走了。”林楠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
“晓梅也死了,晓梅也死了……”张玉刚有神采的脸颊又恢复漠然,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你……别太难过。”林楠玫细声劝慰着,“早点告诉我们你知道的,我们便能早一分捉拿凶手归案,李万婷跟席晓梅也能早些瞑目。”
“我早该说的,我早该说的……”张玉痛苦的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是笔仙,是笔仙。”
“笔仙?”古越微皱着眉头说,“你们请的是笔仙?”
“就是那天晚上,娇娇说要玩请笔仙的游戏,我们四个人一起玩,结果第二天,婷婷就死了,现在娇娇也死了,是笔仙,一定是笔仙。”张玉很惶恐的说。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古越也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轻声对张玉说:“你别急,慢慢说那天你们是怎样请的笔仙,中途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玉啜泣之后,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当时,我们四个人关掉了宿舍的灯,点了一支蜡烛,然后请笔仙。开始,我们请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娇娇说我们心不诚后,直到我们齐心了后,才请来了她。”
张玉说道此处,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当时一股冷风在我脖颈间吹起,吹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然后,我们手握的铅笔就动起来了,我起先以为是谁恶作剧,可当笔仙回答我们的问题时,我才知道,笔仙是真正的来了。”
“那后来怎么样?”林楠玫听的真切,出言问道。
“后来,后来笔仙回答我们的问题,娇娇出言不逊惹得笔仙生了气,当时,我们手中握着的笔都变得寒冷如冰。我们都很害怕,娇娇就说让我们问完一轮,便送笔仙走。”
“可当我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笔仙发了疯般在纸上乱划,我们握笔的手都被笔上的寒意冻得发疼,也不知道怎么,娇娇猛然大叫一声,甩开了笔,蜡烛也熄灭了,寝室里一片漆黑,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们一样,当时我头皮一麻,就冲上去开了寝室里的灯。灯虽然亮着,可我们都很害怕,后来,我们都去睡了,可谁知,谁知……一醒来……婷婷她就……”说道这里,张玉的情绪再次触动,又哭出了声。
林楠玫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张玉说:“喝点水,一切都会过去的。”
张玉哽咽着接过了水,轻声道谢。
“你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古越说。
“我问她是不是仙,问完之后,她似乎很生气。”张玉喝着水回忆道。
“哼!”古越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不过是愿力衍生的杂物,还真想让人把他当成神仙?”
“你在说什么?”林楠玫抬起头看着他。
“没什么。”古越摇了摇头,说,“林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