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边陲,白鹿原。
“白鹿原”……因古时曾有“瑞兽白鹿”显灵而得名,曾经是方圆千里的沃野,如今是贫瘠干旱的黄土地。
是年,清明节。黄昏,夕阳如血,薄暮笼罩下的“白鹿原”,更显萧瑟荒芜。
苦逼少年蒙恬,裹着一件单薄的老羊皮筒子站在荒凉的黄土高坡上,苦涩地眺望着脚下龟裂的大地。
在他小时候,这白鹿原上还有顶好的麦田,最好的收成。但自从他那自幼相依为命的半疯老娘去世后,这白鹿原就开始水源枯竭,庄稼绝收,很快的,先是青壮年劳力,然后是老弱妇孺,最后所有村子里的人全都被迫离乡背井。
偌大的白鹿原上,只剩下十五岁的他苦守寒窑。
蒙恬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双脚在地上来回地乱跺。
“这白鹿原眼看是住不下去了,我母亲常跟我念叨: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但不知,这位‘八路’爷是哪尊庙宇里的仙家。我又要到哪里去寻?”蒙恬喃喃自语道。
是时,干裂的泥地上连续不断地翻滚起来,犹如一头在地底翻腾的怪蟒,忽然拱起一座小山,一头大如战车的灵龟从泥土里探出头,悠然地爬向了面前的褴偻少年。
蒙恬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面露惊喜,从地上一跃而起兴奋地搂住灵龟的脖颈,如遇到了久违的亲人般亲切。
“原来是龟兄啊,你一直陪伴在我母子身边,咋自从我娘死后,你就消失不见了呢?我还以为你永远离开我了呢……对了,今儿是清明,你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们一起去我娘的坟上看看她老人家呢?”
这头灵龟灵性无比,闻听此言用力点头,一口叼住他的衣服,头一甩,将蒙恬直接抛上它宽厚的龟背。
“我娘的坟是她生前选好的,她说那里风水好……”
灵龟低头发出一声闷哼,巨趾发力,如奔马驰骋。
蒙恬紧紧贴在灵龟背上,灵龟越跑越快,脚下竟然升腾起重重薄雾,感觉如腾云驾雾般。
……
一直奔跑到最遥远的旷野上,眼前出现了一座孤单的坟茔。
“到了……我娘的坟就是这里啊,娘啊,儿子来看你了!”蒙恬从灵龟背上跳下来,疾速奔跑到母亲的坟前,双膝跪地,放声大哭。
令人惊异的是,那灵龟也五体匍匐在坟前,不断地叩头行礼。
他老娘生前爱喝酒,爱看帅哥,爱说疯话,爱听小曲儿,喝完酒后还喜欢吼上两嗓子,经常吹嘘自已是“超级麦霸”!
虽然外人常常嘲笑他们母子,只有蒙恬知道她在疯癫背后所隐藏的的孤单和忧愁!
“别人笑你太疯癫,你笑别人看不穿!老娘,儿子陪你喝酒吧!”蒙恬将一壶酒撒到坟上。
看着那一壶酒缓慢地流淌完。他擦干眼泪,从怀中摸出一管长笛,一缕如诉的笛声在苦涩的黄昏中散播开来,百转千徊,柔肠百结。
许是受到酒精和笛声的刺激,从坟头上笔直地冒出一缕怪异的白烟,这阵诡异的白烟拖起一枚赤色珠子,此珠忽然闪电般的打向蒙恬。
说时迟那时块,见到赤珠袭来,灵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巨大的身体腾空而起,奋不顾身地挡在蒙恬身前。
“吼!”灵龟车灯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诡异的赤珠,张开嘴喷出一道光柱,在那光柱周围环绕着数百枚奇异的符文,这些符文化为一枚枚光球,笔直轰击向那枚赤珠。
赤珠无视灵龟种种阻拦的手段,一头冲入光球中,在刮起一阵狂风将它们冲散的同时“砰!”的一声,狠狠地敲中了灵龟的腹甲。
灵龟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在空中翻滚,最后不知落到何方。击退了灵龟,赤珠的攻击速度依旧不减,直接砸在蒙恬的天灵盖上。
“嗡!”蒙恬如雷轰顶,双眼翻白昏死过去。而此时,那股白烟忽然又飞速地坠落回坟内,紧接着,这座孤坟轰然炸开,化为一片稀疏的黄土。
过了好一会儿,蒙恬才逐渐醒来,他到现在脑子里还是嗡嗡的作响,眼前的孤坟已经被夷为平地,他母亲的棺材连那神秘的龟兄早都不知去向。
他愣怔地站在地上,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老娘的坟墓里怎么会藏着那种神秘的珠子,对了,我最后还记得的是,这珠子打中我的脑门后就消失了,奇怪了,这鬼东西跑哪里去了……”
有生以来,蒙恬第一次觉得,他那爱喝酒、爱唱歌的半疯癫“麦霸”老娘……也许,不那么简单。
蒙恬使劲摇晃着脑瓜,“嗖”的一声,那枚神秘的珠子忽然在他掌心中出现了……豌豆大小的珠子,通体却散发出一种妖异的红,在他掌中滴溜溜的乱滚。
蒙恬愣愣着看这珠子,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忽然油然而生……不管咋样,这东西既然是从他老娘的坟里跑出来,就一定和他老娘有关,既然是老娘留下的东西,肯定不会害他!
说来也怪,蒙恬意念刚起,这赤珠立刻在他掌心雀跃起来,化为一道红光再度消失在他脑海中。
“哇,这珠子原来藏在我脑子里,我一动念它才会跑出来,好吓人啊!”蒙恬将脑瓜摇晃得像拨浪鼓,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眼前白茫茫一片真干静,蒙恬长叹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就走。
但他没走出多远,头顶上忽然乌云四合,天空中墨卷的云如怪蟒般在急速翻滚。
怪异的墨云瞬间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紧接着,从漩涡中跃出一头牛头人身的妖兽,妖兽从墨云中伸开毛茸茸的巨爪恶狠狠地抓向地上的蒙恬。
这不就是老辈嘴里常说的吃人妖兽吗?蒙恬心里极为恐惧,在旷野上夺命狂奔。
“嘿嘿,本座被‘炼妖宗’的修士追杀,恰巧逃经此地,却分明感到你身上藏有某种神秘宝物的气息,你小子那里跑,把你身上的法宝给本座交出来!”
说了几句标准坏人们通用的戏词后,牛头妖兽一声冷笑,轻蔑地用指尖拎起蒙恬,将他提到流着腥臭口水的嘴角边,翻着一双铜铃般的怪眼有趣地打量着这个单薄的少年。
牛头妖兽忽然哇哇怪叫道:“哈哈,我说那宝物怎么不见了,原来这东西竟在你脑海里开辟了一座‘微型紫府’……开辟紫府之门,那些愚蠢的炼气士百年才能完成的功修,这宝物竟然一下子就帮你完成了,哈哈,好宝物啊!真是好宝物。”
怪物咧开巨嘴狂笑,蒙恬虽然个性倔强刚毅,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场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只要把你吞了,你紫府里那神秘的宝物就是我的了,有了这东西,老子还怕那什么狗屁炼妖宗?!”牛头妖兽嗤嗤怪笑,深处舌头去舔蒙恬的脸蛋。
“娘啊,我要被怪物吃了啊,母亲救我。”在生死一瞬间,蒙恬忽然回想起……在小时候,当他每次被人欺负时,母亲总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轻轻地将他搂入怀里,在母亲温暖的怀中,一切妖魔鬼怪都不能伤害到他!
好像是一句咒语,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大门!
蒙恬话刚一出口,隐藏在他“微型紫府”内的赤珠,立刻化为一道红光一飞冲天。
迅疾的,天空中风云变色,以赤珠为中心,一朵红色漩涡云在空中形成。
恐怖的红云不断下压,牛头妖兽本能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威胁和恐惧,他丢弃了蒙恬撒腿就跑。
“坏蛋不要跑,接受正义的审判吧!”漩涡中的赤珠似乎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嘲笑,巨大红云如飞瀑倾泻而下,如海啸般势不可挡,瞬间就驱散了黑色的妖云,彻底覆盖住了牛头妖兽!
紧接着,从红云中弹出了无数条无形的丝线紧紧地束缚住牛头妖兽,让其动弹不得;刹那间,红云中电闪雷鸣,数道碗口般粗细的雷光从云雾内疾射到牛头妖兽身上。
此怪心中胆寒,转身就逃,但是没蹿出几步,上半截身子整个栽倒在地……其腰部被雷光不断轰击,腹部以下尽为灰烬。
赤珠在完成了这一击后,也耗尽了残余的法力,颜色逐渐黯淡,无力地消失在蒙恬的紫府里。那红色的彤云燃烧着坠向大地,熊熊烈焰在干裂的大地上蔓延肆虐。
蒙恬在大火与浓烟中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一直跑到远处的一处高岗上才敢回头去望一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幕地狱般的场景……干裂的大地就像被一只铁拳狠狠的捶了一下,整个深陷下去,变成了深达数丈的巨坑,白鹿原上的树木全都烧焦,那些半死不活的庄稼全部被无情地烈火所吞噬。
眼前的事实残酷地摆在蒙恬面前:白鹿原不但从今以后都无法种庄稼了,住都没办法住了。
残酷的现实,将他仅有的那一点希望也无情的击得粉碎。
蒙恬呆呆凝望着满目焦土,情不自禁悲从中来,放声嚎啕。
就在这时,从地下的厚厚泥土里,伸出两只枯爪,“噗”地一声紧紧抓住了蒙恬的脚踝。
“啊!你这牛妖竟然还没被雷劈死?”
蒙恬大惊失色,本能的向前蹿去,自小的艰苦生活磨练,使得他的反应远比同龄人敏捷的多,危急之下向前奋力一纵,“哗啦”一声,竟然跃出了很远,连蹿带跃之下,也把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牛头妖兽从龟裂的大地中带了出来。
此怪已经奄奄一息,腥红色的牛舌头向外耷拉着,从独目中放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蒙恬想起刚才这家伙还要吞吃他,要不是这头该死的怪物,这白鹿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怒上心头,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那斗大的牛头。
“让你这可恶的吃人妖怪,小爷今天就用石头砸烂你的脑壳。”
“你若听我的话,就可以揭开你老娘身上的秘密,傻小子,你的大机缘到了,就让我这妖修,来送你这一场造化吧!”牛头妖兽深深地瞪着蒙恬,用标准的男低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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