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佑,姬家长子,年二十三,出生时难产,自小体弱多病。久病成良医,慢慢地他对医道产生了兴趣,十二岁师从“神医”宋怀谷,得其师真传,现是晟朝有名的医者。
他淡泊仕途,拒入太医院,只是在京都的玄武大街南开了一家仁安堂,每日坐诊行医。仁安堂在他的汲心经营下,隐隐成了京都第一的医馆,除了医术高超和药真价实外,对于家贫的患者,医资可以赊帐或以人工代替,故此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正在行诊的姬子佑看到了跨进门的姬无双一行,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店中伙计,先领三人入偏厅就坐,沏上灵芝茶。
一会儿,姬子佑给求医者开了方子,关照了下坐堂的其它大夫和伙计,也进了偏厅。
姬无双跳起来,绕着圈子地打量姬子佑,高兴地发现原本体形有些瘦削,肤色苍白的大哥,如今壮实了不少,脸上的肤色有了光泽,一身白色锦袍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道:“真帅!”
姬子佑虽然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看着妹妹的表情,想来是个称赞人的字,笑呵呵地把姬无双抱了起来,“双儿,来找大哥想上哪玩去啊?”
姬无双抱紧了大哥,真切地感受到衣裳下结实的肌肉,用手指再戳了两下,心中更加确认了大哥身体的好转,扬扬眉,说:“今天,我可是特意要请大哥,三哥和四哥去凌云楼大吃一顿的。”还掏出一个银锭子炫耀着。
姬子佑刮了一下姬无双的小鼻子,说:“哪有让双儿请客的道理?走,大哥请你们。”
“不要,不要。”姬无双不依地在大哥怀里扭着身子。
“大哥,就让小五请吧,让她显摆一下。”姬子旭站起来,体恤地把姬无双从姬子佑怀中接过,“不然,她可要难受了。”他不想累着大哥。
姬子文拍着手赞同,绝不能放过小妹请客的机会。
姬子佑看弟弟妹妹们兴冲冲的,也就不坚持了,与掌柜安排了医馆的事务之后,带上贴身小厮诚参,一行人就步行去往在玄武大街北的凌云楼。马车和马就留在了仁安堂。
长不见首尾的玄武大街是京都主街道之一,整日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极为热闹繁华,秋日的阳光晒落下来,为大街镀上层淡淡的金色。
街道两侧商号林立,有卖胭脂水粉的,卖金器玉饰的,卖绫罗绸缎的,卖书画古董的等等,也有酒肆茶楼。
姬无双看时间尚早,就让三位兄长陪着兴致勃勃地逛着商铺,不时收获些小玩意。
“小妹,你可是备嫁妆啊?买了这么多!难怪要喊这么多人了,原来是当苦力来的。”姬子文看着五个随从手里捧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夸张地问道。
姬无双脸皮一红,一踩了四哥姬子文的脚,啐道:“乱说,乱说!”
“老四,小五,一定是为她那帮朋友买的。你可不知道,在定北关,她可就是孩子王,跟着一大群崇拜者呢。”姬子旭骄傲地说。
绿萝和红萱在一旁猛点头,小姐的威信在定北城的孩子中间,绝对是一呼百应的。
逛了近两个时辰,姬无双才决定罢买,她摸了摸肚子,直嚷又饿又累。
大哥姬子佑拿出丝帕轻轻地擦去她额上的薄汗;三哥姬子旭一把抱起她;四哥姬子文变戏法似的地拿出一个大桔子,剥了皮递给她。秋阳晴空下,一片暖意。
多年后,姬无双回想起这天的情景,那份温暖如故,却总忍不住泪流满面。
凌云楼,建于三尺高台上,需上得青条石铺就的台阶才可到得一楼大厅门口,主楼高五层,层层飞檐,是京都著名的销金窟之一。
此楼建得气势洪大,攒尖楼顶,金色琉璃瓦屋面,全楼各层布置有大型壁画,楼外铸铜仙鹤造型、胜像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一批辅助建筑,将主楼烘托得更加壮丽。
底层为一高大宽敞的大厅,其正中藻井高达10多米,正面壁上为一幅巨大的“九霄仙鹤”陶瓷壁画,两旁立柱上悬挂着长达7米的楹联。一楼接待富商名流及三品以下官员,不设包厢;二楼以上全是包厢,是三品及以上官员按品阶不同可进不同的包厢。
当朝,普通百姓家一年花费不过一两半的银子,但是凌云楼的最低消费是二两银子,尽管如此,京都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除却装修奢华,凌云楼的美食佳酿真真与众不同,用材奇巧,五色俱全,常有别处吃不到的菜肴,糕点也是花样百种,精致特别。对于美味,姬无双素来有极强的探索欲,这次得了赏赐,自是要一试才能罢休。
她享受着人肉轿子的温暖和舒适,由姬子旭一路抱到了凌云楼。到得大厅门口,才恋恋不舍地下来。厅中桌子几乎全满,却没有人声鼎沸的嘈杂,毕竟能来用餐的都非普通百姓。大厅北端搭有一高台,三面垂挂水晶珠帘,隐约看到有四位女子在弹古筝,厅内华音缭绕,倒是雅致。
伙计将众人领到一张黑檀木的圆桌前,请姬子佑点餐。姬子佑笑指着姬无双,说:“财主在那呢。”伙计有眼色地,满脸堆笑地转了过来。
姬无双掏出十两银锭子摆在桌子上,豪爽地说,“就按这个置办吧。”伙计诺了,前去准备。
“都坐下,今天不分主仆啊。”她热情地招呼绿萝和红萱等随从一起坐下。
几人面面相觑,晟朝,仆人是不能与主人共桌的。
绿萝和红萱知道小姐是受了诸葛昭人人平等的思想影响,在定北城,私底下,也是让她们一起同桌吃饭的,说人多胃口好。于是,她们先行坐下了。
姬子佑,姬子文诧异地看着姬子旭一脸习以为常地也招呼阿靖,阿信坐下。两人倒也不是古板之人,便也向随从点点头。
茗烟,茗雨和诚参受宠若惊地坐下,压不住一脸的激动。
一会儿,有伙计先给众人端上了不同的茶水。姬无双的是枸杞银耳羹,绿萝和红萱的是杭白菊,三位兄长的是祁门红茶,四个小厮的是云南普洱,倒是十分细致,体贴。
上辈子姬无双只听到这个酒楼的名字,没想到,再活一回,能有机会见识一下京都的美食天堂啊,伸长了脖子,等着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