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西祠胡同的社会人文-哲学《另一种存在》论坛上,看到lafayette君的一篇文章,标题是《为什么“自然哲学死了”》。说实话,该文章我没有十分看懂!不过,也就在那似懂非懂之间,我却有种“此文与哲学话题联系密切”之不错的直觉。
何谓“没有看懂”还会有“不错的直觉”呢?
一、在这相关“自然哲学”生死的文章中,尽管已对“思辨与经验科学、观察与试验、定性与定量、理性与非理性、理论与实践”等等概念与定义,分别有不同程度的说明和解释。但在我榆木疙瘩样子的脑袋里,却始终像是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了一般。
二、我曾经于涂鸦似的文章里,放肆地宣扬过“思路就是出路”“思难行易”的调子,尽管这高调不是我的创举,但正是在lafayette君的文章中,我所看到的正是与这种思想格调之间的一些瓜葛,或说质疑,或说批评,或说就是根本否定。
三、在一般意义上相关哲学内涵的史学发展问题,仿佛近代国内一位有独立学说的哲学家叶青先生就有过从“宗教到哲学到科学”的论断。至于叶先生学说的梗概是什么,其与自然哲学话题是否有内外在的联系等问题。我没有这方面的很认真得学习,仅仅是在道听途说的基础上,有点大概所以然的直觉而已。而这种直觉的性质,可能纯属于自作多情、浮想联翩、思维奔逸类的“自我感觉良好、事实却谬之千里了”。
大凡学术正道,而非歪理邪说、混淆视听的话,通常应先从统一明确概念和定义做起。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在学校课本的章节前面,每每看到最多的往往就是在讲解概念和定义的原因吧。
什么是自然哲学?中文权威词典《辞海》上做如下解释:
1、西方常用以指现在的自然科学,有时也专指物理学,如牛顿即名其物理学著作为《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2、指17-19世纪初叶发展起来的一种凌驾于自然科学之上,试图包括并代替自然科学的哲学。19世纪以前,试验的自然科学对自然界也不能进行正确的说明,因此当时的自然哲学就“用观念的、幻想的联系来代替尚未知道的现实的联系,用想象来补充缺少的事实,用纯粹的臆想来填补现实的空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246页)随着自然科学的进一步发展,在辩证唯物主义已为自然科学等提供了正确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以后,任何使自然哲学“复活的企图不仅是多余的,而且是一种退步”(引语同上)。
其实,人们仅通过上面第2点的解释也就不难得出“自然哲学死了”的结论,而且站在这二十一世纪门槛之上,辩证唯物主义者更应该高呼:“自然哲学早就死了,翻案不得人心!”
那么,在对“自然哲学”概念,给予了如上定义的《辞海》上,其对“自然科学”一词又是如何解说的哪?明确了这个问题,对于我们在此如若再次探讨自然哲学或哲学话题时,一定会有所帮助,而所受裨益,也必定非浅了。
【自然科学】研究自然界的物质形态、结构、性质和运动规律的科学。人类生产实践和科学实验是它产生和发展的动力。他的目的在于认识自然规律,为人类正确改造自然开辟道路,一般把现代自然科学分为基础理论科学、技术科学和应用科学三大类。自然科学本身没有阶级性,但不同的阶级和社会政治制度对它的发展会有不同的影响,新的科技革命给科学技术发展带来了超前性、渗透性等的特点,成了第一生产力。中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摘自《辞海》p2282)
通过温习,或讲利用《辞海》,来界定并划清了“自然哲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以后,我们也就不难断定,在这里讨论的“是否死了的自然哲学”是指其在辞典里的第二种词义。因为,自然科学方兴未艾的事实,注定了我们尚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多少理由,去探讨这一在今天和未来仍然活力四射的事物之死活。当然,非要探讨也不是绝对不可以,但实事求是地讲,我们的探讨还没有深到那个层次。
如先哲“马和恩”早已归纳总结的“用观念的、幻想的联系来代替尚未知道的现实的联系,用想象来补充缺少的事实,用纯粹的臆想来填补现实的空白。”的自然哲学,其是否属于哲学领域中的一个流派?假使这样的自然哲学是一个门派,而且其特色又如上面归纳者一样。那么,其在哲学及哲学史上是否有意义?其意义何在?是否一句“它早就死了,翻案不得人心!”的话,就能让其销声匿迹了哪?
事实上,当文艺复兴,使宗教由对上帝及上帝的代言人,即“君权神受”的君王们,从顶礼膜拜、盲信盲从,而转向对物质世界,尤其是人格自我的怜惜与执著;当“拿事实证明来看”的理性思维逻辑,而使人眼,且绝不是狗眼或鸟眼,肆无忌惮地窥探起宏观和微观的所以然和之所以然后,人类特别是智人们,不管他/她/他们是否公开承认过,但在事实上却就是如此地把过去那种逐求帝王权贵的雄心烈胆,逐渐转变为钻研似乎能点石成金的科学技术上来了。但是,当那些学贯天地、洞察秋毫或许也确实能够、可能和已经鼓捣出一些惊人名堂的黎民百姓及其显赫大家们,却又被或政客或商贾或劣俗玩弄于掌股之间,或许他们中间也曾经有人生发出过“救救孩子!”的恻隐心,并决意去探索这个世界是否应该首先找准并解决好那个形而上的哲学问题。而且,恰恰是在这里,其“哲学”一词,如同在字数上不同与“自然哲学”一样,其所关心、探求和考究的问题,无论在内涵还是外延上,也绝不等同与后者。
是的,哲学是个不容易诠释清楚的概念,但从其某些特定的观念出发,它到也不难概括,例如: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不过,这样的哲学定义,确乎并没有阻断人们去兴致勃勃地探寻哲学史上,原本不匮乏的学说林立的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那么,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界定”?让某一类人们(尤其在国内者)不敢越雷池半步,禁锢了他们探究哲学的思想活跃和行为热情,并使从社会到个人的“哲学思维”仿佛已经登峰造极了,完全不再需要任何前行进步了一般。
恩格斯概括、总结哲学发展的历史事实后,关于哲学的基本问题,曾经指出:“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23页)并进一步说明,其问题包括互相联系的两个方面:(1)思维和存在什么是第一性问题,(2)思维能否正确认识现实世界,即世界是否可知的问题。对第一问题的不同回答,即思维第一性、存在第二性属于唯心主义,反之唯物主义。对基本问题第二方面的不同回答,划分为可知论和不可知论(见《辞海》之“哲学基本问题”)。
学生时代,对于上述论断和相关哲学阵营的划分,确实是刻骨铭心的。不仅是我自己,并坚信凡曾和我受过一样学校教育且参加过国内“政治”类考试的同代人,若敢夸口自己也拥有哲学头脑和哲学立场的话,都会毫不迟疑地宣扬自己一定站到“唯物主义、可知论”的阵营中来,甚至一定还会有人和当时及其后来的我一样,针对书本或先哲们描绘得“唯心主义、不可知论”者,不仅嗤之以鼻、蔑视鄙夷,进而还会怀疑并质问:“世界上是否真正会存有这样子睁着眼睛说傻话的蠢驴?!”
当国门打开,那些被主流文化圈定为唯心主义的人物,如康德、黑格尔、叔本华、尼采之流的著作,出于要深入批判或当作反面教材的目的,被摆到公共图书架子上时,我自己就是怀揣着做贼心虚般的忐忑和焦虑,避开众目,躲身一隅,审慎地读着!但是就在那并不通俗、甚至混涩难懂、却洋洋大观的著述中,我并没有看到“头脚倒立、信口雌黄”的唯心主义、不可知论的腔调,反而激发起了自己对现实世界、人文历史、美学艺术的热爱和痴迷。
冯友兰先生曾经用“硬心”、“软心”来描绘并区分唯物与唯心主义学者的心态及理论缘由。尽管,我至今不明白,冯友兰先生作为一名专业的哲学工作者,其如此流俗的评语是出于何样的动机。但也正是读过冯先生的相关文章后,对于哲学话题,过去和现今我却始终有一种如同今天读lafayette君文章一样的感觉,即“没有怎么看懂”却会有“不错的直觉”。
或许那种在该文开头和结尾均谈到的读书感觉,用一句古诗来描画可以更形象一些。借之,也可以显示俺这份感觉其实也不是什么新货色,原本就是“古已有之”哩!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2005年6月23日和26日分别见于《另一种存在》[西祠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