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凡与敌战，若我军曾经挫衄(1)，须审察士卒之气。气盛则激励再战，气衰则且养锐，待其可用而使之。法曰：“谨养勿劳，并气积力。”
秦始皇问李信(2)曰：“吾欲取荆(3)，度用几何人?”对曰：“不过二十万人。”及问王翦(4)，曰：“非六十万不可。”王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乃命信及蒙恬(5)将二十万人伐荆。翦不用，遂谢病归频阳。信与蒙恬攻楚，大破之，乃引兵西，与蒙恬会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不顿舍，大败信军，入两壁(6)，杀七都尉(7)，信奔还。王怒，自至频阳，见王翦，强起之。对曰：“老臣悖乱，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王从之。翦遂将兵，王送至灞上。荆人闻之，悉兵以御翦。翦坚壁不战，曰休士卒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与士卒同甘苦。久之，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8)超距(9)”翦曰：“可用矣。”荆人既不得战，乃引而东。翦追击，大破之。至蕲(10)南，杀其将军项燕(11)，荆兵遂败走，翦乘胜略定城邑。
【注释】
(1)挫衄：失败。衄，损伤。
(1)李信：秦将。曾率兵击败燕军，俘燕太子丹。
(3)荆：古代楚国的别称，因其原建国于荆山(今湖北南漳西)一带，故名。另一说秦称楚为荆，是因避庄襄王之讳子楚。
(4)王翦：秦将，频阳人。曾先后率兵攻破赵国、燕国和攻灭楚国，因功晋封武成侯。
(5)蒙恬：秦国名将。其先祖本齐国人，自祖父蒙骜起世代为秦名将。秦统16国后，他率兵击退匈奴进犯，并奉命修筑长城，守边多年，使匈奴不敢再犯。后为秦二世所迫而自杀。
(6)两壁：壁，即壁垒，这里指李信军的两个营垒。
(7)都尉：古代军中要职，战国始置。是比将军略低的武官，相当于参谋武官。
(8)投石：以木机投掷石块，或以手飞石，远者为胜。这里指军事训练。
(9)超距：犹跳跃。这里指跳越障碍的训练。
(10)蕲：古地名。故址在今江苏宿县南。
(11)项燕：战国楚名将。为秦将王翦所围而自杀。
【译文】
在战争中，如果我方部队曾被敌人打败，应该细心观察士卒的斗志。斗志高昂就应激励他们再战，斗志衰减就应令他们休养生息以蓄养士气，等斗志高昂时再使他们战斗。兵书上说：“要让士卒休养，不使他们过度劳累，应积存力量，以提高斗志。”
秦始皇问李信说：“我想攻取楚国，你估计得用多少人?”李信回答说：“不超过20万人。”等问到王翦时，王翦回答：“非60万人不可。”秦王说：“将军老了!怎么这么胆小呀?”便命李信及蒙恬率领20万人去攻打楚国。不用王翦，于是王翦便称病回到老家频阳。李信与蒙恬率兵进攻楚国，把楚军打得大败。李信领兵向西到城父与蒙恬会合。楚人紧紧跟在后面追击，3天3夜没停顿，大败李信，攻入李信蒙恬两座军营当中，杀死7名都尉，李信逃回秦国。秦王大怒，亲自到频阳，强令王翦为将。王翦回答说：“臣年老糊涂，大王如果一定要用我为将的话，非60万军队不可。”秦王答应了他的要求。王翦率兵出征，秦王亲自送他到灞上。楚人听说这件事后，便集中全国兵力来抵抗。王翦坚守在军营中不出战，每日让士卒休息，令士卒洗澡，供给他们好的饮食，安抚他们，按他们的意愿办事，与士卒同甘共苦。过了很长时间，王翳问部将说：“部队中作游戏吗?”有个部将回答说：“正在掷石块看谁掷得远。”王翦说：“这些士卒可以使用了!”楚国部队见无法与秦兵交战，便向东撤离，王翦乘机追击，大破楚军。攻到蕲水之南，杀死楚国大将项燕，楚兵大败而逃，王翦乘胜追击，占领许多城邑。
【心得】
本篇主要阐述休整部队、提高士气的谋略思想。当部队遭到挫折以后，务必根据部队士气如何而决定战否。士气旺盛时，就激励其再战；士气衰落时，就休整部队，待其气盛之时，再用以对敌作战。
世间事物，有张有弛，张弛适度，方有生机。部队作战也不例外，既要注意发展部队连续作战的作风，又要注意适时休整部队、养精蓄锐，才能使部队保持旺盛的士气和强大的战斗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