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出来的东西速度实在太快,我本能的往后一躲,差点从另一边翻下去,然后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吃惊的做好战斗准备。那东西有手有脚,是个人形。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它窜出水面,然后噗通一记落了下去,只剩下个脑袋浮在上面,我一看不正是四眼吗。
“你有病啊!”被这么一吓,我的火气蹭蹭的就冒了上来。
“你知道水底下是什么吗?”四眼神秘兮兮的问我,手里还攥着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什么东西?”
“屍虱!”他手扒在了棺材的边缘。
“不懂!”我放低身子,四眼手中的玩意儿手指头粗细,掌口长短,看上去像是一条小鱼。
“是生活在水里的一种小动物。”四眼接着解释,“它们往往群居,以吃腐烂的尸体为生,而且还有个奇怪的习性,喜欢逆流而上。这棺材在水里泡的太久,难免有缝隙,棺材里尸体的尸油顺着缝隙流出来,这些小玩意儿,遁着味道就寻来了。看见没——”四眼把手里的小东西捏住,它的嘴里竟然露出来一口尖细锋利的獠牙,“它们就靠着这些獠牙死死的勾住棺材底,吸食尸油,因为数量众多,所以把这口棺材顶在了水中央,让我们不得动弹!”
我挠挠头,虽然觉得神奇,但好歹是解释清楚了。
“那如何是好?”我担忧的看看天,雨很快就要下来了。
“没事儿,这个好办!”四眼手扒了扒棺材上面的背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只要我潜下去把棺材底下的那些尸油刮下来,这些屍虱自然而然就松口了。”
四眼见到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鬼点子层出不穷,我也不知道这办法是否有用。只能看着他将棺材上的绳索,系了一条在自己身上,然后拿着匕首,再次潜入水底。
不久我就听见“滋啦滋啦”匕首刮棺材板的声音,从水下传了上来。又过了一会儿,棺材摇摇晃晃的开始动了,像是被拉起了船锚,滋溜一下顺流而下。四眼身上的绳索绷直,直接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我们一前一后,再次向着目的地进发。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河面上竟淡淡的飘起了一层淡黄色的液体,果然有无数个小口,正仰头张着嘴吞食着漂浮在河面上的尸油。
虚惊一场!
四眼确实是不可或缺的,即能打鬼,还有那么多野外生存知识,也不知道这些冷门的玩意儿,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插曲,虽然让人紧张不已,但最后还是很安全的解决了。接下来,一切变得顺利起来。我们在大雨下来之前,漂到了平缓的岸边。眼面前挡着一座大山,翻过这座山,地图上指示的终点也就到了。
篝火是没法生起来了,我们刚搭好帐篷,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我还算好,只不过四眼下过水,浑身湿透,也烘不干,只能把衣服脱光了拧干晾着。
我们吃了一点随身带着干粮。闲聊了几句,便各自躺进了睡袋里。豆豆经过一天的奔波,似乎很累,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倒是好,也没啥心思。
我不说话,帐篷里很安静。四眼开始的时候嘴巴里还哼哼小曲儿,没多久也打起鼾。雨水滴在帐篷上砰砰作响,我又熬了一会儿,便也进入了梦乡。
我以为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觉睡到大天亮。外面的天已放晴。我们起来,在河边洗漱洗脸,然后整装出发。
我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只要爬过这座山,就是地图上的目的地。没准就正是齐一的老巢,只要逮着老巢,那么所有的秘密也就能解答了。
山很陡峭,幸亏四眼备的物料齐全,我们选定路线,由四眼在前面开道,连爬带拉,一鼓作气我们便爬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放眼望去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云遮雾绕看上去异常壮观。不过我却有点失望。憋着一股子劲儿,爬上山坡可不是来看风景的。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我们所站的脚下便是目的地,然而眼面前这些山,压根瞧不出什么不妥来。
“所谓的会移动的鼠型山,就是眼面前中的一座?”我不敢确认,再次对照地图,检查我们有没有走错地方,但得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你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山脉吗?它自己会动?”
传说归传说,尽管我也去过很多“神奇”的地方,但如果一下子要我相信,视野范围内的这些光天化日下的山脉,会在我们眼皮子底窜来跑去,我还是表示怀疑。
“终归有它的道理,再说‘地图’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来陶冶情操的。”四眼坐到地上,喝了一口水。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坐下等着呗。”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招了,只能随着四眼一块坐到地上。
我们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眼巴巴的期待着这些山峰,会突然一下子从我的身前,跳到身后,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来越觉得这样坐着简直就是神经病,“我怎么认为那个所谓的传说,有点不靠谱呢!”
四眼摆摆手,让我别说话,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眉头紧锁的思考,像是一定要解开这个谜题似的。
勇气可嘉!
我也没去打扰他,再次环顾四周。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愈来愈强烈。又或者,地图带我们来,并不是要找那座鼠型山,而是有别的目的?
差不多又过了一小时,四眼脸上的表情才再次舒展。
“我觉得我可能知道那座鼠型山在哪了?”他说。
“啊,你想到什么了。”我凑过脸去。
只见四眼抬手一指,指着我们正前方的一座高峰。我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这座山峰,虽然整座山体凹凸有致,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只耗子啊。
“你别逗我,这玩意儿上尖下圆像一坨屎,哪里像什么耗子。”我觉得自己的眼力劲儿,死活都看不出来那座山的异像。
“你还真以为山自己会动啊。”四眼一脸的满足,在他感觉自己找到答案之后,便得瑟起来,“太阳当空照,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操,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山脉?”四眼眨巴着眼问。
“什么山脉?”我挠挠头,“这一片应该都是蒙山山脉吧。”
“说的没错,”四眼点点头,“大凡山川的得名,多来自于其本身的特征,比方说西岳华山状如莲花,‘华’通花;长白山因石色多白;黄河因水浊色黄;长江取源远流长之意;或象形、或状体、或表色、或传史,莫不名实相符。那么蒙山的蒙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呢?”
四眼顿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说话,我这才明白,他这是******在老师考学生呢,“少拽文,赶紧的,公布答案。”
四眼笑笑,像个老夫子摸摸下巴,“其实是和《易经》中的六十四卦有关!”
我愣了一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在这片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关于蒙山的来源还真是从来没琢磨过。
“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卦便是蒙卦,”四眼继续往下卖弄着,“彼蒙即是此蒙。其卦体符号是艮上坎下,艮代表山,坎代表水,而这所谓鼠山移动的秘密,就埋藏在这个卦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