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毛小小的关系比以前缓和了一些,但也仅仅只限于“缓和了一些“而已。
当然所谓的缓和,也只是单方面的。
就毛小小而言,从她会睁着眼睛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认为,她就是以讨好我的方式取悦我,即使在她还在襁褓中时,我都觉得她时刻在讨好我。
所以,所谓的关系缓和,不过是就我对她的态度而言,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用剑拔弩张的眼神看她。
但一到周末,我依然习惯于在外面闲逛,将毛小小和保姆晾在家里。
能不缺温饱的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已经是我对毛小小最大的恩惠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像其她妈妈那样,带着她在夕阳下散步呢?
虽然保姆提议过几次,但我的回答是,“你带她在小区外面玩一下就行。”
是的,我一直用“她”来代替对毛小小的称呼,从来不叫她的名字。
夏天是深圳的黄金时期,尤其是周末晚上,街上各色的人风情万种,街上热闹非凡。
我开车去了香蜜湖美食街。
这是一个人声嘈杂,普通市民和我们这些外地打工者们最常爱去的地方,它很平民化,接地气,并且各种小食很有特色。
当我在一家小吃店门前坐下时,曾经的,以及现在所处的,所有烦恼和困境一下如过往云烟,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我刚来深圳时的样子。
以前,在创业初期,我和毛小舜每次加班到很晚,或者很累,不想回家做饭时,就喜欢来这个地方,点上几样小吃,小吃不贵不贱,但又很有品味,很适合当时有点小经济基础,但又不丰厚的我们。
坐下后,我环视了一下四周。
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人群,人头攒动,很拥挤,人声也很鼎沸。
身处在这种环境中,我突然觉得这才是我最熟悉的感觉,虽然和我身上考究的服饰不搭配,但却很符合我此时想要的心境。
只有眼前这些热闹和拥挤才能将我身体里空缺的每一个角落塞得满满当当。
周围都是操着各种口音讲着话的人,我仿佛一下子也被融入到了这种拥挤的热闹之中,不再觉得自己很孤单。
我不禁抿嘴笑了一下。
这大概是自毛小舜走了之后,我第一次的无意识状态下的笑,很自然,很平淡。
我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点了几样甜品小吃和凉菜。
在等菜品上桌的时候,我一直用手托着下巴,眼睛四处看,
其实,在那个人撞入我眼帘的时候,他离我很远,只因为在那些普通的人群中,他显得有点太格格不入,所以在我的眼睛一扫到那个方向时,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了过去。
视线在他的身上停顿的瞬间,我心里略略地惊了一下,暗暗地说了句。
好巧!
是的,好巧!
但这个世界上,好巧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可是这段时间,我和他,好巧的次数似乎多了点。
他应该是刚下车的样子,正低头整理西装,所以,我以为他没有看到我,也不会看到我。
很快地,我收回了视线,也不再东瞄西瞧,一心等菜品送上来。
大约几分钟后,上了一道甜品和一道凉菜,我拿起筷子准备开吃,背后却传来一道与嘈杂声绝然不同的声音。
“是你……”
声音有些凉,有些低沉。
我的脊背僵直了一下。
这个声音我听过,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却给我留下过很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是他。
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是看到了我。
亦或是,他……早就跟在我的后面了?
我没有搭理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准备吃。
生活经验告诉我,陌生人的多次靠近,多数不会是偶然。不是有目的,就是有陷阱。
所以,在我心里开始腹诽他的同时,我漠视的眼神和行为同时也告诉了他,我很鄙视他,不想跟他说话。
虽然他一身衣装和气质不像一个坏人,很道貌岸然的样子。
但在这个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禽兽难道还少吗?
毛小舜不就算一个吗?
“我可以坐下吗?”他似乎漠视了我对他的态度,指着我身边的一个空位问。
我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却已经坐下来了。
我“切”了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他说:“我说不可以,你现在能起来吗?”
我的语气并不友善,可他不仅没有介意,反而莫名的笑了起来,说:“不能,因为我原本连问都可以不问你,就坐下来的。”
他笑得很得意和邪魅。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说:“因为,这不是你家的座位和地盘啊。”
说完,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笑声比较隐忍,但得意的样子绝对张狂。
接着,他向店里的老板打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