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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浓的化不开

章旭在女寝三号楼的楼下等着,就像当初等待凌琪一样那么的虔诚,没有一丝的怨言。他想了很多,心情也很复杂,这是他踏入社会首先要面对的东西,自己的脚才踏出半步,外界怎么样倒不用说,仅仅是自己,他觉得本该和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人,现在友谊之线已经绷得够紧巴的了,还不知道葛良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呢,葛良一直要自己开一家小的平面广告设计公司,生活无忧无虑就是他的追求,自己有房有车没有自己稳定的收入,有个和谐的家庭,是他的最高理想,不像章旭,心很高,就像明天就要功成名就了似的。

章旭想着想着,看见许婉若走出来,阳光打在她有些疲惫的脸上,他才明白,许婉若不肯回家是因为自己不想回家,葛良延期回家,是因为许婉若延期回家,自己越是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自己越是觉得自己非常的卑鄙,非常的小人。

许婉若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地走到章旭身边,时光回溯,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现在挺直身板站起来的他们都希望时光能回到三年前,三年前的夏日,和今年的一样炎热,只是三年前,他们会少很多的顾虑,不必为自己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履行什么样的义务而担心。

“婉若。”章旭喘着粗气,谁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的,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思想很乱,他完全不知道要和许婉若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聊一聊吧。”

“好啊。”许婉若说,完全没有当初她活泼与可爱的一面。

“怎么变得这么??突然间有点不认识你了。”

“没事,章旭我现在想去车站,今晚上我就想回家,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以后再聊好吗?”

章旭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好想把他喜欢沈彦凡的事情说给许婉若听,以朋友的名义说,以朋友的名义听,但是现在他似乎不能,许婉若走远了,他才恍恍惚惚的缓过神来,此时的徐婉若,已经上了出租车,去车站买票了吧,再追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在想着。

还在想着,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他本来不想接的,拿出电话,反正不知道要干什么,能消磨一秒的时间也算是消磨时间,他开始崇拜贺展关于人生与社会的理论。

“从见天开始我不在信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开始信命。”他心里对自己说。原来给他打电话的是上午许婉若说的那个房东,房东说如果今天可以的话,今天就可以交钥匙,房子只租两个月,并且一定要把两个月的租金都交齐。两个月后,大学开学,把房子租给那些大三大四的情侣们,基本上都能租到一个很好的价钱。

章旭已经对自己的生活不报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梦想了,但是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去思考自己的未来,生活充满了幻想,前途充满了迷茫。

章旭忙说好好好,满口答应着,心里还是比较担心许婉若。

她都是大人了,应该会学会理性的处理问题。现实中仿佛有两个他,两个互相矛盾的他。

他琢磨着交两个月的房租是六百块,加上自己的吃喝拉撒,葛良说了,自己在找工作的时候会帮他留意适合他的工作的 ,他盘算着,省吃俭用还是不够用,总不能又给家里打电话要钱吧,以前还可以说交这费那费的,现在呢?用什么理由说呢。贺展说要跟他一起来闯一闯的,这里是省会城市,总会比家里能见多识广。他说现在还有事,能不能明天早晨再说,房东那边说可以,之后双方都非常高兴的放下电话。

他给贺展打电话问他这件事怎么解决,贺展说他有一千多块钱,加起来,一起租房子,省一点花应该可以够用了。

章旭仔细盘算着他们在一起的不到三千块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学校的图书馆里有学子服务站,在那里吃饭还有休息的地方,想着,章旭就走到图书馆三楼的学子服务站,买了一份四块钱的泡面,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心里还是很乱,手机快没电了,只有看看座位旁边的报纸了,现在章旭的眼睛很毒,能非常准确的在一打报纸中找出哪个是招聘类的报纸,他觉得虽然在上面失败过很多次,但是上面的招聘信息应该还算得上是真实的。

“代办各种证件,导游证800,物流师三级证800,银行从业资格证800.……”他边读边在心里暗暗想象这个世界时多么的黑暗。

“草色青青传媒招聘广告文案员4名,要求:有无工作经验都可,经验丰富者优先,男女不限,学历要求:本科学位以上,年龄:三十岁以下,广告专业者优先。

章旭读到这些信息的时候,他停止了吃面,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掏出手机,按照下面的联系方式,打过去,还正有人接听。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章旭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还说过自己曾经是大学外联部的副部长,还特意强调部长是校长的侄子。

听对方说的话章旭能感觉得到,对方好像对自己挺感兴趣的,然后那边告诉章旭地址,通知他明天十点之前能到他们传媒公司的地方去看看,地址是华文路,先河街五十三号。

章旭激动的不得了,明天真的属于自己了,他匆匆吃完泡面 ,回去和贺展商量他俩以后的计划,章旭的野心在这一刻又复苏了,好像一觉醒来就能看得到他设想的商业花园。

章旭跟贺展说来自己明天去面试的事情后,贺展显得并不很惊讶,然后淡淡的说:“我也找到了一个活。“章旭问他是什么,贺展却怎样也不肯说 。

章旭和贺展所有的钱加起来一共是2760元,出去明天交房租的钱,还剩2160,章旭说明天还要买一件衣服,不买好的,只是选择一般的,符合自己个性的服装就行。

贺展说:“找婉若,让他帮你啊,他是卖衣服的,所以会懂。“这句话刺激了章旭的神经。说拿出二百块钱,买一身差不多的衣服,还有1960,贺展说自己要干的工作前期要投进去五百,还剩1460。

章旭又问了一遍贺展,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啊没怎么还要投钱。

贺展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说,只是用一句到时候你就懂了敷衍了事。

是生活问题,不是生活作风问题,本来生活都是问题了,生活作风要是再有话题的话,完全可以和死亡划等号了。

田松岩在寝室睡的最后一觉已经结束了,他起的很早,确切来说是醒的很早,醒了,依然闭着眼睛,沉浸在黑暗之中,昨晚田松岩把毛蓉蓉带回家给自己的父母看,双方都挺满意的,但是田松岩的父母还是比较守旧的,避免田松岩一些冲动的事情发生,还是觉得两个人不应该在一起睡觉,就算是单纯的睡觉也不可以,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在大三的时候,田松岩和毛蓉蓉就已经出过事了,当初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没有太张扬。

章旭他们还清晰的记得当晚,田松岩回到寝室,愁眉苦脸的,贺展离他最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中队长啊,中队长,众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说,自己太混了,没忍住,毛蓉蓉当“宰相了”了,大家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他宰相是什么意思,他说,宰相肚里能乘船啊,众人恍然大悟,但是对于中队长一事确实不明白,随后又刨根问底的问他“中队长”是怎么回事,他说试纸上显示的是两道杠,两道杠就是中队长代表有事。

“为什么不是组长,偏偏是中队长呢,我可不想当校长啊。”他的这句话说的很经典,被后来的几个人广为传颂,不知道的还以为,田松岩要投资建一所学校呢。

田松岩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想象自己与毛蓉蓉今后的生活,他觉得那种生活应该是挺幸福挺甜蜜的吧。

突然间,章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章旭定时是为了让自己早点起床,上午武恒洲要走,还有就是自己是去要面试,还要去看房子,想起这些事,自己的脑袋都打了,许婉若那里,他打了两遍电话,许婉若没有接,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讯息了。昨天沈彦凡给他打电话问他许婉若的事,他就敷衍说很好,说话的时候非常的难堪。

田松岩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四十。

“这么早啊!”田松岩好像是着凉了,也是有一点上火,原本以为自己有一定的能力了,可以支撑自己的生活,没想到自己刚开始出去混生活,就碰了壁,自己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要靠家里,他总想着这个,嗓子有一点发炎,但是问题不大,觉得还应该能应付得了。

“嗯,今天事儿挺多的。”昨晚他们又进行了一次比较有深度的卧谈会,会上常委,应到六人实到五人,讨论进行的还是比较激烈。

他们都非常深刻的谈及了自己最近的见闻,都说了自己今后的打算,很简单,没有像之前那么高谈阔论,但是很难实现,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老大,你什么时候出去。”章旭叫醒贺展。

“我,我不出去呀!”贺展睡眼惺忪。

“你不是今天有事吗?工作的事情不是有着落了吗?”

“我下午出去。”

“下午呀!那你今天去找房东,姓房,顺便把房租钱也交了。”章旭掏出钱包,给贺展留了十张红票,自己留了几张,说:“把租金交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吧。”

“我这还有钱呢。”

“都放你那儿吧,我不着急用。”

葛良在这个时候醒了,弄弄头发说:“你们都有着落了啊。”说话之余有点心酸。

“啊,八字还没一瞥呢。”

“章旭的事我知道,老大,你干什么,怎么找着的,我学习学习,昨天一天我都虚度了。”

“没事,什么你也不能干。”

葛良跳下床:“现在就去,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的工作白天没事,都是晚上干的活。”

“啊!”章旭和葛良同时发出惊讶的叹息声。

“你不会是去做那个吧。”田松岩也坐直身体,同样惊讶。

“那个呀?”

“我都知道是什么,你就别装了。”田松岩有些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不是,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但是现在还不能说,你们怎么想都行。恒洲,你几点的车?我们去送你。”贺展转而问武恒洲。

“你们都别送了,咱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你们不都打算留下来吗,我过二十几天就回来了,但是大家还是在一个城市,送别,我最受不了了,你们可别给我压力。”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找工作吧,一会儿找许婉若,跟她聊聊天,他主意多,而且做的工作也挺多的,交际还广,我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重新定位我自己。”

章旭听到葛良聊到许婉若,心直突突,手脚发凉。现在许婉若是他心头上的一块伤。

章旭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生活现在怎么这么乱了呢,招谁惹谁了,他只能在内心抱怨一下,手捂着额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了。

拿出手机,非常纠结的想给许婉若打电话,跟她好好谈谈,毕竟他们曾经说好了要做一辈子朋友的。

刚拿出手机,打上电话号码,又删除了,就像他当初想让凌琪回来一样。

“今天怎么了,停水停电,学校是不是想弄死我们啊。”葛良从卫生间跑出来,怨声载道的。

“对,昨天楼下的大妈说今天抢修电路,停电一天,说完了,整个楼基本上是没什么人了。”

贺展回忆道。

“这不是要弄死咱们吗?”章旭说。

“好了,一会儿跟我去要租的房子去看看,葛良,你也就在那住着得了。”贺展说。

“我没打算要走,今天我再去找工作,然后看情况吧。”葛良说。

“实在不行,你们就到我那儿,跟我一起干,兄弟之间在一起激情,”田松岩说。

“算了吧,咱们奋斗咱们自己的吧。”葛良一直想自己独立的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反正以后有什么事的话,找我就行了,今天晚上大家再聚一下吧,虽然还是在同一座城市,但是毕竟不会像原来那样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再说吧,在说了,彭幻跟武恒洲今天晚上就聚不齐了,等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的。”贺展说。

“咱们要不都在这留点什么吧!”平常葛良的鬼点子最多了,他提议说。

“对,我觉得也应该留点回忆性的东西。”武恒洲附和道。

“要不一人写一句话吧,写在隐秘点的地方,写什么都可以。”

“行啊。”大家都同意了。

“每个人找一个地方,写下自己想说的话,说都不可以看,等着以后有机会了我们能回来看看那些我们写过的话。

“但是彭幻怎么办?”章旭说。

给他打电话,让他对着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说,我们都回避,让他通过电话说。

随后贺展拨通彭幻的电话,把事情的原委跟彭幻说了一遍,彭幻说自己想对着卫生间说,然后他们都回避,把葛良的手机留下,过了一分钟以后,重新进来,彭幻的电话已经挂断,几个人心满意足了。

每个人都找了比较隐蔽的地方,用笔写下自己最想说的话,写完了大家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在学校规定离开寝室的前一天,他们关上窗,锁上门,把钥匙交给一楼的楼长,五个人,每个都大包小裹的。

走出寝室楼他们不知不觉的落下了眼泪,四年的大学生活,就此结束。

他们说好了,不在乎任何人的眼神,五个青年,放下包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着:大学,再见,四年,再见。

“如果可以有永远,我希望那是繁华过后,寂静的仰望流星,如果真的有永远,我希望用我的幸运伴你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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