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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憨爹一边吃着饭,看着窗户,沉吟道:“这儿你……就又……不懂了吧?……俺自格儿……的儿子,俺知道。……论道道儿,你别看俺……给他起名儿叫大憨,可他要是……不认准的事儿,你就是……套上头牛,也……拉不弯他。……可反过来……呢,他要是……认准了的……事儿呢,他就……一准儿的去……做到底;……东家……遭了难儿,咱……就得……豁出咱的小家……去帮衬,这儿不……就是道道儿吗?”

山菊听着大憨爹的话,顿住在地上;渐渐地,她将身子卡在炕沿上,撩起衣襟来擦着眼睛,用低迷的声音道:“可俺……就还是……惦记着他!”

37

杨俊家。

杨大憨举着灯笼,满院子挨个屋子进进出出着,给各个屋子里都点好了灯,又把两盏大红灯笼捶破了灯笼纸点亮,挂在穿堂屋的屋檐上,然后才吁了口气,提着灯笼又向正房里走去。

杨大憨进了屋子,把灯笼放在一边,回首到柜子前,把掸瓶扶起来,又在柜子上的几个匣子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杨大憨的目光突然落在大红柜的锁头上。

杨大憨摇了摇锁头,又四处乱翻着,想要找到钥匙的样子,却没有找到。

杨大憨沉思了一会儿,出去找了根擀面杖进来,“啪啪”几下砸开锁头,掀开柜盖,先还伸手进去,最终干脆把柜盖挪在一边,全力翻看柜子里的东西;终于,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盒子上有个锁头。杨大憨不敢犹豫,随手拿起炕上的一把剪刀,别开了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全是账本和各种契约。

杨大憨想了想,拽出了一个包袱皮,把账本和契约放好在上面,用包袱皮卷好,又脱了自己的上衣,解开裤带,把包袱围腰扎在身上,又拽出一件显然是杨俊穿过的衣裳穿在外面,遮挡好腰部,把自己的衣服再穿上。

杨大憨再次走到柜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向外掏着。蓦地,他惊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柜子里面。

有一会儿,杨大憨卜愣了几下脑袋,又伸进手去,在柜子里试探着;可以听见柜子里面稀里哗啦的响声。

杨大憨踟蹰着走到炕沿前,点亮了炕桌上的油灯,端了油灯照向柜子里面,柜子里立即放射出阵阵光芒。

循着光芒看去,只见柜子里铺满了大洋,灿灿生辉。

杨大憨忽然打了个冷战,赶紧跑到外屋,朝院子里看了看动静,然后关上了房门,又回头挪过水缸来,把门顶住。

接下来,杨大憨不敢怠慢,用一个小簸箧从屋子里的柜子里撮出大洋,端到外屋,转着磨磨儿想要藏到哪里;但杨大憨最终也没有找到适合藏大洋的地方。

蓦地,杨大憨的目光落在凌乱的锅台上,又看向了煮着高粱米粥的锅里。

杨大憨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迅即把簸箧放在一边,用尽各种方法和全力,把锅拔起,放在一边,端过小簸箧,把大洋一把一把地朝着炕洞里扔去。

他几次三番地从里面的屋子里端来大洋,朝炕洞里扔去,扔不进去时,就用掏筢将大洋使劲朝里面推进去。直到听见外面有了响声,才急忙把锅安了回去。

38

杨俊家的院子里。

一个人影从跨院的墙头上翻墙进来,踮着脚一边四下寻看着,贴着园子边儿朝着穿堂屋前奔去。

里面,正房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

人影马上隐蔽在角落里,又向着正房巴望着。

逆着正房屋子里的灯光,可以看见杨大憨提着灯笼从屋子里走出来,拽下挂在房檐上的一把锄头,雄壮地站在屋门口,把锄头朝地上一墩,高声骂道:“****娘!……俺日你们的娘!……你们又来干啥啊?……这儿家里头还有人呢!俺少东家还搁家呢!……你们还想犯抢吗?……****娘的,你们倒是出来啊?你们要是有种,是站着尿尿儿的,就出来啊?!……出来啊!”

窥探着的人影渐渐地走了出来,道:“别喊了,大憨;是俺。”

杨大憨举着灯笼向着人影走去,到了前院,看清了是葫芦:“……葫芦?是你?……你想做啥?你也想趁着咱东家不在,也来偷东西吗?”

葫芦走近杨大憨:“瞧你说的,把俺都看成啥人啦?”

杨大憨:“那你又回来做啥?”

葫芦:“俺……俺丢人啦,大憨。俺是觉着,这儿时候俺就这儿样的跑了,也是真对不住咱东家,俺……脑袋是让驴给踢了啊,大憨,俺那会儿上真的是给吓坏了啊,俺!”

杨大憨:“那你……真不是……也回来算计东家的?”

葫芦:“俺咋就能那么不是个鸟雀儿呢,俺也是跟了东家快二十年啦!”

杨大憨看了看四周,故意提高了嗓门道:“那也好吧,不管咋,你回来了就好。……咱到东家的屋子里去说,少东家在呢!”

两人相跟着,向着正房里走去。

39

杨俊家正房屋子里。

灶间屋子里的锅已经安好,恢复了原样。

东屋,柜子已经盖上,掸瓶依旧倒着,一切还像原来那样的凌乱。

葫芦紧着去扶起了掸瓶,回头疑惑的看着杨大憨道:“少东家呢?你不说搁屋里吗?”

杨大憨把灯笼亮着放好:“你咋就恁心实呢?你不知道隔墙有耳?……俺是说给外人听呢!”

葫芦:“那你是说,少东家和二姑奶奶还没有回来?”

杨大憨:“唉!俺这儿不也是在着急呢吗?就怕是也被张家……给害了啊!”

葫芦:“那,那可咋办啊,这儿可?”

杨大憨:“这儿你回来了也正好。俺是想,得赶快出去找找少东家和二姑奶奶。再者也说了,还得想法子把东家给弄回来;……俺那时候听说,是搁杀虎岭呢!……咱分开去吧。”

“那俺去接东家。”葫芦说着,就向外走去,可刚走出了几步,就又折回来,道:“不成,这儿,这儿黑灯瞎火的,俺……有点儿……不敢。”

杨大憨已经拿起了灯笼:“****娘的,怕啥呢,自格儿的东家?……那你去找少东家和二姑奶奶,俺去接东家,这儿个灯笼也给你拿着。……从跨院儿里走,大门俺顶上啦。”

葫芦:“那你呢?”

杨大憨:“俺再点一个。……还得再带点儿纸张。好像是厢房里有。”

两人相跟着,向外走了去。

40

喜鹊家的院子里,喜鹊坐在一个石台上,正在手揪着一根青草生着闷气。

姜玫从屋子里出来,到喜鹊的身边,生气地立在那里:“喜鹊,我问你,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

喜鹊赌气地扭过身去,没有说话。

姜玫:“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难道杨先生让我来你们这个家,我来错了吗?”

喜鹊固执了一会儿,生硬地道:“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杨先生……,俺娘她不让俺给你说!”

“哎呀,你们都急死我啦!”姜玫使劲地一跺脚,走到屋子门口的台阶前,坐下,扭过头去,也生起了闷气。

41

两辆军用摩托车轰鸣着开进金沟村的东村口,驶过村街,在杨俊家的大门口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停下。

村街对面的人家中,有人在里面透过大门的缝隙偷看着。

团山从车斗中下来,径直走向杨俊家的大门口。

翻译官和两个日本兵急忙跳下车,跟在团山的后面。

团山见大门关着,拥了拥,没有拥开,回头示意翻译官上前。

翻译官拥了拥大门,也没有拥开,上下左右地寻找了一番机关,没有找到,回头看着团山。

团山后面的两个日本兵“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就要向着大门射击。

“八嘎!不要的!”团山回头制止,用日语道。然后,他踮起脚来,朝里面巴望了一下,又转身冲着翻译官,用日语道:“里面,灯的亮着。……你的,喊话的!”

翻译官也踮起脚来向里看了看,一边拍着大门,冲着里面大声地喊道:“杨先生!……杨先生?……有人吗?……家里有人吗?……团山太君来了!”

等了半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也许是家里面出了事情,都不敢出来吧?”翻译官先用中文道,说完了,觉得团山等听不懂中文,又用日语道:“哦!……大概是里面的人害怕,不敢出来开门。”

两名日本兵又举起了枪。

团山用日语道:“不要。扰民的不要。杨先生,是我的大大的好朋友。你们的,翻墙的进去,把门打开。”

两名日本兵隧搭着人梯,进了院子,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团山等进到院子里。团山又让翻译官喊话。翻译官又调着嗓子问了几声:“有人吗?”可还是没有动静。

团山也感到诧异,径直地朝着后面的正房走了去。

42

团山进到杨俊家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凌乱不堪显然很出乎团山的意料。团山用手电照着,仔细地打量着。蓦地,丢在地上的被砸开的锁头,引起他的格外注意。

团山捡起锁头看着,渐渐地,手电的光亮触及到柜子上的锁鼻子上,一见锁鼻子上空空如也,他霎时扑到柜子前,掀开了柜盖,伸手进去摸着,先后掏出一些杂物,扔在一旁,直到摸出了精致了盒子,他连忙打开,但只见盒子里仅有少量的大洋。他随手把盒子扔在地上,盒子里的大洋散落了一地。

团山再次向柜子里摸去,但什么也没有摸到。

团山回头急迫地吆喝跟进来的翻译官和日本兵。

翻译官和日本兵上前,把柜子里的东西向外掏了个精光,用手电向里照看,柜底上只有少量的一些大洋,其余再无一物。

“八嘎!八嘎!”团山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大骂,又捡起锁头,质问翻译官,用日语道:“怎么会这儿样的?这是谁,砸开了这个锁头?”

翻译官显然被团山的气急败坏吓住了,忘记了用日语,直接用中文道:“我、我不知道,太君;我哪知道啊?也许,也许是杀了杨先生的人干的吧?”

“嗯?”团山没听懂翻译官的中文,用日语追问。

翻译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日语道:“哦!……报告团山太君,也许是杀杨先生的人,杀人越货所为。”

“八嘎!……你的,带路的,到杀杨先生的人,的家!”团山用日语命令道。

翻译官转悠着,赶紧用日语道:“是的太君,我这就去找人带路!”

翻译官向外跑去。

团山及两名日本兵紧紧地跟在后面。

43

村街上。

摩托车轰鸣着马达,晃着刺眼的大灯,在张晋家的大门附近停下来。

这是一处外表看上去很有气势的院落,大门楼高耸,院墙憨实。但是,若要进到院子去看,则是一拉溜儿大车店似的残破的房子,窗户上的格子因残破或大或小,或用白纸或用黑纸随意地糊着。院子里东一条小一块的或用石头或用土墙或用树枝隔着,几不成格局。

翻译官跑到大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大门:“开门开门,开门!”

但是,大门里面没有动静。

团山向两个日本兵挥了挥手。

两名日本兵端着步枪跑到大门前,先是用枪托砸门,没有砸开,随后,各自向里面打了两枪。

44

张晋住的屋子里,没有点灯。

屋子里的家具多已经残破,所有的物件也都是随意地摆放,炕上,被褥随意地卷放着,一切,都给人一种没有规矩的感觉。

张晋无声无息地横躺在炕上,闭着眼睛。

张老大和张老二的媳妇,还有几个孙子辈儿的男女,团缩在炕上的一个角落里,恐惧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杏在炕梢大睁着眼睛躺着。

蛾子则站在地上用双手拄着炕沿站着,看着张晋。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从窗户上打进来,打断了窗棂,屋子里立刻惊叫声一片。

“爷爷……”张浩抱住了张晋的大腿。

杏忽地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窗户。

“爹……”蛾子直接扑到张晋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张晋。

“啊——!”沉静了片刻,张老大的媳妇突地又发出一声尖叫,扔了怀里抱着的枕头,扯过一条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啊——!”张老二的媳妇也跟着一声尖叫,把头拱进张老大媳妇的被子里。

又沉静了一会儿,蛾子抬起了头,看着在被子下颤抖的张老大媳妇和张老二媳妇,又看着窗户,然后摇了摇脑袋,站起身子,一边安抚张晋道:“没事了爹;不怕啊,爹!”

杏茫然地扭头看着蛾子。

蛾子也看着杏,咽下一口唾沫,目光又无助地落在躺着的张晋的身上:“现今……咱该咋办,爹?……你,能给俺们……拿个章程吗,爹?!”

杏和蛾子都茫然地看着张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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