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凤看着眼前的菊影,伸手轻抚她的脸,神情有些恍惚。
前世如果没有菊影的陪伴和开解,她也许不会忍辱负重坚持走到最后,或许在得知元府倾覆那一刻就倒下,可菊影的结局元凤不敢去想,她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是有些奇怪,不过现在还没到处置她的时候。”元凤眸光冷凝,想起前世菊影曾提醒过她梦影有问题,可当时她非但不听还斥责了菊影,菊影为此虽然伤心,可还是陪着她走下去。
菊影只觉得眼前一亮,“奴婢知道。”
见菊影这样,元凤无奈地一笑,“知道就好。”
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菊影,我知你做事向来很有分寸,无论何时都不要为我涉险,知道吗?”
菊影的眸光瞬间黯然,忽然跪到元凤的面前,“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奴婢虽然笨拙,可对小姐从无二心。”
元凤忙伸手去扶菊影,见菊影不肯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让你走的意思。”
菊影望着元凤的眸中满是疑惑,颇为不解,“那小姐?”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安危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早在前世她就想告诉菊影,可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她只想菊影今世安稳。
菊影对上元凤不容拒绝的眼神,话到嘴边只得咽了回去,思量着小姐哪里变了,可心下却是暖融融。
元凤打开窗户,打了个哈欠,将手中攥了许久的药丸吞下。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想着如若不是海钰拦着,她差点就杀了连少轩,好在紧急关头收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虽对连少轩恨入骨髓,可也不能不顾及整个元府,爹娘及三个哥哥也不知怎么样了,还有梦影……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菊影听到动静才推门而入,开始给元凤梳洗,待元凤用过膳后她才斟酌开口道:“听说这几日老夫人身子不大好,都是王太姨娘在服侍,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老夫人?”
从头上拔下素日最喜欢那支金镶玉簪,元凤才看向菊影,“倒是我的疏忽,竟忘记祖母病着,那我这就去给她请安。”
梦影眸中滑过一抹深沉,状似无意说道:“老夫人素来对小姐颇为严厉,小姐这样过去老夫人会不会为难小姐。”
元凤这才转眸看向梦影,不错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清纯可人,眸中带着点点怯意。前世可不就是错信了梦影的挑拨,才对祖母日渐疏离,一步一步走入别人设下的陷阱,最后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想到这里,元凤心里冷笑,“祖母是对我颇为严厉,可那也是为我好,你觉得我应该与祖母计较?”
梦影心下一惊,对上元凤的视线,“奴婢不敢,只是小姐一直畏惧老夫人,所以才出言提醒,还请小姐勿怪。”
菊影把手中的羊脂玉簪插好,漫不经心地开口:“小姐虽然待我们极好,可我们也要记住做奴婢的本分,免得做事没了分寸,丢的可是小姐的脸。”
梦影正要开口反驳,元凤不经意地一瞥,将梦影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菊影扶元凤起身,梦影只得紧随其后,三人出了院子,前往元老夫人住的兰苑。兰苑以元老夫人的闺字命名,是整个相府最大的院落,元老爷子平日就歇在这里。
远远就见两个守门的婆子在大门口聊天,也不等守门婆子通报,元凤直接走进兰苑。
刚进门就见元老太爷正听王太姨娘说着什么,王太姨娘的脸上隐隐有几分得意。
元老太爷一袭白衣,鬓发皆白,胡须凌乱,似是许久不曾打理,元凤上前行礼,“凤儿见过祖父。”
元老太爷冷哼一声,“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还记得我是你祖父。”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祖父,难不成我是你祖父?”元凤看着元老太爷有些孩子气的神色,有些好笑地开口。这是她的祖父,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祖父,前世在最后一刻将生机留给自己的亲人。
元老太爷气得直指着元凤说不出话来,元凤上前拍着元老太爷的后背,“祖父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王太姨娘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来,脸色有些尴尬,“凤儿说得极是,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元凤这才眸光转向王太姨娘,她大约五十多岁,锦衣华服,也许是长年养尊处优的缘故,她的脸看上去有些圆。元凤垂眸掩饰心里的厌恶,不着痕迹地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现在的姨娘都直呼嫡女的名讳,而不是唤大小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