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伴
“嗨，睡美人……”
是谁？似曾相识的呼唤……
“雨中漫步很浪漫的，你喜欢吗……”
一遍又一遍，她太累了，半睁的眸只有一片迷蒙，然后又在混沌中睡去……
当秦若臻再次醒过来时，所有人都有恍如隔世的煎熬感。
“醒了醒了！这回总算醒了！”古颐雁激动得眼角含泪，紧紧握住妹妹的手。
秦若臻对她虚弱一笑，感受着被她紧握的手，感受着那股力道带来的微痛。但为何，姐姐握的是她的右手，可她左手的痛更牵动她的神经，缓缓转过脸去——她笑了，带着泪水，依然笑靥如花！
“睡美人，你也太贪睡了吧！”魏逸昂语调轻快，仿佛两人不久前的争吵都是幻影；但手的力道因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已偷偷泄露出他的情绪。
尽管声音嘶哑，但秦若臻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轻喃一句：“……我……我很想你……”
沧海一粟，原来，自己一直等的——其实就是如此轻声一句的真挚！
“亲爱的若臻……我也是！”颤抖着，魏逸昂轻吻了她，心有不可言喻的感动和释怀。
这回，两人心结解开，总算冰释前嫌了，就像窗外阴霾的天空被薄弱而坚强的几束阳光渗透，驱除了湿漉漉的寒意，明亮了所有眼睛，带来了新生和希望……
秦若臻情况危险，必须住院安胎，一天，她说想家了，魏逸昂便迅速行动起来，几乎把病房变成自家卧房，苍白的色调一下活泼起来，布置得温暖而舒适。
“老耗在这里，你的企业王国怎么办？”
“我没告诉你吗，姐夫接我班去了，现在，我是魏太太你的专属看护！”魏逸昂嘴上说着，一双手正笨拙的剥着厚而硬的橙子皮，懊恼地嚷着，“啧啧！被骗了，这橙子皮厚就算了，肉还是干的！”
秦若臻从果篮里拿出个红苹果递给他，好笑道：“你根本就不会挑，来，吃苹果。”
“不是我要吃，是给你的。橙子可有丰富的维他命C！”他一副你有所不知的得意神态，把她逗得更乐了。
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执意亲自照顾她，不惜纡尊降贵的住进了病房里——的沙发床。夜无好眠，总会因她轻微的举动而惊醒；有时两人相偎在窄小的病床上，他总是看着她的睡容到天明。这下，还因为她一句想吃水果，便匆匆买回了一篮子多得吓人的水果。
魏逸昂不甚娴熟的削着果皮，余光瞧见她正轻抚着腹部，那小巧秀气的隆起，根本就看不出是怀了六个月的肚子。
“怎么，疼了？”他立即神经过敏的紧张起来。
秦若臻无奈一笑：“孩子乖得很。你别老把自己绷得神经兮兮的，快像得了产前忧郁症的孕妇了。”
“怎能不紧张些……你别管我，吃苹果！”
他表现得轻松惬意，殊不知内心害怕担心极了。穿着宽大的睡衣，显得她本来就小的脸更清瘦，雪白的脸困倦的眼神，怀疑几乎吸光了她所有精力；若不亲自照料她，他生怕她会随时安然沉睡，就再也叫不醒……
怀孕期，平顺得迈进第七个月。
这个时候，秦若臻已没办法坐起来了，每呼吸一口气，都会抽痛她的心。每天都躺在床上，嗜睡的她抵抗着不愿和周公约会，就会忍着心痛，缓慢而断续的和魏逸昂说话。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魏逸昂哄着，努力对她微笑，但内心早已惨淡一片，痛不欲生，“我们明天再聊，聊你最爱的惊悚片……”
“不……我、我还不睏……”
她最在乎孩子了，魏逸昂继续半哄半劝：“你不睏但宝宝也要休息的，你不希望宝宝一出生就有黑眼圈吧？”
“成了……国宝……也不错……”她微微一笑，却扯出更多的痛。
“不行！要是女儿的话，她将来还能见人吗？再说……”
这一晚，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傻话，没让她再插上半句；于是，她也静静地听着，然后，在他低沉的声音中，安然睡去。然后，她没能听见他细微的哭泣声……
院长在病房里为秦若臻做循例检查，魏逸昂在外面等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释放出自己的伤心。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反反复复，他的心也随之起伏动荡，已危立在崩溃的边缘了……
“不行了，她陷入了昏迷状态，心率不稳……一定要为她做提前剖腹！”院长沉重的一番话后，所得的结论震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可是……孩子才刚八个月！还有小臻，她能撑过去吗……”古颐雁绝望的痛喊。
“没办法了，不能再拖……坏的打算……别说若臻，只怕孩子都保不住……”邵军仔细研究过手术中的各种风险和可能性，掩饰不了其中的沉痛。
“……动手术吧……”沉默已久的魏逸昂，不得不做出选择。忍着悲伤，忍着男儿泪，“一定要保住孩子，这是若臻用生命换来的……”
翌日，秦若臻仿佛有自我意识，缓缓醒来。然后，魏逸昂把做手术的事告诉了她，很平静温和的语气，与昨夜用拳头疯狂捶打墙壁的他判若两人。
“……然后，几个小时后，我们就会一起和孩子见面了。不过我怕你会耍赖，所以，亲爱的若臻，为了保障我，咱们来订个契约吧。”他佯装坚强，神色轻松，却无法掩饰眼睛的红肿和拳头上的伤。
秦若臻好累了，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可怜的他，这一次，她总算是尝到舍不得的滋味了。她想哭，却只能默默落泪，哭不出声音来了。
“……我……但闻其详。”
“如果，今生今世你不能陪我终老，那你就要用下一辈子来补偿我，非我不爱。”
“……要是……能……今生陪你终老呢？”
“那就换我今生和来生都非你不爱，非你不娶！”
“……听起来——很公平。”秦若臻笑了，不住泪流满面，楚楚可怜。
“成交？”
“我愿意……”
看着光明得耀眼的灯光，秦若臻只感觉到身子飘飘然轻松，手摸在腹部上，最后一次感受孩子生命的律动。闭上双眼，脑海里满满都是魏逸昂——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无声地为她加油着。若还有力气，她想告诉他：我们的爱情，或许早就出现了，只是自己太胆小，不敢循迹；若真有来生，她会认认真真，好好爱他一回……
想着和他的契约，她微笑着，点点血迹也化作红梅，肉体的疼痛，抽离了她的灵魂，让她安然睡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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