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解决,陆轩、马跃、宁诺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们的心思都转到了转移的谋落奕哲身上,无不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他们走出了房门,火炉里的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大门大开着的,有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吹进来,三人心里俱是满腹的担忧。
“咚”地一声,有东西从背后飞来,拍打在陆轩的肩膀背上,然后又“咚”地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听声音,像是块木板……陆轩心里诧异,站他背后的是宁诺,为什么她要朝自己仍东西?
心中有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随即,他猛地一回头,只见一道庞大的黑影突然占据了自己视野,随即,一道明晃晃的匕首,直冲向自己的面门!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轩猛地一矮身,险险躲过了这临门一击,那柄匕首就擦着他的头皮过而,就着自己半蹲的姿势,陆轩大吼一声,用肩猛烈冲撞向面前那道黑影。
“咚——!”那黑影被这突然奇来的蛮力撞地向后跌去,一下子撞上后面的墙壁……他仍不甘心,重又扬起匕首,直刺陆轩,陆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奋力抵抗着他的力道。
二人正持胶着状态,双方都使除了平生最大的气力,一时间谁也不能占据上风,这时,从陆轩的身后传来脚步飞奔的声音,陆轩还来不及多想,只听面前那个吐蕃兵突地“啊”地一下大声惨叫,只见他的左胸口部位,赫然插着一把两尺来长的剑柄,剑柄末端,正捏在另一个的手上,这柄长剑本来约有三尺长,余下的那一尺已经全部没入吐蕃兵的身体,并且这一剑透穿吐蕃兵,一直深入墙壁里,将他活活钉在了墙壁上。
陆轩侧脸一看:正是马跃,这一剑定鼎胜局,吐蕃军留守全军覆灭。
再仔细一瞧这个吐蕃兵,发现这人正是刚才跟自己打斗,后来被宁诺氏给打昏过去的那个。
一想到宁诺氏,陆轩心中突然就有股不祥的预感,他转过身来,发现不远处的地面血泊中,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她。
陆轩心中猛地一震……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走到她的身旁,发现血泊里的她,脖根处大动脉已经被人给割破了,血流了一地,宁诺氏的眼睛睁得大大,仿佛也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看来,刚才她也是造人偷袭,将死至余,还将手上的木棍扔给我,提醒我提防。而现在她自己,竟已经断了气……
陆轩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陪这年轻的阿姨的点点滴滴,心中顿时伤痛不已。
一旁,马跃也走了过来,同样满面的不相信,以及惋惜。
……
大地尽墨,夜风肆掠,肃杀的冬风如鬼泣、如无数的冤魂在倾诉自己不幸的遭遇,那个年迈的老人,此刻正扑在自己女儿还未冷透的尸体上放声嚎哭,屋子一片悲凉,鲜血与尸体堆砌着不大的屋宇,满屋的血腥味叫人忍不住想呕吐。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却惶惶而不可知,也不知道那个葛逻禄族的巾帼“女侠”,有没有顺利逃脱吐蕃追兵的魔掌?
陆轩收起自己的悲愤之情,走向了门外,门前的拴着马缰的栏杆处,还有几匹孤零零马立在那里,陆轩大跨步走过去,解开其中一匹马缰,跨上了马背,一勒马缰,迅速冲离了栏杆,向着门外的大道上窜了出去。
“我去看看,马跃你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马上的人只留下这么一句简短的交代语,便消失在了年轻捕快的视野之中。
陆轩循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快速向前奔跑着,房屋、村庄、小路……都渐渐远离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头顶上的月光忽然被乌云给遮挡了,自己周遭一片漆黑,陆轩看不见脚下的马蹄印了,只得原地停了下来,此时,自己周遭一片漆黑,只余坐下的战马在粗重的喘着气。
远方隐隐可辨一大团黑幕,陆轩清楚,那是一座大山,山顶是银白色万年不化的冰川,山腰及山脚是黑压压的森林,忽然脸上感到一阵冰凉,陆轩用手一摸:融化了,颇潮湿的感觉,原来是又下雪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乌云终于散去,露出银白色的月光,陆轩心急如焚,这一下子终于可以看清自己脚下了:只见地面白茫茫一片,如玉盘一样平整无暇,别说是脚印了,连一个小斑点都没有,鹅毛般的大雪倾泻而下,只短短几分钟,就将所有的脚印都覆盖没了……
陆轩顿时心如死灰,这下追踪是没希望了,他心有不甘,僵在这里很久,才打算勒马返回,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仿佛是个人,正向自己蹒跚移动着。
陆轩猛地心一揪,他定睛一看:果然是个人,距离自己一百米的样子,因为雪太大的缘故,不能完全看清楚那道身影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聚精拧眉,尽最大可能地看清楚那道身影,陡然,那道身影又不见了,陆轩心下甚异,他揉了揉眼睛,白茫茫一片,查无所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轩心里疑惑无比,大概是自己看花眼了,他自己心里道。又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没再有任何发现,确实,这些陆轩心下坚定,是自己太紧张,看花眼了而已。
调转马头,打道回去,一道清脆的童音忽地在雪原上响起:“阿妈……阿妈……”
这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正是刚才自己岁面对的方向,陆轩一个激灵,转过头朝那声源处望去:一个清晰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八十米左右远的地方。
五官不可辨,但陆轩一下子突然想起来,那个异族妇人宁诺,她八岁的小孩子,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眼睛远处的那道小红点一步步向自己挪近,看得出来身子很小,应该是小孩子无疑……
策马转身,扬起手中马鞭,马儿仰头嘶鸣着,朝着正前方飞快地冲过去,近了,小红点一点点清晰,一点点变大:两端翘起的可爱羊角辫子,微微蹙起的小鼻子,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冻得通红的小嘴巴……是那个小女孩没错,陆轩称呼她宁小冉的小朋友。
陆轩跑到近前,小孩子一见来的是自己熟悉的叔叔,原本还强憋着的小嘴巴顿时哇哇地大哭出声,陆轩一把跳下马来,就想询问她谋落奕哲的下落,突然想到这个孩子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语言,顿时气都泄光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来,伸到小女孩的跟前。
小女孩倒很晓事,一边哭一边也伸出了手,将自己的两双小手搭在陆轩的手心里,陆轩一用力,将她抱起,放到了马鞍上,然后自己也上的马来。
小女孩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陆轩隐隐推断到:大概是谋落奕哲跑到这一带,见后面暂时没追的上,就把小女孩放下叫她先藏起来,等她把那些追兵引走后,小女孩就出来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谋落奕哲已经跟吐蕃兵同归于尽了,只留下这个小女孩一个人。
眼下小女孩不会说汉语,陆轩也听不懂粟特族的语言,自然无法获知事情的真相,但眼下有两条选择:一是继续追踪;二是打道回府。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陆轩一定毫不犹豫地往前追赶,但此刻,马鞍上此时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幼弱的小朋友,自己一人深入险境没什么,但如果因此又搭上去一条生命去冒险。
陆轩忽然想起宁诺氏那张亲和温柔的脸,想到这里,他终于咬了咬牙,抓起马缰,嘴里吆喝到:“驾,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