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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知心恨谁

挑战,在人潮鼎沸声中开始了第二场。

春水武宗素来以剑称雄,但上来这个大汉使用的却是一条齐眉棍,虽有人诧异,但在情理之中。

使棍者皆是以力见长,大汉明显被上一场战局激怒了,长棍横扫如洪水肆虐,立劈如排山倒海,整个擂台远远望去,初时如茱萸遍插,瞬间又如山峦叠嶂,但在每每变幻时,总能看到一道剑光闪现。

剑光在棍海内如同一叶扁舟,时隐时现,明灭不定,任凭大海波浪涛天,它自蔚然飘荡,无视风雨。

胜败就在一瞬间!

擂台上仿佛经历了一场太阳雨,当小舟飘荡到大汉身边时,一抹剑光从他喉咙闪过,阴云在阳光照射下支离破碎,擂台上不见了风雨……

大汉拄着长棍站在擂台中央,颤抖着左手抹过喉间,看着手上殷红的鲜血,而后心有不甘的看向南方观礼台,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死不屈膝,更不瞑目!

擂台四周一片死寂!而后便是一片声讨,更多的是咒骂。

主要就是说七星斋人下手太狠,就算是擂台战,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为什么要下死手?难道说要挑起两地血战吗?

……

石岩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清楚的看到刚刚那一幕,大汉欲回棍挡剑,不想身体骤然一疆,这才被对手一剑封喉。

春水武宗下场两人,两人皆是在缠斗百招后突然发力时,身体导致瞬间停滞,这才让对手一剑毙命。

第一场可以说是偶然,那第二场呢?看到大汉不屈的眼神望向沈无涯处,石岩明白了。

沈无涯这是准备用三场死亡,换取他一条活命啊。

在场看出沈无涯别有用心的人不仅是石岩,但沈无涯不惧,看出来又能如何,这是实打实的阳谋。

大汉被人抬下了擂台,不待他人上去,沈无涯直接飞身落到擂台上,向四周一抱拳道:“在下沈无涯,大家静一下,请听在下说几句。”

吵杂声渐止,沈无涯站在台上,沉声道:“七星斋不远万里来到春水武宗,让沈某受宠若惊,至于相互间比试切磋,更是我辈之间应有之意,所以沈某斗胆安排了三场切磋,不想我春水武宗底蕴浅薄,武技不精,导致二位门人死在台上,此事无涯罪不可恕。”说到此处,沈无涯面容悲戚令人感伤。

“沈某不想再见到无谓的牺牲,所以这场便由沈某出阵,不知七星斋是哪位朋友下场?”沈无涯道貌岸然一番话,马上得到了部分人拥护。

但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死在擂台上本无可厚非,如果不想死干脆别学武功,别上擂台,沈无涯这番悲秋伤春的表演让人不齿,最主要的,事先已定下来七星斋丁原挑战他,此时为何还要问是哪位朋友下场呢?难道七星斋会临阵换人?

坐在北侧观礼台上的陆千一,此时很想说几句,但被洛无尘制止了,洛无尘颇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沈无涯,心想,你难道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你吗?

石岩对秦枫耳语几句,便见秦枫从洛无尘人马中找到了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目光交流中,双方明白了彼此之意,飞身到了擂台上。

中年人到擂台上后,显得有些木讷,沈无涯看到不是丁原,心中有所思,便对中年人一抱拳道:“在下沈无涯!”

“在下丁松,是丁原的兄弟。”回答简洁。此人的确叫丁松,但非丁原兄弟,他是七星斋内堂之人,远比丁原狠厉百倍,此番换他上台,石岩就是要必保斩杀沈无涯于擂台之上。

丁松黝黑的面庞,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周身气息舒展,不含一丝煞气,沈无涯以为自己计谋奏效了,所以很有风范的说了句“请!”

丁松拨剑而立,沈无涯也将剑拿在手中,丁松简单的迈出右脚,手中剑向前一刺,非常普通的一式“白蛇寻路”,沈无涯见状,手中剑划出半圆,简单的“如封似闭”应对。

丁松再出“童子烧香”,沈无涯对应“举火朝天”;

丁松再出“腋下献寿”,沈无涯对应“花间寻幽”;

丁松再出“剑指山门”,沈无涯对应“金猴挂印”

……

两人彼此间交手三十余招,全都是入门级的招式,开始时沈无涯还觉心喜,以为七星斋碍于情面,彼此间有个交代就行了,但打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因为台上的节奏全被丁松掌握,自己完全处于被动,这绝对是比武大忌。

丁松察觉到了沈无涯的变化,剑势突然间在擂台上漫延,剑光如繁星降落,点点繁星附着星辉之力,与空气摩擦出点点真火,铺天盖地向沈无涯落去,这是七星剑法中的“星火燎原”,整个擂台被星火所点燃,四周人群更是为此欢呼。

沈无涯反应也是够快,手中剑荡起了阵阵春风,剑光散发出道道剑芒,剑芒在春风中荡漾,如滴滴春雨徘徊其中……

雨丝缠绵,风势渐急!风到处,雨水纷飞,雨滴飞溅处,剑芒吞吐,春水分光剑中“春风化雨”被沈无涯用的出神入化。

本意星火燎原,怎耐被春雨所化,这岂是丁松所愿?

漫天星火已湮灭在春雨之中,星火所灭处,星云暗生,星云厚重,可蔽骄阳,擂台上不见日光,隐现夜色迷蒙。

星云中偶有寒星掠过,星过无痕,但破空处可见月晕攸闪,月光映日生辉,擂台上已被夜色笼罩,“星月交辉”气势已成……

沈无涯目光微缩,脸上露出谨慎之意,手中剑爆发出惊天寒意,仿佛要将星云冻僵,剑光所至处寒意透骨,擂台地面上已堆积了寸厚寒冰,冰上有雾,雾中有雪,一个宛如三冬之寒的世界诞生了,这是武宗秘传,早春三月之冬意寒……

早春三月共有三剑,为冬意寒、冰雪绵、春意峭,沈无涯见丁松以星月为天,他便以三月为地,拭看擂台间天地争雄。

沈无涯对丁松十分痛恨,如果他不是以寻常招式诱惑自己,步入对方节奏,那么他此时绝对不会如此被动,应对的就不会这么匆忙,不由得眼中闪现一股残虐……

星云下沉如泰山压顶,星月在星云上熠熠生辉……

早春三月时,大地银装束裹,冰雪在空中肆虐,大地亟待春雷降落,以唤醒春意衍生……

一方在天,一方在地,一方在上,一方在下,星云与冰雪相撞,星月与大地相合……

从极静到极速,从阴暗到璀璨,耀眼强光闪过后,擂台上传来了惊天的声响,擂台无法承其重,在大力挤压下,轰然倒塌。

沈无涯三月大地在擂台倒塌中颠覆,空中星云未散,沈无涯目中一寒,手中剑脱手而出射向丁松,而后身随剑走,鬼魅般闪到丁松身旁,双手如鹰爪,只不过大拇指均向上翘起,在丁松躲过飞剑后,沈无涯天魔降临,他两手泛起两道黑雾,星云遇雾而散,黑雾缠向丁松下喉与前胸。

在此岌岌可危之际,漫天星云瞬间消散,露出了沈无涯狰狞的形态,丁松在刻不容缓间消失在沈无涯面前,而后出现在沈无涯身后,手中剑刺向沈无涯后心……

丁松对自己“移星换斗”身法很是自信,但他低估了沈无涯的实力。沈无涯影在身虚,一剑过后,沈无涯身影破碎,真身出现在丁松身侧,丁松并未出招,持剑而待,沈无涯也未出手,两人在空中对峙。

“沈宗主天魔爪用得很娴熟啊?”丁松开口问道。

“似是而非罢了。”沈无涯平静的说道。

“你是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天下武功殊途同归,我说丁兄身法与天魔步类似,相信你也不会认同。”

丁松黝黑的脸庞,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沈宗主口才就是好,希望你的武功跟口才一样好。”言罢便要再次动手。

“且慢!”石岩在观礼台上突然开口,问道:“沈宗主,不知道梁振声与你是何关系?”

沈无涯听罢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我不认识他。”

“你可要想仔细了,你想以命换命,前面那两个人显然分量不够,如果加上梁振声,今天就放你一马。”

南方观礼台上,坐着春水武宗一干长老,其中有一老者听到此处,长长的白眉,突然耸动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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