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卿平白受了指责,还是被人说孟浪!一时气结。
古云清则咯咯笑出声来,一嘴整齐的小白牙闪烁着亮光,心里面有个小人挥舞着胜利的旗帜,这一战,她又赢了,文书雪丢盔弃甲的跑了!
虽然很无趣,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胡少卿在她的笑声之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张莹白小脸上毫不作伪的笑意,嘴角也多了一抹轻快的弧度,“你口齿倒是厉害!”
古云清眨了眨眼睛,清眸如水,隐隐流动着亮光,“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
那双眸子发流动的光华熠熠夺目,胡少卿心头一动,将目光移开,出声道:“成衣铺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古云清将衣裙叠好,又放回了包袱里,脸上已经恢复沉静。
“我想先问问你的想法,咱们成衣铺是要专供青楼,还是说网罗所有女性客人?”
胡少卿思索了一下,“当然是网罗所有女性客人,那样人人皆宜,岂不是挣钱更多?”
古云清摇了摇头,面色微澜,“若是网罗所有女性客人,那咱们的生意定不好做,贪多嚼不烂,还是明确定位的好,况且我现在所画的图稿,全是针对青楼里面的风尘女子所设计,设计出来一套别致的衣裙并不容易,何况,一家成衣铺在卖给青楼女子衣裙之后,你觉得其他正经人家的姑娘还会上门买衣吗?”
胡少卿眸色微沉,微微颔首,“你说的倒也是。”
“贪多不足,咱们刚刚起步,胃口还是不要太大,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才能走的更远,野心可以有,好高骛远却不行。”古云清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胡少卿面上闪过羞赧,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急功近利了。
“那按你的意思,咱们成衣铺专供青楼?那样岂不是要失去许多客人?”
“专供青楼确实是会失去很多客人,不过,失去客人不代表失去赚钱的机会,你别忘了,青楼才是最大的销金窟,为了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人太多太多了!青楼里面的女子为了搏出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衣裙只要做的足够好,自有大把的银子找上门来。”古云清轻轻的道。
经过她这么一分析,胡少卿眼前一亮,是呀,光他这些年扔在青楼里面的银子就不在少数,那些富家子弟,哪个不经常去青楼里面消遣?除了那些富家千金,最有钱的女子当数青楼,若是能够垄断整个大安青楼所有女子的衣裙,那……那岂不是大把大把的金银滚滚而来?
胡少卿眸光微动,心中有波浪翻滚,看着古云清那张平静的脸,愈发觉得风流蕴藉。
“咱们不光要开成衣铺,还要有自己的作坊,有一批女红绣活好的绣娘,而且人要可靠。”古云清一先就想好了,她不光要开成衣铺,还要有自己的服装厂,生产自己的品牌,在整个大安做到垄断。
胡少卿点头,“绣娘我会去找,咱们自产自销,这样就能够节省中间的辗转的费用,省下来不少银子。”
古云清笑着点了点头,“至于作坊,你去找一处院子,偏僻之地就行,先租下来,以后挣了钱,咱们再盖一处新的院子。”
古云清又细细说了好些问题,胡少卿都一一在心中记了下来,越听越觉得古云清见识非凡,所想所做的也都与众不同,着实是个出彩的人物!
看着这张隽秀平静的脸,胡少卿只觉得心头飞快的划过一抹悸动,快得让他来不及感受,就转瞬消失了。
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成了赫连瑜身边的男宠,倒是真真可惜!
发觉胡少卿又失神,古云清止了声,端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喉,又想起了刘芸娘的叮嘱,于是出声问道,“上次衙差捉走的那两个人,会被判什么罪行?”
胡少卿回过神来,笑道,“我已经嘱咐过周大生了,要他好好‘照料’那两个小贼,估计会在大牢里面呆个十年八年的吧!”
古云清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怪不得刘迎春会低三下四的求人,若是古光宝被关在大牢里面十年八年,这辈子只怕也算是毁了。
虽然心里觉得古光宝应该受一些教训,不过还是顾念一丝丝情谊,古云清叹了一口气,就权当可怜刘迎春这些年的遭遇吧!
“胡少卿,你去跟周大生说了一说,让他略施小惩后,就放了那两人吧!”
胡少卿面上多了一丝愕然,“你不是想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吗?现在怎又心软了?”
古云清无奈的笑了一下,“你也应该听说了,那两人中有一人是我名义上的堂哥,总不好做的太绝。”
胡少卿点了点头,“行,回头我会去跟周大生说的,不过……你那大伯一家还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还记得上次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那个妇人,那一家人真是叫人看了生厌。
他又想起后来衙役来报的事情,在周大生审问的时候,那两人狗咬狗,互相攀咬,竟然攀咬出了另外一件事,那两人把古云清埋在山上的驴子给扒出来分肉吃掉了。
沉思了下,为免古云清心寒,胡少卿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她了。
见胡少卿答应,古云清站起身,嘴角噙着笑意,“现在,咱们去谈成衣铺的第一笔生意去!”
胡少卿一听,十分震惊,眸中似有星光闪烁,“你说去谈生意?成衣铺的?”
古云清笑着点了点头,“跟我来。”
上了马车,古云清吩咐小斯去怡香楼,胡少卿眸子闪了闪,看了看古云清手里抱着的衣裙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到怡香楼的时候,天色尚早,客人还不是很多,华灯未燃,还不到寻欢作乐的好时机。
春娘亲自将胡少卿和古云清迎进了门,杨柳腰扭得像水蛇一般。
进了雅间,胡少卿以为古云清会开门见山的跟春娘谈生意,却不想她并未提及任何谈生意的事情,就像真的是来消遣一般,跟春娘打听起楼里面的姑娘来了。
“听说今天晚上会有姑娘登台?”古云清笑着饮了一杯味道清淡的梨花酿。
春娘笑眯眯的道,“是呀,今个恰逢咱们楼里花魁弄月登台演出的日子,你们俩来的真是巧,能够一饱眼福了。”
古云清唇角勾起弧度,温润的道,“我听闻以前楼里的花魁是一位叫惜春的姑娘,这会怎么又冒出来个弄月?”
春娘帮古云清斟了酒水,笑道:“花魁这位置可不是一人独霸的,自然是优胜劣汰,能被选上花中魁首固然不易,但是能守着花魁的位置却是更难的。”
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里面当上花魁的,就能得到一系列的优待,其中有一条是可以自愿决定是否要接客,只这一条,就足够每个女子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花魁之位,只是没有出挑的容貌和才艺,是万万当不上的。
就算当上了花魁,却要应对楼中其他女子的挑战,赢了固然能够守住花魁之位,输了就只能从花魁的位置上下来。
“你去将惜春招来吧!”古云清捏起桌上的青瓷酒杯,又饮了一杯梨花酿,这酒水浅淡中带着一丝甘甜,很让她喜欢。
胡少卿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冲春娘挑了挑眉。
春娘愣了下,随即抓过桌上的银子,笑道,“好嘞,我这就给您去叫来。”
惜春被弄月抢走了花魁的位置,这几日正闹着脾气,不肯见客。
春娘费了一番唇舌,直到说出胡少爷也在,才将惜春给弄了出来。
进了雅间,惜春就径直走向了胡少卿身边,依偎着胡少卿坐了下来,脸上还挂着柔美的笑意。
春娘忙给惜春使眼色,惜春却都视而不见,她一进房间就瞥了眼古云清,青楼里的女子都眼毒的很,一眼就看出了古云清身上衣料劣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
“春娘莫不是有眼疾?”古云清面上温润。
春娘忙摇了摇头,转眼换了脸色,笑道:“清公子说笑了!”
“这里有惜春作陪就好,楼下客人多了,春娘还是先去忙吧!”古云清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语气清淡。
春娘站起身,脸上挂着迎来送往的笑意,看向惜春,嘱咐道,“惜春,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惜春微微颔首,清喉娇啭:“春儿晓得。”
古云清打量了惜春两眼,杏面桃腮,红粉青蛾,笑起来清眸流盼,果真是个美人!
胡少卿微微撤开身子,蹙眉对惜春道:“你做到云清身边去。”
惜春是云清叫来作陪的,现在却坐在了他身边,叫云清心中怎么想?
惜春脸色微微一变,面上多了一丝委屈,看着分外惹人爱怜,胡少卿却不为所动,惜春磨蹭着坐到了古云清身边。
古云清将惜春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惜春,你想不想在今天晚上大放异彩,盖过弄月的风头?”
惜春眸中流露出一丝心动,贝齿轻咬下唇,“公子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