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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况璃卷(1)

况璃(1962-),1962年8月出生,白族,四川安岳人。经济学硕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成都市微型文学学会会长、李劼人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多所大学客座教授。曾是军旅新闻工作者。现供职于成都市龙泉驿区委宣传部、龙泉驿区社科联。任《掌篇》文学期刊主编。17岁开始文学创作,代表作有中篇小说《趟过死亡》、《湖杨滩》、《老山兰》、《大漠狼烟》、《无形阶层》、《昨天的太阳》等;中篇报告文学有《王洛宾走马河西》、《科学家失踪之谜》、《中国西部大监狱》等八部。出版有《龙子龙孙》、《心海流韵》、《半边人影儿》、《昨天的太阳》、《趟过死亡》、《心灵映像》、《一秒钟的地球与一生的村庄》、《市场法则主导下的传媒经济》、《体验经济及其策划空间研究》。编着有《桃花诗三百首》(与人合编)、《中国乡村诗歌选中英文版》(与人合编)、《2006--2007中国诗歌双年选》(与人合编)等多部文学及学术着作。诗歌作品《洛杉矶的路》《太平洋上空的遐想》等入选谯达摩、朱赤、亦言主编的《穿旅游鞋的舞神们:第三条道路代表诗人作品集》。作品获多种军队及国家省、部级奖励;纪实文学《天下客家》(与人合作)获成都市第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一等奖;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现居四川成都。

地月间的古老恋情

星际间的行为悠然于想象之上

巡天遥看:太阳主宰的磅礴体系

裙带般地维系古老恋情

那么多星子眼睁睁地瞧着地月间

的暧昧关系

那么多的际遇老躲着一腔空悠

无论阴阳着脸面

顾盼的情绪激扬在地老天荒的边缘

月亮多情的目光依附于地球潮动的海平线

不仅是定格了亿万年的秋波

的确,穹宇开天时,上苍的红线

就系住了地月两端

即使光年推演,长相厮守的信念

足可印证开天辟地的约定

星际间和谐共生于一个平面多个立面

太阳疏于提示地月间的缠绵

太虚间迷惘的迹象宽容得无边无际

让有机可乘的大千穹窿放任自流

任其阴晴圆缺,雍立万里共婵娟的意象

在婴孩沉梦里放纵亿万年

彼端有吴刚嫦娥桂树下把酒言欢

此端一切透彻情调用心传导着绝世快感

总有那么些激情溢荡于地球洋面

滚滚波涛以两情相悦的盟证

在月缺月圆的节点上展演

婉约黄昏

阳光悻悻而去,踩响九月绿透的肌肤

我发誓,我以任性的浓烈辗过初秋深邃的细胞

把一浪高似一浪的暮霭像球一样踢向地平线的极至

所有黄昏的氛围赐予伴随天地的浓缩而扁平。凝固

冒然闭合的浪漫之约进退维谷,盘点着思想狂潮

把一天中所有的眼睛醮满墨绿,一季的惆怅泼向山脊

这时我黄昏的婉约开始游走,扩至想象的每条沟壑

我发现,故土的老墙被春夏揉皱了,穿过老宅的祠堂

心灵的牌位巧妙爬上眉梢,巧妙地冻结肉体的烦忧

好似被风叩死的门扉,在等待中对峙。我还发现

两个闪动的细节牵涉到婉约黄昏,静谧如期而至

只有此时,我才揭开记忆的u盘,把婉约的声息

推向眼界的彼端。揣摩内心的诘问--

假如我孩提时曾经雕琢过的是那抹晚霞

假如我少年时曾经梳理过的是那束夕阳

假如我青年时曾经涂抹过的是那处青山

假如我壮年时曾经打过结的是那缕炊烟……

我婉约地熨平急促的浪漫,用心灵传递全部敏感

甚至殃及我迭宕起伏并趋于窒息的每个记忆

季节伸出臂膀拥抱过所有情事,包括躁动的初吻

我在黄昏后把秋景的风物挤压成平面图--我的夙愿

在眼前延展的小路上放纵遐想的鹰隼,叼回失落的影子

想象一路紧随,遐想与夜莺不约而同地跟婉约接上头

我有机会触及黄昏的穴位,让灵感随着婉约在遐思中飞旋

聊想太阳落山时抛在后面的那一缕影像,是我的丢失

还是我的另一个?于是灵魂悄然无声地点缀在疼痛处

让影像和一个故事在婉约中打盹,甚至溢出呓语

不假思索地凝炼,将壮硕的血肉注满灵魂的缝隙

并能捕捉满眼婉约,敞亮人的底色,敞亮魂的底色

唯有此时,我黄昏游走的婉约才在季节的边际着陆……

诗歌,开启心底的秘钥

我沉睡的诗句醒了,醒着的诗句绕过每个细胞

跳跃着,冲破与生俱来的嗜好

我驿动的思索就这样醒了,越过文字的关隘

跃进诗歌底部,抵达心灵的穹窿

把跃跃欲飞的纸张悬挂在心潮澎湃的浪峰

就这样诗句开始流动,汩汩溢出

溢满沧海桑田的每个向度

我仍钟情于精神,诗歌辅助玫瑰色的梦境

不时租赁字句的田野,使诗歌迅跑

运用多个苦难的格式,开启心底的秘钥

随时浪迹于灵肉交界处的火苗,开始燃烧

炙烤飘移在物质之上的歌咏,涛声乍起

银白色的群鸥在意象的峡谷中来回迁徙

这时,我用全速的祼奔结果一场狂潮

让扁平的思想垒起一个王国栖息的标识

我心灵的语言成为人生最完美的结局

描摹心灵的图境

我用心摆设一条路径一条通往心灵的路径

那里流逝着梦的生动,仿佛一切生机

漏在了尘世之下。那里爬满顿悟的小唱

我用诗的灵泉浇灌生命裂缝中尚待消融的孤独

所有的流逝,将薄如蝉翼的躯壳湿润又干燥

接着蜕变缓缓纵深,化开灵魂的悠然

甚至牵动生命的根部,签约渊远的传承

随即一声深幽的叹息,撼动灵魂的高地

我沉湎的梦境。一边承受肉体的引导

一边贴着灵魂的标签,在浑沌的心灵中掩埋自己

然后树起生命的墓碑,矗立着倔强的灵魂

然后披着新鲜的外衣,握着时尚的笔触

开始描摹心灵的图境,扭住岁月的潜流

让时间君王将岁月桂冠抵押给我,一个守望者

去采集乡愁,把愁绪制成标本

时常回荡岁月悠远声音,传播我灵魂的歌咏

我顿悟,人这肉眼凡胎的动物

如不想劳烦生命,如不想麻痹灵魂

那就沿着时隐时现的生命路径

跌跌撞撞地来,悠悠然然而去……

故乡:旧时意象

或青垅或炊烟或草垛或柴门

倒数时空。旧日图景。相思如韵

乡间意趣盎然,往事颤动似铅

梦觉高翘。溅满流年。时空灌注心智

感悟如禅

或雾霭或小桥或流水或人家

万千流萤,灿如幽浮,幻若愿景

月光似洗。有如乳汁交融

淌入旧时潜流,旋即追梦出行

乡情了无涯,滴泉似罄

或山影或竹林或晓月或青坪

透穿墙檐。遮掩稚趣

轻描。重彩。云朵飘飞,风潇雨稠

芦花轻扬如长歌

佳境淋漓,点缀故园风情,

开启一度浓烈的惆怅

大千情调涵养母语孕育的亲情

老母儿孙绕膝,老花镜下织出

万里情深

那长天那秋水那茅屋那蝉鸣

驱着长风徜徉。逐却万里波光。仰仗故乡落英

触醒灵感,拉动寒来暑往,风雨晨昏

远行的游子心归故里,记得花前月下

飞花染红阿妹羞涩的发鬓

流海儿发辫儿背影儿脸盘儿

浓烈的乡音飞旋眉梢。满腹心事翻滚

表妹心无旁骛,目光却跟随着阿兄移动的身影

杜鹃小唱,吵醒水田冬眠之蚌

万千情结,鼓动春光,叠皱阿兄阿妹

田垅里的倒影

遥寄故乡:心灵如丝,紧绕明月清风

沉淀经年想象。垄断昨日境界

停放心底,皈依故园情怀

往来交更。人生几度兼程?

多少心中愿

寄予一世光阴

有如飞逝之鸟,啄痛不曾断开的梦境。

让梦浇铸故乡之厦

鼓瑟乡愁,诗于游子心中沉吟

傍依碧水青山,陡生万丈豪情

一生一世的归程浓缩于故乡心

故乡:与玩伴夜游

那个夜晚,约了东墙玩伴

约了黄灿灿的月光闯去,夜幕升帐

脚丫搅动清晖,童心滴入山梁

蛙唱。虫鸣。碰醒露珠,敲响

一路铃铛。田虾闪亮。庄禾拔节

一路跳荡在滋味盎然的田埂之上

拾着月光摊开的烙饼,喷香

泛滥的晓月,勾勒幼嫩淌出。遐想无边

仅将众多心事,众多故事,众多谜底收藏

路过井边。通透如管,一树青果

搅拌童心,月光溢出诱人幽香

仰望月光,外婆叮咛撞裂三寸金莲

我行我素。放胆穿过浓荫,一切向往

跃入人群,跃入情景,一头扎进正放电影

的晒谷场

故乡:朦胧感觉

日子沉淀如汁,淌进梦里

诗人像鹭鸶,捕捞每个昔日

那是被意象蛀空的日子,四维景象

那是山野稚嫩与我的稚嫩重叠的往事

无为空间

那是一种奢望与企盼的绝对飘浮的

时空之舟

那是另一频段与想象嫁接的浪人之旅

那是一种五维空间难以触摸的逝散之波

那时全息之壑带动时间简史描述下的

另一时隧

就这样,时空逝去了,驱策着心灵之旅

就这样,光阴滚过了,榨干了年轻生命之浆

像覆水难收,时空岂能倒流

就在现实的时段里,打量

幼年、童年、少年、青年的自我

哦,是我非我。询问时空--

生我为谁?

故乡:农人与牛的传唱

老牛与农人,游走在景象里

一个农人将牛赶走

一头老牛将田赶走

一个季节被赶走

一年被赶走

赶走了多年岁月,也不知

农人增收。歉收

农人老了,牛也老了

农人死了,牛也死了

农人的儿子赶着牛的儿子

田里依旧长满庄禾

牛儿在长满庄禾的田埂上

啃着不多的青草

农人来了将它赶回圈里

所有的农人与牛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几千年下来,农人与牛结成的不仅仅是

亲戚

2007年2月7日

活得累的人

用两种以上方式讲话的人

白天轻松自如,夜晚却少了生气

沉重压迫了语言,压缩了肢体

望着无味的电视在想事

什么都在想什么都不想

也许如簧的舌头要暂且歇息

也许灵动的身肢要暂且歇息

也许在构思来日应酬连珠妙语

也许让不年轻的身体焕发生机

白天不能做自己

晚上想做回自己

最无辜妻儿成了多余

人活着

人在时间边上走过

阅读过众多精彩

就向往一种平淡

平淡是金,即便你不心甘

滚动不只是年轮

还有渐渐老化的生命

失落归失落

遗憾归遗憾

虚构只能在梦中找到注脚

狂妄只能在镜中找到自己

生命的真谛在于延续一种理念

哪怕光秃秃的时间将信念掀翻

作于2008年中秋前后

走过心灵的村庄﹒

秋天的灵魂可以松弛地搭在女人肩上

一颤一摇的红叶失却应有的情愫

俨然掀开那套最让人心动的裙裾

好像要将所有的情事分割开来,并略显沮丧

再把漫无边际的乡愁围成了一堵心灵堡垒

匆忙的身躯未能趟过季节的末梢

只好心如止水地悬挂在岁月的高处

我想承接过往的灵感,招呼淡泊的思绪

让滚滚而来的诗思像雾霭叩响季节半掩的门扉

那山那水那人,似乳汁粘在我惯于通透的视觉

那晨雾,是乡村精髓回旋在山野的小调

那天地,是仓促间展露野欲的祭祀

那情分,是在记忆的开阔地上摆渡

谁说生命的操守来自于山野的理念

我断定是乡愁灌满灵魂的荒原

这个秋天好像在季节的肩上行乐

连麻痹的舌尖也卷着四季的唠叨

她的眼睛可以对昨天的情人纵火

任意点燃匍匐于潮润中摇曳的野草

秋天的肌肤是盛满乡村七沟八湾的风情滋养

那棵老榕树撑开的年轮抹平了乡愁的皱褶

走过心灵的村庄,便有起伏的思绪

迈过了遐想的诗笺

那是秋雨滴在檐下的注脚

那是少年心事烦忧时徘徊于山野的叹息

那是农人用欲望点燃的最后一枚红苹果

那是农田里蛰伏了一季的丰盈之欲

那是山谷被岁月窥视了的放任之所

心灵趟过山川,我采摘一路秋吟

我想驾驭一望无际的莽原粉饰秋景

让来之不易的际遇叮咛不为撼动的缘分

长久以来,那片湛蓝的天空一直在心中流淌

甚至波及心灵的边缘,吞噬心底的觉醒

我穿着岁月的袍巾拾遗乡村跌宕的情殇

把赶路人揉皱的阡陌裱进长天共览的意象

作于2008年1月18日

曾邀明月伴我行

身居闹市,生活没有月亮

难眠的寂寥无声地滑过岁月小径

月光与灯光的色彩成就了时空步履

偶尔月光挤进楼缝

梦的启蒙悬在门窗悬在滚动的脸上

又悄悄地蒸发在年轮扩充的尽头

哦,久违了,你是否是我梦中的晓月?

月亮,伤感与梦境的源头

月亮,是故乡滋润后壮硕的话题

无论天晴、下雨,总有美好的记忆潜藏心底

转眼人到中年,便有了中年人的情感寄予

当白天虑尽雄性般的阳光

当黑夜虑尽城市繁杂的灯光

我跟随月光进入一种境界

直接让母性般的月光向梦的深处泻来

恰似一垄轻纱如乳汁般泻来

温柔地拂在脸上

顿时所有的尘世烦忧一扫而去

尽情地走进梦里

尽情地走进诗里

回到秦时明月汉时关

回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回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一路下来,追风赶月

收拾很多惆怅

那是生命的起源之地

那是灵魂的寄养之所

我儿时的那畦水塘边有她的倩影

竹影婆娑的吱呀中有她的足迹

外婆膝下的故事里有她的笑容

夏夜皎洁的嬉游中有她顾盼回眸的大氅

那一串朦胧的山影种植了记忆

悬挂在小姨回娘家路过山凹的伤感

有小桥流水一般的歌声淌过

不时回旋在山凹里

不时渲染在传说中

长久镌刻在歌声里

长久播洒在嬉戏中

哦,久违了,乡村的明月

月光曾带我西出阳关,一去几千里

十六岁身着戎装,哨位上相伴月亮

寂寥的夜晚,看不见月亮的童话

听不见长风歌唱,望着边关的明月

想着故乡的心事

边关的心愿是我命运的驿站

月亮的召唤是我生命乐章的和弦

从此我的理想应衬月亮的光芒

我的情感连接故乡,以致我一生的归宿

皈依月亮

公元1982年的某夜

一个少年怀揣心事又一次离别故乡

车窗外悬挂的那轮明月传导着我曾失却的忧伤

我出奇的思乡中虑出属于月亮的基因

古老的韵味灌满我一度搁浅的相思

哦,久违了,边关的明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童年的月光是玫瑰梦中的诗行

少年的月光是多情的目光

青年的月光是人生旅程的航标

壮年的月光是我生活小憩的浓荫

中年的月光是我情感的守望场

透过你,看见众多亲人的目光

我将灵魂放上去晾晒

依旧是一身清晖

一颗永属月光之梦的守望心

作于2008年中秋夜

生命之蕊在时空中跳荡

我念及生命的惶惑

往往有负命运托付之重

我不得不拿起笔来赞颂广袤世界的大千生命

将盛满月光的书斋置于灵性的洋面徜徉

--摘自创作感言

之一:生命在时空下的感知

我常常在灵动的夜晚倾听天籁

接受穹宇的召唤,将荡然为零的梦境

像种子一样收藏,播撒在生命的每片荒原

让时空的匆匆脚步步出那片沼泽

让浓荫弥漫生命的每个缝隙

我常常在死亡与时空的边缘流连

我猛醒:生命是时空辗转的错觉

时空是生命延伸的弧线

不经意抓住光阴的末梢

生命便扬起灵性的伟岸

我常常把阳春的狂放自如地置于穹宇之上奔跑

线状的生命织出精灵的形象

上苍呵,你为我开启一扇金色的门扉

这是一颗脆弱生命向上帝抗争的标桩

我常常将灵空的天皮斑驳为失落

让失血的生命在时空下凸起

壮烈而勇敢地托起人的全部思想

即使飘飞的意象在月光下荡起千般情殇

我想:是生命的绝唱透穿了厚重的冬衣

我想:是时空的交响支撑着缜密的肢体

我常常将落日的长歌摆渡至洪荒的彼岸

让千里光阴追逐着浓厚的时空,在梦的边缘滑翔

再朝向万卷长歌裹着四季延展的趋势

放纵时空回荡的歌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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