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历史,忠信、气节、刚勇、报恩、宽宏、谦让在古代品德范畴占有重要的位置。
忠信,是处理人际关系所必须遵循的基本准则。中华民族不但以忠信著称于古代,而且也同样以忠信闻名于今世。孔子认为:“民无信不立”。我国古代对“忠”特别重视,树立了关羽、岳飞等一批效忠帝王和国家的典型。
气节,也是古人十分推崇的一种德行。孔子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赞扬了不畏强暴的精神。欧阳修曾向皇帝建议,为了培养士人气节,朝廷应重用名节之士。这样,“故其为士者常贵名节以自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常全名节以养成善士。”历史上也确实出现了苏武、文天祥等一批重气节的典型。
刚勇,就是刚正勇敢。朱熹曰:“人气须是刚,方做得事。如天地之气刚,故不论甚事皆透过。人气之刚,基本亦如此,若只遇着一重薄物事便退转去,如何做得事。”中国历史上就曾涌现出一批仗义执言、临危不惧、刚正勇敢、嫉恶如仇的典型。
报恩,即复恩报德。一个重德行的人,有德于人,不图报答,但受人之恩则必思报之。“结草衔环”的成语在民间的广泛流传,就反映了这种传统道德情感的生命力。施恩者固然可敬,而报恩者也确实难得。古今最憎恶的是那种以怨报德和忘恩负义的人。
宽宏,是指一个人要有大的器量。古人认识到,有大作为的人应该有大器量。明太祖说:“自古有匡天下之志者,必有容天下之量,而后能成安宁天下之功。”因此,古人提倡“宰相肚里好撑船”。如果不团结尽可能多的人共事,必将一事无成。
谦让,是我国的传统美德。《周易》提倡人们要做“谦谦君子”。直到今天,在民间还广泛流传孔融让梨一类的传说,引为美谈。
(第一节)忠信
(史事)
周公抵身祷告
《尚书·金滕》记载,周灭商后的第二年,武王生了重病。太公、召公说:“我们为大王恭敬地卜问吉凶吧!”周公说:“不可以向我们的先王祷告吗?”周公把自身作为抵押,清扫了一块土地,筑起三座祭坛。又在三坛的南方筑起一座台子。周公面向北方,站在台上,放好玉,拿着皀,向太王、王季、文王祷告。
史官写了简书,祝告说:“你们的长孙武王发,遇到了危急凶恶的病。如果你们三位先王在天上有助祭的职责,就用我周公旦来代替武王发的身子吧!我柔顺巧能,多才多艺,能侍奉鬼神。你们的长孙不如旦多才多艺,不能侍奉鬼神。他刚被上帝任命,遍有四方,安定你们的子孙。天下的老百姓无不敬畏他。唉!不丧失上帝降给周国的宝贵生命,我们的先王也就永远有所归依了。现在,我听命于大龟,假若你们允许我的请示,我将拿着璧和皀回去等待你们的命令;如果你们不允许我,我就收藏璧和皀,不敢再请了。”
卜问了三龟,都显现出吉兆。周公说:“根据兆形,大王的病将没有危险。我刚刚祷告三位先王,只谋求国运长远;现在所期待的,是先王能思念我侍奉鬼神。”周公回去,史官把周公祷告的简书放进匣子。第二天,周武王就痊愈了。
武王死后,管叔和他的几个弟弟在国内散布谣言,说:“周公将对年幼的成王不利。”周公就告诉太公、召公说:“假如我不摄政,我将无辞告我先王。”周公留在东方两年,就捕获了罪人。后来,周公写了一首诗送给成王,叫做《鸱?》。成王也不敢责备周公。
秋天,百谷成熟,还未有收获,天空雷电大作,狂风骤起,庄稼被吹倒,大树被拔起,国人惊恐。周成王和大夫们都穿上朝服,打开匣子,得到了周公以自身为质,请代武王的祝词。太公、召公和成王询问史官,史官回答说:“确实的。唉!周公命令我们不能说出来。”
成王拿着简书哭泣,说:“不要再去占卜了!过去,周公为王室而奔劳,我这年轻人不知道。现在上天动怒以显示周公的功德,我要亲自去迎接,我们国家的礼制也应该这样。”成王走出郊外,虽然天还下着雨,但是风向反转,倒伏的庄稼又立了起来。太公、召公命令国人,将被大树压倒的庄稼扶起,用土培好根。这一年获得了大丰收。
信用,是立国的法宝
晋文公围攻原国,下令携带三天的粮草。原国不降,于是下令撤兵。派出的侦探从原国回来,说:“原国准备投降了。”军吏说:“再等一下吧。”文公说:“信用,是立国的法宝,百姓靠它来维护正常秩序;为得到原国而失去信用,用什么去维护百姓吧?丢失的反而会更多。”于是晋国的军队退了30里,原国投降。
昭王不疑,乐毅守信
爱讲乐毅坏话的人对燕昭王道:“乐毅的智慧和计谋超过常人,讨伐齐国,在一呼一吸之间,攻下齐国70多座城,现在仅有两座未攻下。不是攻不下,而是想长久地依靠燕国武装的威力去折服齐国人,在南面称王。现在齐国人已经降服了,乐毅之所以没有起来发动叛乱,是因为的他妻子还在燕国的缘故。进一步说,齐国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乐毅在那里时间长了,说不定将来又会把妻子忘掉。希望国王好好考虑他的事情。”
昭王为此举行盛宴,把那个说坏话的人引出来,当众责备他说:“先王曾想把整个燕国委托给品德良好、才能出众的人,为此而举行了盛大的让位仪式。先王并不是要贪得土地来传给子孙的,但是接受王位的子孙,德行不足,不能担负治国的重任。齐国乘我国内乱之机,危害了先王。我现在代理王位,对这件事痛恨到极点,我盛邀臣子,广招宾客,目的都是为了报这个深仇大恨。为之作出重大成就的,我还想和他共同治理和享有燕国吧。现在,乐毅亲自带领部队替我打败齐国,踏平了齐王祖宗的祠庙,报了国仇。齐国本为乐君所有,不是燕国所能得到的。乐君如果能够统治齐国,和燕国同为列国,同结友好,来抵抗诸侯入侵燕国,这是燕国的幸福,也是我所希望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坏话!”于是把说坏话的人杀了。
昭王将王后穿的服装赏给乐毅的妻子,把公子穿的服装赏给乐毅的儿子,送给乐毅国王乘的大车、用四匹马拉的车辆,又有跟从的车子一百辆,派国相郑重地送去,并封乐毅为齐王,乐毅深感不安,拒不接受,致函昭王,发誓到死不会有二心。
自此,齐国人敬佩乐毅的义气,诸侯敬佩乐毅守信用,没有人再敢出来进谗言了。
人质岂能代替诚信
郑武公和郑庄公父子都做过周平王的卿士。平王想把王室的政权分给西虢公,郑伯为此而怨恨平王,但是平王却否认此事。从此周室和郑伯互相交换人质,周室派王子狐到郑国作人质。郑国派公子忽到周室作人质。
周平王驾崩以后,周室果然把王室政权分给了虢公。
鲁隐公三年四月,郑大夫蔡足(仲)率军到周王的温地去抢割麦田,秋天又去抢割成周的稻田,周室与郑国之间的邦交因此破裂。一些有识之士评论说:“诚信如果不是发自内心,交换人质也没有用。只要本着恕道去实行,并且用礼节来规范行为,即使不互相交换人质,又有谁能离间两国的邦交呢?”
“使国安定,死而何憾”
鲁定公十四年,梁婴父讨厌董安于,对荀跞说:“假如不杀死董安于,让他一直掌握赵氏政权,赵氏必然能得到晋国的一切。我们为什么不先发制人,率兵讨伐赵氏呢?”荀跞听了梁婴父的话后,派人通知赵鞅说:“范氏、中行氏虽然确曾造过反,不过这次乱事却是由董安于掀起的,董安于是这次叛乱的主谋。按照晋国的法令,凡是为首作乱的一律处死。如今赵范氏、中行氏二人已经罪有应得,我才敢把实情报告阁下。”赵鞅听了这话很害怕。董安于却说:“假如我的死能使晋国和赵氏安宁,那我又何必活着呢?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只恨我死得太晚了!”于是董安于悬梁自尽。赵鞅把他的尸体抬到市街上,派人通知荀跞说“阁下命令我处死罪人,现在董安于已经伏罪而死,特此专程报告。”于是荀跞和赵鞅订盟,从此赵氏获得安定,把董安于的灵位供在赵氏家庙中。
“有前诏不敢执行后诏”
鲁昭公二十年,楚大夫费无极对楚平王说:“太子建和伍奢,很可能率领方城之北的军队叛变。他们自以为跟宋、郑相同,同时又有齐、晋两国的辅助,企图危害我楚国。”楚平王居然听信了费无极的谗言,审问伍奢。
伍奢回答说:“贤王夺太子建之妃,这一项错误已经够大了,为什么还要听信奸臣的谗言呢?”楚平王逮捕了伍奢,并命令城父司马奋扬去杀太子建。奋扬通知太子建逃亡。
同年三月,太子建逃到宋国。楚平王传讯奋扬,奋扬派城父人把自己绑起来押到朝廷。平王问:“话是从孤王口中所出,直接进入你的耳朵,究竟是谁通知太子建逃跑的呢?”奋扬回答说:“是臣通知太子逃亡的。因为贤王以前曾命令臣说:‘贤卿侍奉太子建,就要像侍奉孤王一般忠贞!’臣虽然愚昧无能,却也不敢苟且背叛。自从上次奉命以来,实在不忍执行后来的诏命,所以才事先通告太子逃亡的,事后虽深觉懊悔,可是如今却后悔也来不及了!”楚平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敢来见孤王呢?”奋扬回答说:“身为臣子而违背君命,已是罪大恶极。假如召见又不来应诏,就是罪上加罪,即使逃亡也没人敢收留。”楚平王说:“你回去吧,一切仍照以前那样执掌你的政务!”
“两全其美”
齐豹曾将宗鲁推荐给公孟絷,担任公孟絷的车右。当齐豹准备造反时,对宗鲁说:“公孟絷为人的险恶,是你所知道的,请你不要再给他当车右,我准备把他杀死。”宗鲁回答说:“我是经阁下的介绍,侍奉公孟絷的,并且由于利害关系,我不能背他而去。假如现在我听说他要发生灾难望风而逃,就等于丢阁下的面子。阁下尽管进行阁下的事,我将为主人而死,但是替阁下保守秘密,把我的生命献给我的主人,这样做不是两全其美吗?”
同月丙辰日,卫灵公在平寿城,公孟絷在卫国都城盖狄之门外祭祀。齐豹在门外埋伏了武士,命祝龟在一辆装满柴草的车上埋藏武器,把车停在城门外的路口上。公孟絷离家后,齐豹派一辆车在后面跟踪。齐豹派华齐给公孟絷赶车,由宗鲁担任公孟絷的车右。当公孟絷的座车进入城大门时,后面跟踪的那辆车立刻追上来,齐豹挥戈猛击公孟絷,宗鲁以自己的后背来挡戈掩护公孟絷,结果宗鲁手腕被砍断,公孟絷的肩被砍掉;两个人都被杀死。
只要利国,何计得失
郑国子产做丘赋时,郑国人毁谤他说:“他父亲被杀死在路旁,他自己就变成了蝎子的尾巴毒害百姓,让这种人来治理国家,国家可怎么办?”
郑大夫子宽将此事告诉子产,子产说:“这有什么可怕呢?我所做的事只要于国有利,我就不计较个人的生死得失,全力以赴。何况我常听人说,一个推行善政的政治家,绝对不会改变行政措施,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成功。人民不可以让他们太随便。政治制度不可轻易改变。所以《逸诗》说:‘只要不违背礼仪道义,为什么要害怕人们的议论呢?’所以我决心不改变行政措施。”
用信
晋国遭到饥荒,文公问箕郑说:“用什么来解救饥荒呢?”箕郑回答说:“用信。”文公问:“怎样用信呢?”回答说:“在国君的心里用信,在百官的名义上用信,在政令上用信,在让百姓做事上用信。”文公说:“那么究竟怎样做呢?”回答说:“在国君心里用信,就是要求国君分出好坏,在百官的名义上用信,就是使上下互不侵犯职权。在政令上用信,就要不误农时完成耕种收获。在让百姓做事上用信,就应使百姓安排好工作。这样一来,百姓了解国君的意图,即使穷困也不用恐惧,拿出家财互相接济如同收藏在自己家中一样,怎么还会穷困呢?”文公任命他做箕地大夫,在清原检阅军队时,又让他担任上军的副将。
羊侃箭射儿子
侯景反叛,攻击历阳,在此之前,羊侃的长子羊鹜被侯景俘虏,被绑到城下来见羊侃。羊侃说:“我竭尽全族的力量来报效君王,难道还会计较这一个儿子吗?幸喜你能早日杀了他。”过了几天,又挟持而来。羊侃对羊鹜说:“我早以为你已经死了,谁知现在还活着哩!我已以身许国,在军族中誓死效命,决不能因为你的缘故而动摇我的决心!”于是就张弓搭箭要射他。贼人为其忠义所感动,也不加害于他了。
怒而不乱,捐躯战场
晋国同秦国在?地作战的时候,莱驹任车右。作战的第二天,晋襄公捆绑了秦国的俘虏,派莱驹去用戈砍杀他们。俘虏呼叫,莱驹的戈掉落地上。狼銪拿起戈来把俘虏杀了,并抓住莱驹,跟随在襄公的车后,于是狼銪作了车右。箕之战,主帅先轸废黜狼銪。起用续简伯,狼銪因此大怒。他的朋友说:“为什么不去拚死呢?”狼銪说:“我还没有找到拚死的理由。”他的朋友说:“我和你一起发难,杀掉先轸。”狼銪说:“《周志》中有这样的话:勇敢而伤害上司,死后不能进入祖庙。死而不合道义,不是勇敢。为国所用才叫勇敢。我以我的勇敢获得了车右的职务,又因不够勇敢而被废黜。也是恰当的。但黜陟得恰当,那就是了解我了。您姑且等着吧。”到彭衙之战,摆好阵势以后,他率领其部属冲进秦军的队伍里,战死在疆场。晋军上去,大败秦军。论者评价说:“狼銪因此可算得上君子了。虽然发怒,但不作乱,而是跟着军队冲上去作战,所以可称得上是君子。”
一言为重百金轻
商鞅本是卫国人,后来卫国被魏国吞并,便投在魏相公叔痤门下。公叔痤死后,他听说秦孝公下令求贤,便去求见,提出了变法的主张,很受秦孝公的欣赏,被任命为左庶长,负责变法工作。
在新的法令正式公布之前,商鞅怕老百姓不相信新法能够贯彻,在秦国都城后面市场的南门立了一根三丈长的木杆,定下赏格,申明:谁能把这根木杆移放到市场的北门,就赏给他十两银子。老百姓对这件事感到惊诧,没有人敢去搬。于是,商鞅又把赏格提高了五倍,申明:谁把这根木杆移到市场北门,就赏给五十两银子。
有一个真把木杆从市场的南门搬到北门,商鞅立即将五十两银子赏给那个搬木头的人。
接着,商鞅公布新法,在秦孝公的支持下,坚决实行变法,很快使秦国富强起来,成为当时七国中最强盛的国家,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
北宋王安石写诗颂商鞅说:“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各忠其主
汉高祖从平城回长安,经过赵地,赵王张敖早晚侍候,毕恭毕敬,自居卑下,按照女婿侍奉丈人的礼节行事。汉高祖不把他放在眼里,傲慢轻率到了极点。赵的丞相贯高、赵午一班人生气地说:“我们的王,是个孱头王啊!”他们用话打动赵王说:“天下纷乱的时候,豪杰同时起事,有本领的先成功。如今,大王侍候皇上非常恭敬,皇上却一点礼貌也没有,请允许我们替大王把他干掉!”张敖咬破指头流出血来,说:“你们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想当初,先王亡了国,靠着皇上的支持才得以复国,恩德传到子孙,一丝一毫都是皇上的大力啊,希望你们别再说出这样的话来!”贯高、赵午等十几个人暗中说道:“这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的王是性格忠厚的人,不肯忘恩背德。我们照理是不能忍受侮辱的。如今可恨的是皇上侮辱了我们的王,我们要杀他,怎么能牵连玷污我们的王呢?假使事情成功,自然归功于我们的王;事情失败了,一切罪责由我们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