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的话从以烟嘴里说出来,听的陈琼心疼不已,忍不住将小女儿搂进怀里,轻抚着小女儿的纤细长发,慈祥而又溺宠得模样瞬间刺到站在阶梯的墨以念。
她缓缓垂下眼。
四十几岁的人,面容保养得宜,嗓音带着亲和。
“谁说我的烟儿不好的,妈咪可不同意,你放心,安心入睡美容觉,相信妈咪,嫁进顾家的,最终只会是我们最美丽的烟儿公举,顾家少奶奶的位置,非你莫属!”
陈琼的承诺,斩钉截铁,墨以烟乐开了花,亲呢的环抱着陈琼噌了蹭。
“谢谢妈咪…你最好了!”
“当然了…宝贝你要记住,除了你,谁也配不上顾家少爷,我们两家有婚约在先,这是铁铮铮的事实,知道么?”
墨以烟点着头,陈琼这才满意的牵着墨以烟得手将她带回房间,看也不看还站在阶梯上的人。
墨以念站在原地,完全被陈琼视而不见,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
作为墨家长女,她不是第一次被陈琼晾在一边。
直到两人走了,墨以念才重新提脚上楼,默默回到房间。
折腾了一天,刚回来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而现在,墨以念却感觉什么都吃不下。
躺在久违的房间,闭着眼,终于眼角还是有什么东西顺流之下,墨以念抬手,胡乱抹去痕迹,拒绝承认这么久了,面对这些,她还是会刺眼和难过。T_T
很多事情,即使你也拼命忽视,但血浓于水的命脉,有的人做到了狠心,有的人,就是怎么努力也做不到。
…………
一夜睡得不好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到这个家
也许是因为太怀念小时候那段美好时光。
墨以念梦到了自己得儿时
那时候,父亲是亲生的父亲
母亲也还是那样疼爱她的母亲
墨家还没有墨以烟得存在
她是父亲爱母亲疼的墨以念,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一切都还那么美好
可是画风突变
跳到了父亲过世的那天
她还没下课,却被管家带到了医院
阴沉的医院里,盖着白布的病床和泪流满面的母亲。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到母亲身边,年幼的她被一把推开,她哭着喊着,可陈琼怎么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抱着她哄着…
看她的眼神再没有以往温柔,反而变得带着憎恨。
那样得眼神,第一次出现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眼底,而且是对着她的,就像刻在心底,怎么也忘不掉…
墨以念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毫无疑问。
“又做噩梦了?”
嘟囔了一句,墨以念一把掀开被单,从床上起来。
进了浴室,习惯性打开冷水,拘一把将自己浇清醒,一次没清醒就又重复了一次。
直到彻底洗去满心严重失落得失落感,她才重新回到房间。
外面是蒙蒙灰色得天气,浓重的潮湿感感觉都要蔓延到心底去了。
“呵…这天气,还真是应景!”
自嘲一笑,拉开衣柜,墨以念开始整理自己。
灰色,几年如一日,她的世界,好像进入了只有黑夜的恶性循环,自从父亲过世,就再也没有放晴过。
简单的T恤加牛仔配运动鞋
马尾利落简洁,高高竖起。
墨以念就这么迈着长腿下楼,准备今天早点回学校。
起早就是为了可以悄悄走,却不料,刚下楼便看到坐在大厅雍容华贵的女人,同在一起的,还有陈琼的现任丈夫,高晋。
看到他们,墨以念本能顿了下,即使再不想面对,也只好珉着唇慢慢走近。
背对她的陈琼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下楼,专注的看着她手里的财经报。
倒是她对面的高晋先看到以念,杨着一张温文尔雅的慈父面容先跟她打起来招呼。
“哟,念念昨晚是回家了吗,起这么早,睡得好吗?”
墨以念看了这位慈父一眼,并没有理会,站在陈琼身后,看着斜眼都没赏她一个的母亲,温声道,即使只是背对着,墨以念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疏离。
吞下喉间的涩意,她道。
“我去学校了。”
女人没有理会,墨以念习以为常,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除了有安排她会主动跟她说话,其他时间,她们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
或者,比陌生人更加不如。
墨以念转身准备离开。
高晋却出声挽留。
“念念难得回家,吃完早饭再回学校吧?反正也还早。”
墨以念沉默,抬脚朝门口走。
陈琼却在此刻发声:“站住!”
墨以念硬生生收住已经迈出去的脚,陈琼冷冷射了过来,带着训斥的口吻。
“哼!你爸跟你说话,一句不回,墨以念,你还有没有家教!!”
墨以念捏着挎包得手无声收紧,对上高晋得眼,语气坚定。
“我只有一个爸爸,他早就不在了,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你个不孝女!!”
陈琼一下变了脸色,啪得一声将报纸摔下,作势就要站起来,气氛一下像投了炸弹般,一触即发。
墨以念知道,只要陈琼走过来,她铁定少不了要挨耳光。
但她不后悔,连挨打的准备都做好了,高晋却拉住陈琼,愣是把她按回座位,打着和事佬的牌子好言劝着。。
“算了,算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别勉强她。”
墨以念站在原地,淡淡看着两人,转身离开别墅,挎包得背带,却早已被拧的变形。
她跟陈琼之间,有一个相互不能触碰的点,那就是她那位已经去世多年的丈夫,墨响,也是墨以念的亲生父亲。
所有事情以念都可以让步,唯独要她叫高晋爸爸!
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她可以再婚,可以跟别的男人有孩子,可以让别的男人住进墨家,可以不再爱她,但决不可以让她换一个爸爸!
父亲在她心底,有不能替换的角色,有不能转变的情感,也是她美好童年唯一可以凭证的过去,即使他过世多年,但那段幸福的日子,只有父亲才能给她肯定,那是真真切切存在过得!
公交车越过一站又一站,西郊的公交,极少人乘坐,也是因为这样,墨以念才敢咬着唇,任由眼泪模糊窗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