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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蔷薇之刺):3.5 说与不说

??魔法结束了,我和菲尔一时间还没有从阿曼达的记忆中缓过神来,这个故事信息量太大。

??就在我们反复回忆故事中的各个细节,生怕忘掉什么的时候,反噬效果如期而至。

??这次召唤,我们并没有把精神力消耗干净,往常那种灵魂上的极限痛苦在这次好像有些减轻。同样是痛的让人想自杀,但总觉得好像在程度上比之前几次轻了一些,至少我没有失禁,菲尔也没有吐白沫。

??一个小时过后,反噬症状顺利退却,我们体面地撑了过来。抬头看向菲尔,发现这家伙皱着眉头眼神发直,脸色苍白中透着暗青。

??我有些担心,这家伙又怎么了?难道我们两个人这回受到的反噬不一样?就在这时,雕像一般的菲尔突然说话了:“我们有大麻烦了!南瑟,必须做一个有危险的抉择。”一边说着话,他一边转过头来看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菲尔,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天下根本没大事儿的淡定样子,现在这种认真中透着惶恐的表情可是头一回出现在他脸上。

??他的眼睛原本总是眯着或半闭着,而这回完全睁开后我才发现,其实他的眼睛和他妹妹的一样是漂亮的枣核形。只不过他妹妹黛丽儿有着绿宝石般的大瞳仁,让人一看就好像要陷进去。只是单拿眼睛作比较的话,黛丽儿不比刚才召唤的阿曼达差。不过这家伙的瞳仁不仅不漂亮,还透着一丝怪异。他的瞳仁非常小,乍一看还以为有白内障呢。另外,这对瞳仁的颜色虽然也是绿色,但却是发灰的‘惨绿’。

??现在这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膈应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甩甩头把这些杂念先放在一边,然后好好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突然间我好像有些理解他的担心了。我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以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明白这确实有些难办。”

??听了我的话,菲尔的表情很夸张的瞬间变成了惊讶状。嘴巴大张,那双枣核眼睛几乎变成了圆形。虽然我还是很在意他那可怜的小瞳仁,但因为是第一次让菲尔露出吃惊得表情,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

??“南瑟,你真的想到了?这不合理啊。。。”混蛋啊菲尔!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我怎么就不能想到?情况虽然有些复杂,但也并不是那么晦涩啊。“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怎么办?”菲尔不再纠缠于对我智商的怀疑,直接问了一句。

??“你是怕你家下人对于我们两个在酒窖独处两个小时,而且精神活泼的进去却疲惫乏力的出来这个情况产生误会吧?哎,菲尔,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思想那么龌龊,不过既然你担心,那我也想到了一个很妥善的说辞。我们就说你从古籍中看到一个提升魔法位阶的魔药,这次配制出来试用,结果那玩意根本没作用还引起了你体内魔法力量紊乱,然后在我不断给你施展圣光恢复类魔法的支持下终于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怎样?是不是完美?”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菲尔,这几乎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它即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成天鬼混到一起的问题,也顺便消除了我们看起来疲惫不堪的遐想空间。

??在我说话时,菲尔那可怜的瞳仁貌似变得更小了,粗重的喘气声从他的鼻孔中发出来。当我说完后,他用尽力气闭上了眼睛,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南瑟,你考虑的真是太周全了,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他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菲尔-雅戈尔,现在不得不依靠从来都被他藐视的南瑟大人的计谋来处理问题,他的自尊心一定受到了伤害。

??菲尔又喘了几口粗气后,突然睁开眼睛,惊恐的望了一下我的后面,放低声音对我说道:“南瑟!我说个事儿你别害怕也别回头,听我的安排。虽然‘亡者回忆录’这个魔法已经结束,但貌似有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头的虚影,一直在你身后用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恶意,但这超出了我的认知。一会听我口令,你转过身去,也许不一定能看到他,不过你千万别四处寻找,表现的正常点。到时候我会念一个灵魂魔法咒语来定住那东西。你的圣光魔法对它绝对是克星,当你能看清它以后,我们便可以任意处置了。”

??听到菲尔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这次召唤并没有和那个存在有交流。难道说菲尔现在看到的就是那个存在么?他没离去的原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呢?太好了!那个不一般的存在肯定要告诉我们重要的事情!

??“菲尔!我听你的,赶紧施法吧!我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了。”我一边低声催促着菲尔,一边转过身去,用激动的目光偷偷寻找着那个存在。

??“地狱的冤魂啊!将你们的冤屈和愤恨,用震撼灵魂的尖啸释放出来吧!”(魔法语言)

??我听到背后的菲尔大声念出咒语,不过心里有些奇怪,这段魔咒音调听起来怎么有些慎得慌呢?还没等我琢磨明白,突然大脑里便莫名的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那巨大而恐怖的声音让本就有些刺痛的大脑差一点爆炸!我不由得抱住脑袋倒在了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无法想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南瑟你个王八蛋!比猪猡还要蠢的废物!魔法药剂是吧!思想龌龊是吧!昏迷是吧!误会是吧!法力紊乱是吧!啊?你那猪脑子里还能想到什么?我特妈弄死你信不信?!”菲尔拿着那个已经变成灰色的酒瓶,每说一句话,就在我身上没铠甲保护的地方用尽全力的砸。我想反抗,但剧痛的大脑让我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好勉强护住头脸。砸了好几下,最后终于因为不小心砸到了铠甲而碎裂。这个混蛋太过分了,先用魔法偷袭我,趁我无法恢复行动力的时候,还用酒瓶砸我的弱点!尤其是护裆掉落而露出的脆弱部分,更是额外补了一脚。

???菲尔喘着粗气,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扣着我的胸甲,将我的上半身提起,让我的脸靠近他的脸。那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圆睁着,用愤怒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特么担心的是什么?是兽人帝国的消息是否应该告诉国王!是我们是否会因为这个举动而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而你呢?你就是在担心会不会被别人误会!误会你个大头鬼!我可真是高看你了南瑟,你就是头猪!以前是,现在是,这一辈子都是!别用那种‘我都想到了你却还发愁呢,真是笨蛋’的嘴脸看我,你特妈根本不配!”菲尔的咆哮让他的口水喷了我一脸。

??还好这家伙的身体太渣,再加上魔法反噬的效果对他也有影响。除了裤裆那一脚让我有些酸爽以外,其他的地方到没什么大碍。说完话,他便把我推倒在地上,自己摇晃着走到一边的酒架上,抽出一瓶酒,对嘴儿喝了起来。我躺在地上慢慢的缓过劲儿来,心里想着如何洗刷刚才的耻辱。暴揍一顿?然后用新学的加强版治疗术治好?再暴揍一顿?就这样吧。

??“白痴,我求你动动脑子吧。我们现在真的陷入了两难!”菲尔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我一愣,怎么就突然这么悲观了?要不,等等再打他吧,先听听他怎么说。

??“事情大条了南瑟。想想席尔瓦说的‘故事’吧。有一个兽人帝国正在我们的西面,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那可是帝国啊!四百年前我们让半兽人败得那么惨,他们绝对不会忘记这段仇恨的!按照他的说法,之前兽人帝国一直在战乱和内斗。但现在看来,他们内部的矛盾貌似已经缓和了。然后呢?他们绝对会卷土重来吧?来报四百年前的亡国之恨!这从他们在维嘉城做的事情上便可以猜得到!也许明年,也许就在明天!兽人之殇大草原便会改名为人族之墓了!”

??菲尔这么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如果席尔瓦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半兽人的战斗力绝对比几百年前还要强!无论是国家战斗力还是个人武力,我们都无法匹敌。我收敛了心思对菲尔说道:“无论怎样,现在我们必须将这个消息让国王和军部知道。席尔瓦是十年前死的,这十年来我们还能平静的生活简直就是奇迹!”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南瑟,我们凭什么让那些人相信呢?就凭我这个财政大臣的小儿子还是你这个大法官独子?普通的问题可能还管用,但这回显然不普通!那么如果想让人相信我们,就必须将这个魔法公布出去!只有他们相信了这个魔法的效果,才会进一步相信我们的话。但如果这么做了,凭我们现在如此弱小的实力,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个世界里那些恶意的存在呢?”菲尔显得很无助也很沮丧,这个问题把他难坏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必须给他一些决心,于是说道:“菲尔,看看你自己吧,其实你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不是么?虽然你不是骑士,不追求高尚的情操和正义,但其实你的顾虑只不过是如何在无法控制的事态下让自己活下去,而并不是把这个消息隐藏对么?我觉得你想多了,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是无法掌控的,所以根本不必在意多这一件。实在不行,我们的家族还能给我们保护,甚至国王陛下也不会眼看着我们受到威胁!我们的能力实际上对王国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国王值得信任了?”菲尔问道,这家伙的思维永远是那么跳跃,还好我算是习惯了。“是的,从麦克唐纳的故事里我们大概了解了国王年轻时候的性格。我觉得他至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也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之后菲尔不在说话了,闷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那瓶酒。我看了一眼标签,正是一瓶‘为了忘却的纪念’,鲁道夫家早已停产的顶级威士忌,绝对是他雅戈尔家族的珍藏。我几乎听到了老雅戈尔叔叔绝望的咆哮。

??“人都是会变得,地位和权力更是让人不得不改变。你忘了老鲁道夫和艾莉婕说的话了么?”菲尔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道。

??“但我也听到了麦克唐纳说的话,每个人心中都有圣光!我相信国王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我有些生气的说。菲尔这家伙虽然聪明,但有时也因为聪明,反而显得多愁善感。

??“菲尔,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性命是如何理解的。我觉得你如果实在不想说出去,那就不如想想如何和我撇清关系为好。因为我是一定会说的!我认为我的性命与半兽人的消息比起来太无足轻重了,所以我会报着牺牲的决心把它传出去。”对不起菲尔,如果我这么做会连累到你,随便你怎么恨我都行。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菲尔也喝完了那瓶酒。他抬起头,酒精已经把他向来苍白的瘦猴子脸染得通红。他说道:“南瑟,你特妈看不起我?!”说的我一愣,这又是哪一出儿?“告诉你!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他大声嚷道。什么意思?他有办法让我不说出去?“要不说你是白痴呢,在你慷慨激昂的陈述如何不怕死的废话时,本人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哈哈,我菲尔-雅戈尔怎么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危险吓倒!”菲尔夸张的喊道,这货的酒品真的很差啊。

??“南瑟,我想到一个计划,按照这个计划来做我们既不会死,又能够及时的把消息传递出去。你附耳过来。”菲尔打着酒嗝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我熟悉的微笑,恶魔一般的微笑,我知道这家伙的一肚子坏水肯定找到了倾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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