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得很快,中秋这天,林雅儿跟花凌晨很早就进宫了,两人坐在马车内吃着点心喝着上等的高山云雾,花凌晨只是扫了一眼林雅儿的吃相,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像一般世家女子吃得那么端庄、优雅,但也不是粗俗不堪,动作透着几分随性,那如玉的小脸透着一股子慵懒,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几分随意;相处下来林雅儿倒也习惯了他的打量,任由他将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宫门,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花凌晨率先走出马车,抬手,将林雅儿从车上搀扶下来,看得等在一边的人心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雅儿,小心些,若是磕着碰着为夫可会心疼半天。”花凌晨轻轻开口,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深情款款,那双细长的丹凤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林雅儿。
林雅儿听到花凌晨的话,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强忍住朝花凌晨翻白眼的冲动,这人真的是越来越入戏了,就算是要演戏也没必要这么认真好吗?朝宫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夫人都一脸深思,而那些小姐们则是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二人,伸手掐了掐花凌晨的腰部,腰上的肉越发的结实了,小手加重了力道,却不见他脸上有半分痛苦,甚至于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林雅儿心中不由有些挫败,这只老狐狸还真的是皮糙肉厚不怕掐啊。
“无事,王爷莫要担心了。”林雅儿缓缓开口,清丽无双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得花凌晨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小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可真假,没了平日里的随性。
林雅儿慢慢走下来,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显得疏离也不显得熟稔,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的,但是在花凌晨看来,心中有些不喜,只是想到这里是皇宫,自然不可能像在端王府一般随性了,花凌晨微微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宠溺。
待两人走近宫门口,那些个夫人小姐给两人行了礼,两人点头示意后便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那些人看着端王爷跟端王妃走进去之后才提步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群人并没有窃窃私语,看得出来是有着良好修养的世家夫人小姐,这其中就包括了苏家夫人陆綝霜以及苏家嫡女苏紫妍、苏家嫡三小姐苏紫瑜,尹尚书的尹夫人李心兰跟尹二小姐尹苑瑶,还有兵部尚书王锡的夫人秦菲和王家的嫡三小姐王妗,她们一行人静静地走着,对于气势恢宏的皇宫并没有过多的好奇,毕竟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进了皇宫,便先去了景仁宫跟承惠帝还有周皇后请了安,然后两人携手去太后那请安,皇上念着自家五儿子和儿媳难得到现在仍旧有这样的孝心,便大手一挥衣袖让他们去了凤藻宫;而周皇后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抹水蓝色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是了,周皇后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她安插在林雅儿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已经被她杖毙了,而自己却不能做什么,毕竟那是自己安插的人啊,若是被皇上或者太后知道了该怎么说她,所以这个哑巴亏周皇后只能咽下去了。
在去凤藻宫的半路上,花凌晨被一小太监叫走了,看着花凌晨匆匆忙忙的背影,林雅儿并没有多问什么,只能自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身边的婉儿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皇宫,然后便跟着自家的主子一起去凤藻宫了,看着婉儿一脸好奇的模样,林雅儿有些哭笑不得。
大抵是婉儿从来都没有去过皇宫吧,所以才会这么好奇,而自己作为一现代人,虽然也没有去过皇宫,但是故宫还是去过的,也就差不多是这样子了,反正也是相差无二;拉了拉婉儿的手腕,示意她不要东张西望的,省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毕竟这里不是自己所在的翠竹园,随便婉儿怎么折腾都行,她林雅儿可不会说半个字,但是这里是皇宫啊,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小命葬送在这座繁华的金丝笼里,只不过与其说皇宫像个金丝笼倒不如说这皇宫更像一个坟场,埋葬了多少嫔妃、宫女、太监的性命啊,又葬送了多少人的青春啊。
到了凤藻宫,门外的老嬷嬷一看是端王妃来了,便让自己将端王妃请进去了,毕竟太后可是发了话的,只要是端王爷跟端王妃来了就直接将人请进来便是了,不用通报;所以站在门口的老嬷嬷便带着林雅儿走进凤藻宫的会客大厅里,还未进去就听到太后的笑声,听起来甚是愉悦。
“嬷嬷,这里面是何人?”林雅儿轻轻开口,清丽无双的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看得正要引人入内的老嬷嬷呆愣了半天,她在宫中多年也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老嬷嬷只是很快便回过了神。
收拾好情绪的老嬷嬷适才开口,态度恭敬,“这里面是八公主呢,公主许久未见太后,这两天也一直来凤藻宫请安呢,还带了些新奇的玩意儿给太后。”
听到太后咯咯的笑声以及花雪晴俏皮的说话声,林雅儿嘴角不由得弯了弯,这雪晴倒是挺会哄人开心的,想着她跟太后相处得这么愉快,林雅儿心中也替她高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总要找个坚实的后盾才是硬道理,看来雪晴是找到了呢,还是这么个大boss级别的,听闻这承惠帝还是个孝顺的,想来也不会忤逆了太后的,这下子林雅儿心中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看来这小妮子倒是比自己想的还聪明许多啊,看来这次雪晴不会远嫁了吧。
不过放心归放心,林雅儿跟花凌晨还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这个计划比起太后可是好了许多,毕竟不管在任何时代总归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条例,那就是——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承惠帝再孝顺又如何,有些事情总归是不能落人口实的,总不能太后一句话就让承惠帝改了自己的旨意吧,不过有了太后这么个坚实的后盾,倒是让林雅儿心下轻松了许多。
“皇奶奶,雅儿来看您了。”林雅儿笑道,那张清丽无双的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少了几分得体,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让人看起来多了一份亲切感。
“雅儿快过来,晨儿可来了。”太后看到林雅儿过来了,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带了和蔼的笑容。
林雅儿看着太后脸上的笑容,三步作两步走,走到太后的身边坐下,一手挽住太后的手臂,明媚的小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动人;婉儿看着自家的主子这么亲密地挽住太后娘娘的手臂,心中多少有些震惊,毕竟上次她没有跟林雅儿一起来,不过心中多少有些高兴的,这太后怎么说都是皇上的母亲,而自家主子也是皇上的儿媳,而华妃娘娘又是主子的姐姐,想来就算进宫也不会太过为难小姐的,只是这时婉儿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周皇后跟十公主花雪鸢。
“回皇奶奶的话,王爷本来也跟着雅儿一起来的,只是走到一半就被叫走了,想来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不过王爷可有叫雅儿向皇奶奶问好的哦。”林雅儿笑眯眯开口,话语中多了几分俏皮,就好像这是在跟一个慈祥的老人说话,而不是跟尊贵的太后说话。
太后一听自家孙媳妇说的话,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难得晨儿这般有心,奶奶也是高兴的。”
坐在太后另一边的花雪晴看着自家嫂子跟皇奶奶的关系这么好,唇边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嘟着樱桃小嘴开口说道,“雪晴见过五嫂,皇奶奶跟五嫂关系这么好,雪晴都有些吃味了。”
“你这个鬼丫头,奶奶待你们是一样的好,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心性的,若是以后嫁出去了,怕是要被夫君嫌弃了。”太后捏了捏花雪晴小巧的鼻子,笑得一脸慈祥,对于这个刚回来的孙女也是喜欢得紧,难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奶奶,雪晴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呢,雪晴想多陪陪奶奶,雪晴才刚回到奶奶身边,难道奶奶要赶着雪晴嫁人了吗?”花雪晴一听太后说她嫁人被嫌弃的事,不满地嘟了嘟樱唇。
“你这丫头,有心便好了,奶奶也想我的小丫头多陪陪我这老太婆呢,哪里舍得让你这么早就嫁出去啊。”太后看着花雪晴一副小女儿家家的模样,笑着开口。
“谁敢说奶奶是老太婆的,雪晴可是第一个不依的呢,奶奶可是一点也不老。”花雪晴的小脸上带着一派真诚的笑意,亲密地拉住太后的手臂,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皇奶奶,雅儿看着这雪晴也是个难得的可人儿,再说了,雪晴也只是刚刚及笄,多留个一两年也没有什么的。”林雅儿笑着开口,似乎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去劝说,这两人明明也是认识的,却在太后面前装作不认识对方,并非这二人想装成不认识对方的,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人起疑心罢了,毕竟这里是皇宫,人多口杂,难免顾及不了太多的人。
“雅儿有心了,这丫头奶奶看着也喜欢得紧,晴儿从小就养在奶奶身边,跟晨儿关系也好,只是后来这丫头被人说是命太硬,必须要送到宫外养着,到了及笄的时候才能接回来,奶奶那时候也是有心无力啊。”太后回想起以前的事,心底多少有些难受,这么小的一个丫头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对这个才几岁的丫头多少是有些残忍的,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就任由丫头被人送走。
“奶奶可不许皱眉头哦,等下五哥会说雪晴不懂事,惹奶奶不高兴。”花雪晴伸手抚平太后的眉头,小脸上带着调皮的笑意,看得太后一阵心疼,心底对这个丫头多少有些愧疚的。
“好,奶奶不皱眉头了,晨儿也不敢说我家丫头的不是。”太后慈祥地握着花雪晴的小手笑道。
林雅儿看着一脸笑容的花雪晴,心底划过一抹心疼,原来竟是为了那些所谓的批命,而将一个才几岁的小丫头扔到了别处;这不过是个才几岁的小丫头啊,皇帝也能这般狠心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走,这多少让人心寒,想必雪晴心中的难过也不少吧,从小没了娘亲不说,还被父亲这般对待,若说不寒心怕是骗人的吧!这次将雪晴叫回来想必也是为了和亲一事吧,被父亲这般利用,想来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雪晴心中对于这个父亲怕是失望透顶了吧。
“八妹莫要在皇奶奶面前这般抹黑五哥,我何时说过我家八妹不懂事了。”花凌晨笑着开口,大步跨进凤藻宫内,身边还有几个男子还有几个女子。
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花凌晨,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这几个男子跟花凌晨多少有些相似,却不如花凌晨妖孽,女子长得端庄靓丽,扫了一眼她们的发髻,想来也是这几人的妻子吧。
“凌谨(凌曦、凌轩、凌逸、凌炎)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几个男子开口行礼。
“嫣儿(锦溪、瑾瑜、浅絮)见过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女子一齐开口,齐齐行礼。
“都起来吧,来人,赐坐。”太后开口道,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
“雅儿见过太子、太子妃,二王爷、二王妃,三王爷、三王妃,四王爷、四王妃,五王爷、七皇子。”林雅儿从太后身边起身,走下来朝一众人行礼,微微福了福神,低垂着脑袋,动作落落大方,那张明媚的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五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太子缓缓开口,细细打量着一袭水蓝色锦衣的女子。
“谢太子。”林雅儿轻轻开口,缓缓直起身,抬起小脸的一瞬间,众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吸了口凉气,这究竟是怎么样一张惊人的脸啊,这五王妃当真是个美人胚子,也不如传闻般胆小怯懦,众人心思各异地看着林雅儿,林雅儿也细细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心思流转。
“雪晴见过各位哥哥嫂子。”花雪晴微微福了福神便起来了,没有太在意这些人。
“雪晴何必这般拘礼呢,在这里的都是自己的哥哥跟嫂子,没有这么多的礼节,这许多年不见都已经这么大了,都长成了大姑娘了。”花凌晨看着自家妹子的模样,俊美的脸上带着戏谑。
众人心思各异地看着花雪晴,倒也没太在意花雪晴的礼数,毕竟端坐在上边的太后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众人对于这般随意的礼节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这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老嬷嬷跟太后通传了后,经过太后点头,才让人进来。
花雪鸢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已经在了后,行了礼,太后让人搬来椅子给十公主赐坐;太后端坐在上面看着下面坐着的小辈,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这花雪鸢向来与她不亲的,也不知道这吹的什么风,竟把她吹来了,不过太后心中多少还是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儿孙膝下绕。
花雪鸢一眼就看到了那天晚上在街上看到的女子,看到她身边坐的人,便猜到了她的身份,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那人竟然是她的五嫂;所幸自己派出去的侍卫没有真的杀了她,若不然以五哥的性子跟林丞相的为人,一定会追根究底,若是查出是自己所为,怕是父皇会饶不了自己。
想到这人是自己的五嫂,那么苏公子就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吧,只希望那天五哥不知道是自己派的人去截杀他们的,若是被查出来了,五哥知道自己的妹妹派人刺杀他们,还查到自己那天是私自出宫的,指不定传到父皇那,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这几天父皇见到自己后并没有说什么,和颜悦色的,想来五哥并没有查出来吧,想到这里花雪鸢脸色好了许多。
林雅儿并没有注意到花雪鸢的脸色,对于这个公主她多少都有些耳闻,想着这不过就是个被宠惯了的小丫头罢了,只是林雅儿感觉到那十公主一直看向自己这边,便抬头看了过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花雪鸢心中就有些慌乱,只是很快便镇定下来了,毕竟那天晚上出门花雪鸢是带着面纱的,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就算是五哥也未必能认出自己。
花凌晨一直都注意着坐在对面的花雪鸢,狭长的丹凤闪过一抹冷芒,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坐在他身边的林雅儿自然也注意到了花凌晨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十公主,抬眸看向花雪鸢,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一双眸子,跟那天晚上的女子有些相像,林雅儿心中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就是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那么她那天晚上对自己跟花凌晨狠下杀手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是她的五嫂呢,想到这里…林雅儿便不再往下想了。
花凌晨扫了一眼林雅儿脸上的神色,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眸子,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微微弯了弯唇,看来他的这个小妻子挺聪明的,这倒是有趣多了。
来请安的几人跟太后说些话,便被皇上跟皇后叫走了,只剩下花凌晨夫妇跟花雪晴在陪太后,看着众人都走了,花雪晴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得三人一阵笑意,倒也没有说什么,想到花雪晴在宫外自由惯了的,想来回到宫里多少有些不适应这里的规矩吧。
“五哥,这些人可终于走了,真有些不习惯。”花雪晴撇了撇嘴。
“你这丫头倒是在宫外野惯了,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太后看着花雪晴笑骂,不过也只是说说。
“奶奶可不能偏心,五哥一来您便这般数落孙女。”花雪晴撒娇道,拉着太后的手臂一阵摇晃。
“奶奶何时偏心了,你这鬼丫头。”花凌晨敲了敲花雪晴的小脑袋,笑道。
看着花雪晴撒娇的模样,太后就是一阵笑骂,而花凌晨则是一阵取笑,林雅儿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这祖孙三人,偶尔插一两句话,倒也不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