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从窗户爬了进来。
自从那一天将七宝给了禾苗,自己却爬不出信阳侯府后院高墙,被鸦九当成笑话之后,任安就发愤图强辛勤炼体,终于将自己的凡体肉胎的体能大幅度提高。兼之原本就是妖修,知道如何做才省力,因此现在他已经能跑得很快了,爬墙钻窗自然不是问题。
至于为何不走门……
任安表示他忘记这回事了。
“七宝还是更喜欢你。”禾苗一手支起,撑在下巴上,有点羡慕地开口。
七宝从任安怀里滚出来,闪了一下。
鸦九飞了进来,一点也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呱呱叫着:“那颗珠子想要蹭灵气啊!你又没有。”
禾苗想了想,也是。
任安却是心虚地摸摸鼻子,瞪了七宝一眼,暗暗警告:不许说出去啊!
七宝蹦跶两下,自己滚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不等任安发问,鸦九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当然不忘记夸自己,比如他看到几个混混欺负禾苗,就勇敢地扑下去赶跑坏人啦;还有跟踪坏人的时候发现他们跟某个商铺的管事有接触啊,还有双方因为赏银的事情打了起来;以及今天捉住了一个爬墙进来偷东西的带刀的小贼。
任安听了,心中怒火更盛!
刚才他就觉得禾苗所在方位有些不妥,隐隐有灰蒙蒙的不好的气息在上空漂浮,原来真的是禾苗遇到了危险!
“那个贼人现关在何处?”任安阴测测地开口。带刀?偷东西?还摸到后院里?骗鬼呢!
“呱呱!”鸦九兴奋地蹦跳两下,自告奋勇地要带他去。
禾苗想要拦下,没拦住。
她从来没有见过任安这般冷肃阴郁的面孔,不由在原地怔了怔。
看着少年几乎与自己齐平的身高,修长矫健的身影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逐渐远离,禾苗心中有些失落。任安……终究是长大了啊……
可是,他是自己种出来的!凭什么给自己甩脸色!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分开久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这还没完婚呢!若是成亲后,岂不是更要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禾苗柳眉一竖,提起裙摆,大步迈出房门,追着任安去。
七宝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这一切,最后,心痒难耐,也跟上去了。
不同于以往的是:七宝现在会打洞,能够在土壤中穿行!
土遁技能点燃亮,为自己点个赞!
它按直线距离圆润的滚着,倒是比正主儿还先抵达后院的牲口棚。
钻出土层,在一旁青翠带露珠的草丛里滚一圈,擦干净身上的泥土,七宝这才朝四周打量。
“嘎!”它急促地发了个短音,任安一行恰这时走近,自然发现了草丛里一闪一闪的这家伙。
“七宝,你怎么滚过来了?”禾苗蹲下,将七宝捡起来。
七宝默默的闪了闪蓝光。
任安盯着笼子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面色更冷了。
“他死了。不到一刻钟。”
禾苗大吃一惊,正想跨上前查看,任安却是拦住她。
“别上去!仔细弄乱现场。还是让懂行的侍卫们过来看看吧!”
说完,任安斜了七宝一眼,目光幽幽。
七宝赶紧闪红光:“不是我!”
“那你刚才叫唤啥。”
“因为发现这里死气沉沉啊!你没看到周围都是灰蒙蒙的死气么!证明这人是冤死的!阴魂还在呢!肯定刚死没多久!”七宝不服气地反驳。
任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感觉到死气了。”不然他怎么没上前查看就知道那人没气了。只是,他暂时看不到阴魂。
禾苗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她悄悄捉住任安的衣角。
“真、真的?那啥,阴魂还在啊?”清脆悦耳的声线莫名的带上了一丝绵软。刚才她一路过来还气势汹汹地揪了任安的耳朵呢!
任安难得看到禾苗和软的样子,身上郁气尽消,男子汉情怀冲涨得胸膛满满的。他握住禾苗比在老家时变得更为细腻柔滑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
禾苗心神稍安。突然想到什么,她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摸出亲妈给的黄符,晃了晃,说:“不知道这个有用么?”
任安:……
七宝:……
鸦九:!
“呱呱呱!”讨厌!你还随身背着这坏符啊!太可恶了!
说完,拍拍翅膀,飞到隔壁院子探出枝桠来的一株桃树上去了,还不时拿忧郁的小眼神狂扫那张黄符。
任安抹抹额头冒出的些微冷汗,干巴巴的开口:“这、这是哪来的?”饶是他现在没了灵气,却也能够感觉到那黄符上散发的满满恶意!这是一张完美的驱妖符!!级别比他精心画出来的还高!
幸好,现在他是凡体肉胎,那符对他无用。
七宝……
它自觉钻进龟壳里装死去了。
禾苗望望任安。任安气定神闲(并不是)。
“夫君果然是最厉害的!”禾苗眼睛一亮,由衷夸赞!
“那是。”任安毫不谦虚地应了,顺便问黄符来路。
得知是丈母娘给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这么一个严防死守的丈母娘,日后他可怎么办哟!
忧心归忧心,当务之急,却得解决眼前的事情。要不然待被人举报说任侍郎的别院里发现了尸首,就连便宜爹都得吃挂落!
任安不敢指望七宝,这货完全就戳不动了。他只得战战兢兢地借了那张黄符,朝虚空中晃了晃,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朝墙角去了,立即甩手将黄符朝那边扔了出去!
啊——
虚空中传来一阵虚幻的痛呼声,并不是真实的声音,却真真切切在现场诸位的脑海里乍响!
禾苗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符的方位,就见那黄符定在半空,不动了!
“贴住了。”任安小声告诉她。
“哦。”禾苗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木着脸,讷讷地不知要接什么话。
任安走到那黄符前边五步远的距离,感受到那阴寒气息左冲右撞的想要寻求出路,他冷静地开口:“委屈么?”
那阴魂突然朝他扑来!携带着满满的怨恨和不甘!
任安冷笑,“又不是我们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想要报仇,自然得寻真正让你殒命的人去。否则,就算你到了下面,带着满身怨气和煞气,怕是要下油锅呢!”
那阴魂渐渐安静下来,不知他说了什么,任安点点头:“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自然会替你报仇。若是你不信,自然可以跟着我,说不定还能自己动手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