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笑盈盈的道了声:“是太后眼光好。”
郡王妃更心塞了,心中更恨那个挑唆太后的人!
在后边哭哭啼啼的赵氏收了眼泪,站起来,走到禾苗跟前,指着她厉声质问:“为何纵兽伤我夫君!到现在也没见将那害人的畜生交出来,你这是打算藐视王法,漠视皇族么!”不待禾苗回话,这女人又扑到郡王妃跟前,抱着她婆母的腿脚嘤嘤嘤。
“母妃,她不过是一个未过门未上玉牒的民女,竟然就敢欺负到我头上,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可怜夫君不过是为着孝心想要给皇祖父献上一份心意,哪里知道半路就被那畜生给伤了!说不得这背后有什么故事!求母妃详查!定要给那纵兽行凶的人一个教训!”
一番表现下来,唱作俱佳,声声催人泪下,那梨花带雨的样儿更是惹人怜爱,让见者伤心,闻者不忍。
可是,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不过,禾苗也不是吓大的,她什么妖怪没见过,还怕两条腿的凡人?
当下也不客气地反驳:“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大灰伤了人,证据呢?伤人的狼在哪里?伤口呢?可有比对我家大灰的爪印?”
赵氏一抹眼泪,气愤地瞪着她,道:“那畜生跑得那么快,如何追的上!”
“那总有射箭啊扔大刀什么的,将它伤了吧?”
赵氏皱眉,“这是男人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禾苗灼灼逼人,很不客气地回她:“既然知道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妇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赵氏:……
郡王妃立即帮自己儿媳。
“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些什么?”潜台词:若是不知道,那你也是胡说八道的无知妇人了。
禾苗面色不变,骄傲地说:“大灰是我养大的,我当然知道了!”
郡王妃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还真是你指使的?”
禾苗嘻嘻一笑,三分正经七分俏皮,一双水润的杏眸直勾勾地盯着郡王妃,口齿清晰地回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乱安的。我可没有指使大灰咬人!我所知道的是:我家大灰爪子大,指甲圆润,因为我每隔几天就给它修理指甲!若是瑞公子身上是被抓伤的,那就比对大灰指甲的宽度和深度呗。”
郡王妃眼睛一眯。没想到,这姑娘真敢亲近那狼!她还以为跟别家一样,将那些味儿大的畜生交给马房,派专人看管驯养,主人不过有空的时候才去看看,投喂一些肉好让那畜生亲近呢!
“若是被咬伤呢?”郡王妃冷声道。她儿子就是被咬伤的!衣服倒也被抓破了,却没伤到皮肉。可是,那肩头的牙印,距离脖子不过一寸!她蓦地捏紧了手中的丝帕。
禾苗没在意对方态度,接着道:“说句不客气的,若是我家大灰真的对什么感兴趣下定决心要扑咬,那被它看上的下场只有一个。”
郡王妃抿着唇,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赵氏不知死活,追问:“什么下场?”
禾苗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面上笑意不变,直言:“死。”
“大胆!”郡王妃突然发难,猛地拍了茶几一掌,站了起来。“你居然敢咒皇孙!”
禾苗满脸不解,反问:“我咒谁了?”又对着旁边一群围观的人追问,“我指名道姓咒人了?”
旁人哪里敢掺和进来,纷纷当起了木雕泥塑、锯嘴葫芦。
郡王妃气急,一旁赵氏却是嚷嚷起来:“你居然敢咒我夫君!”
禾苗唬了一跳。“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刚才是你说了‘死’!”赵氏自以为抓住对方把柄,捉住这个错漏就不放了。
禾苗一脸疑惑:“我说谁死了?”
“我夫……”赵氏突然卡壳了,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马丹!她中计了!
郡王妃怒不可遏,呵斥赵氏退到后边去!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若不是担心灭自己威风涨他人气势,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当初她怎么就眼瞎了,竟然给老二聘了这么个蠢妇!
赵氏嘤嘤嘤地又跑到后边去了。
躺在软塌上的瑞公子面色黑沉,恨不能生吞了自己的妻子!
禾苗眨眨眼,满脸无辜,还有心情冲着后边喊了一句:“瑞公子,你不要伤心,尊夫人也不是故意的。”
瑞公子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口血沫出来。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忙乱。
他是真的被狼咬伤了!不是装的!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觉得禾苗太灼灼逼人,对郡王妃有些不敬,对赵氏也不够和蔼友善。那人是礼部尚书赵大人,认真说起来,跟瑞公子的妻子赵氏倒是沾了那么一点亲。
赵大人轻咳一声,道:“沈姑娘,口说无凭,瑞公子的伤势大家都可以见到,怎么不见你带那头狼上来?若有什么疑问,都可当堂对质。”
禾苗对着诸位大人倒是给足了尊重,这会倒是有人跟她介绍各位的身份了。
禾苗盈盈下拜,口称“民女见过诸位大人”。
那三位文官也不愿为难一名女子,叫她起来回话,不外乎提一些诸如“你家的狼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去往哪个方向”“谁带着”“可有别家作证”之类的正常的讯问。
禾苗如实回答:“民女不知。”然后积极找人背黑锅。
“这大灰大黄自打进山后白天就没跟在我身边了,都是任小侯爷带着。前两天不还打了一头大黑熊么!”
这事看到的人不少,做不得假。那头狼的确是任安领去玩了。
三位大人有些为难地看向郡王妃,提议:“不若,等任小侯爷回来了再问话?”
郡王府那边的侍卫就说:“今日任小侯爷并未进山,才刚还见着他从圣人那边出来。”
大家又看向禾苗。
任侯没进山,那狼莫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禾苗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那更应该将小侯爷给请来啊!问问他将我的狼放生到哪里去了。”一副赖定了任安的模样。
侍卫得令,去找小侯爷了。
半刻钟后又回来,回话:“任小侯爷不在营帐中。营地内也无人见他身影。”
禾苗一摊手,“我就说他出去了嘛。大灰肯定跟着他。”
瑞公子暗暗咬牙。
怎么可能!今天他们明明看到是一名年轻侍卫带着那狼和狗进山了!任安的确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