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悚然一惊,赶紧回头四下里张望,围在一旁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修真者,少说也有十五六人,却都是一开始聚集在这里或是后来偶然路过的,并无哪个偷听的。而且,这事也不需要偷听啊?
大家再回头,那个传话的却是乘人不备偷偷溜走,早就跑到街头,拐个弯就没影了。
“哎!怎么就跑了?后来怎么样了嘛?”有人不死心想要追上去,被一旁相熟的拦下了。
“别追了,难道你们没听出来?最后一句是学那荣安侯的样子,说明那位仁兄被发现了,他就只能从侯府逃出来了!”
“那他说的话作准?”有人很是怀疑,“别是诓骗我们的?”
“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
“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啊!”
“哎,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一旁有人插话,跟相熟的几个修真者寒暄几句,飞快跑走了。
其他人也找理由开溜。不一会,墙角这一处八卦闲聊的好去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正是之前满腹怀疑说被人诓骗的那一位青年。
那人左看右看,跺跺脚,嘀咕道:“怎么都走了?这事还不作准呢!我上哪儿找人证实去啊?”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走远了。
又等了一会,巷子两旁的院墙上跳出几名修真者,他们衣饰不同身背的法器法宝也不同,各自互相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师父。
大约一刻钟后,巷子里再没有人的气息了,几朵小蘑菇从墙根下钻出来,小伞盖互相碰撞一下,高兴地“噢耶”一声,又钻回土中,朝着四面八方的修真者聚集点奔去,打算偷听墙角。
很快,满京城的修真者就知道小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的消息。虽说还有个别人抱着怀疑,可是,原本大家就是因为推算出京城附近将会出现小世界才聚集到此,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件大事来的,此时得到肯定,还是圣兽大人所言,哪里还会有人舍得离开?
大家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更是抓紧时间炼丹制符,或是四处搜寻得用的东西,一时间京城街道上倒是安静许多,只剩下本地居民忙忙碌碌地准备过年事宜。有房屋破损倒塌的,更是出了银钱请人来做工,一时间大街小巷的倒是变得热闹几分,几条商铺云集的街道上也恢复了往日熙熙攘攘的状况。
为了做戏做全,任安甚至还进宫一趟,直接跟皇帝陛下说了一回大实话。
“臣不日即将离京,此去恐遥遥无期,还望陛下看顾着些臣的亲朋故旧。”说完,他还一脸肉痛地贡献出三粒大回天丹丸,一粒可救一命,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服下此丹丸都能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当然,每个人也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第二次就不灵了。
皇上没想到会等到这样的结果。得知任安要离开,他这心里倒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若是留得任安在,别说三粒大回天丹丸了,只要牢牢把控他,日后想要什么灵丹妙药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难的是,这人恰恰是他不能掌控的!
那次派遣侍卫去只是给人提个醒,这个天下还是他的天下,修真者再如何能耐,也不能置国法政律于不顾。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皇宫里安稳得很,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那些修真者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甚至是连皇宫的大门也没有能够进入。
也不是没有不长眼的年轻修真者想要偷偷溜进皇宫参观一番,只是每每到了皇城外,都会自动折返。几次三番的,守皇城的禁军也发觉了不对,甚至还有人壮着胆子拦下了一名修真者问话,就得出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
皇上收下那三粒丹丸,直接藏在袖袋中,压根就没有要交给心腹太监的打算,使得身后那名公公半伸着手一脸尴尬。皇上像是没有看到般,对任安说:
“朕知爱卿是个有大造化的,也就不阻拦爱卿的青云路了。只是,有一事还要劳烦爱卿。”
“皇上请讲。”任安也是十分客气。
他又不瞎,龙椅后边那条紫气萦绕的龙形身影正龙视眈眈地瞪着他呢!大约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妖精味儿?看来小乌龟的灵气屏障也不怎么样嘛。
皇上沉吟了一会,问:“听说国师大人飞升了?”
“这个……”任安面露为难。因为有真龙之气的镇压,他居然不能撒谎了。每次打好的腹稿欲从口中溜出的时候就会自动消声,吐出的只是一团一团的空气,真是憋死他了。
最后他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实回答:“国师大人倒是没有飞升,不过是缩小了。”
“缩小了?”皇上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任安,“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整个人变成小孩儿了。而且还不记事,性子脾气也跟个孩子似的。”
“……”皇上沉默了一会,道:“这是不能为国、为民祈福了?”
任安苦笑一声,道:“他连他自个是谁都记不住了,也不记得臣,原本国师府中的家下人更是一丝印象皆无,又如何能担此大任。还请皇上另择高明。”
皇上抿抿唇,看了任安好一会,似乎在分辨这些话的真伪,最后却是摆摆手:“退下吧。”又吩咐太监将赏赐送到侯府。至于是否要另外抬举新的国师,他倒是没有透露。估计是想要在京城众多修真者中慢慢挑选吧,最好是跟任安没有任何瓜葛的。
任安放下一段心事,乘坐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宫中赏赐也到了,他赶紧让管家挑拣几样上好的出来,在自己昨晚准备好的礼物中添添减减的,合做一块儿,又携着禾苗去了任府便宜爹那里。
沈萱像是心有所觉,拉着禾苗进到里间说起了悄悄话。一直说了半个下午,直到晚膳时分这才出来,母女两人眼睛红红的,扔在里间的手帕不知湿了多少块。
任梓华诧异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说完又看向任安:你小子惹祸了?
任安无辜的耸耸肩,赶紧搀扶着丈母娘和娘子坐下,开饭!
留给沈萱和任梓华保命的东西可就多了,符箓都装了满满一个储物袋,又让沈萱给储物袋滴血认了主,小两口千叮咛万嘱咐的,宵禁时间快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沈萱哭得不能自己,腿软地挨靠在丈夫怀里,结果累极,很快就睡着了。次日,她倒像是无事人一样,带着一车礼物回了娘家。
正好,任安跟禾苗也去了信国公府,却是意外地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