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果真没路了了么,赵政站在山壁前。
完全不符合道理!
赵政的思绪飞快的旋转,前面费尽心机,开凿的石阶,开凿的洞口,怎么偏偏在此没了前路。完全不符合道理,既然前面没路,那些石阶又是怎么回事?
赵政不甘心,搜寻着周围,却还是没有发现线索。赵政试着敲打着山壁,四处敲打,山壁上有碎石被敲下,忽然发现一处石头特别奇怪,不仅形状比较规则,而且还十分圆滑。赵政试了扭动,旋转,没有反应,索性,又捡起一块大点的石头,狠狠的砸向山壁上的那块石头。墙壁石头凹陷进去了一些,连续砸了很多下,完全凹进去之后,山壁有一处突然晃动起来,吱吱的响声,竟然打开了一扇石门。
赵政欣喜若狂,终于发现了隐藏的道路。只是不知这路是谁开凿的。
石门之后隐藏着一条小道,蜿蜒曲折,里面甚是阴暗潮湿,大概是因为太久没人通过。赵政在里面走的很慢,这故意隐藏的小路,怕是暗藏着什么玄机。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赵政兴奋起来,终于到尽头了!脚下的步伐也不近快了许多。
刚毅走出去,强光让赵政有些不适应,恍惚了一会,赵政才发现,自己到了山峰的最顶端!华山东峰之顶,可以俯览其他众山峰,都在自己的脚下。
东峰山顶之上,一株柏树,叶紫而枝衢,叶际碧露,翠****滴。柏树之上,有一果实,粒大饱满,让人望而生津。
赵政不由得感觉到,肚子饿了。不过,这树上怎么就一颗果实,也很是奇怪。赵政顺着树的枝干爬山去,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勾到了果实,剥了外皮,将果仁塞进嘴里,清香宜人,鲜嫩多汁,咽下之后,五脏六腑之间,香气盈盈,说不出的舒爽。果实虽少,但是一个足以裹腹。赵政吃完了,顺势将上面的枝桠压低,上面的清露顺着枝条溜进嘴里,清凉解渴。
吃饱喝足之后,竟然又泛起了一丝困倦。枝条为被,倚天为铺盖,赵政又休憩了一下,倒是忘了眼下的处境,逍遥自在。
忽然,一声咳嗽,赵政蹭的从树上跳下来。
站在赵政面前的,竟然是个老头。白花花的胡子,白花花的眉毛,倒是透着几分仙风道骨。
“混账东西!是你吃了树上的果子!”那老头有几分生气。
赵政也不想抵赖,“没错,正是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老头气的胡子都炸了起来。
“不知道。”赵政的确不知,“不过还蛮好吃的。”赵政补充道。
那老头几乎要跳起来,明明吃了还在这里耍贫嘴,老头心里很不爽。
“丫丫个呸,这下没什么盼头了。”老头自言自语。
“老先生,你别生气。等我下了山,我让人给你送许多果子来。”赵政寻着这树上的果子可能对这个老头很重要,自己又一声不吭的吃了,于情于理,确实有些唐突,心里也有点抱歉。
那老头却似一个老顽童一般,气的跳来跳去,突然,扭过来头,仔细的打量着赵政,看得赵政浑身不自在,那老头跳过来,抱住赵政的头,像是要啃一口一样,来回晃了好几下,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难怪……”
一番听不不懂的话,把赵政也搞的头晕脑花。
那老头松开赵政,一摆手,说道,“既是你吃了,便是与你有缘。老夫强求也得不到,不过,这下,终于有人跟我说话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老头右手拎起赵政,左手挥挥袖子,轻轻一跃,穿梭于各个山峰,转了几遭,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湖边。只不过,这次是在湖的对岸。
赵政被转的眼花缭乱,这老头好生厉害,不仅力气大的吓人,在山峰之间穿行的本领也是一绝,倘若能下山帮助自己,可成就一番大业。
那老头似乎看透了赵政的想法,一脸不屑的样子,“老夫早就厌恶了世间的纷争,休要动些歪脑筋。”说完,捋了捋他那滑稽的胡子。
想不到,湖的另一面,鸟语花香,风景迤逦,别有一番品味。那老头也有一间居室,说是居室,不过是一件木质的小屋。屋里光线很好,家具简单。
那老头邀赵政进屋。
“老先生,你是谁呀,话说,该怎么称呼你?”赵政见这个奇怪的老头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随口问道。
“你这娃娃废话好多,不过……我喜欢,哈哈,好久没和人说话了!”那老头寻了半天,嘴里还喃喃,奇怪奇怪,怎么不见了。
赵政奇怪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那老头闷声不吭的还在翻寻,赵政瞥到了桌子上一盘残棋,觉得很有意思,随口道,“这盘棋不错……”
那老头这才扭过身来,“棋,对,原来在桌子上。”
赵政一撇嘴,年纪大的老头,记忆力不好也很平常。望着棋盘,黑子局势不容乐观,四方皆已经失势,思忖片刻,手执黑子,既然四方失势,那就引战中原,殊死一搏,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黑子本无胜算,赵政一手妙棋,反增了几丝希望。
老头察觉到了妙处,赞不绝口,“妙妙妙,虽不能说死而复生,但是盘活大有希望。残局已破,不如和我对弈一局。”
赵政自小就喜欢下棋,他觉得棋盘中深藏奥妙,棋局如人生,善战者,在盘上咄咄逼人、冲锋现阵;善守者,总以退为进、步步为营。心燥者,时常因小失大;心静者,总能反败为胜。一盘棋的输赢、胜负都是人内心之间的考验,下棋时的心态要常存“不争胜”的思想,拥有这样心态的人,反而能在盘上获取最大的利益和空间。但围棋终归要以计算胜负来断定输赢,又要“不争胜”的思想来行棋,让人觉得可笑、矛盾。赵政觉得,输赢是能否战胜对手,而胜负却是要战胜自己的内心。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也只是赵政自小看别人下棋,自己下棋体会到的。
老头将石桌上的残局收了,棋盘摆正,棋盘四角星位上也已交错放上了黑白两枚座子。赵政见着老头虽然奇怪,但也没有难为自己,“长者为先,您先请。”
那老头反回到,“幼者无为,小的先来。”,说完把手一抬,一副大度的样子,赵政也无需再客气,拈起一枚白子点下,那老头随即拈起一枚黑子点下,两人就对弈起来。
赵政虽是执白先走,但十数手过后,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奇怪老头这边了,数十手过后,深于棋道者看出,赵政棋艺虽高,但与那老先生一比,还是相去甚远。不过赵政的应变倒是让人吃惊,时有妙手,出人意料。
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那老头忽连下两着妙手,竟同时征吃楚枫两处白子,赵政登时陷入困境,这两处白子要是被征吃掉,输局已定。
所有人都紧张看着棋局,鬼子先生这两处征吃太厉害了,实在精妙。赵政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
正当赵政无计可施之际,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轻轻的道:
“参差分两势,玄素引双行!”
赵政眼前一亮,拈子点于二二路处。
“妙!”那老头赞叹道,好一手一子解双征,以征解征,借劫酿劫。老头赞叹赵政下出这一妙手,大为惊讶之余他也有妙着应对,马上落子一夹,卡住白子。
赵政耳旁又有声音念到:
“裂地四维举,分麾两阵前!”
赵政随即于四二路点下,这一子点下,白棋已是无忧,赵政不禁为自己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暗称赞,之前救过自己的姐姐棋艺也这么好,这个熟悉的声音定是她没错!
赵政棋道虽然略逊于那白发老头,但脑海之中每每有言语暗助赵政,而赵政也不时有奇思妙想的应手,竟一时不处下风。
下至一百余手,白发老头的黑子竟无声无息对白子进行了夹击,欲一举切断白棋大龙。
赵政又有点无计可施,思忖片刻,并未执子。
“九年重把诀,四海各飘蓬。”
赵政意会,马上于九四路点下,准备接应白子,黑子那容他接上,马上飞压。
脑海之中又现:
“留诗千岁鹤,送客五云车。”
赵政当即点于五五路处接应,白发老头黑子马上一枷,狠着,这一枷,将赵政边路数子紧紧枷着。
赵政再次陷于苦思,
“中间有余地,何必恋边旁?”
她这一声,赵政即时豁然开朗,对阿,中腹一片大空,自己何必为边路所困?他当即拈子一点,妙手,不但使得白子开阔,还连带困住了一枚黑子。
白发老头略一思索,居然不救那枚受困的黑子,却是当头一压,要强行切断白子。
悠悠然,飘来一声:
“得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
赵政知道她是要自己乘机提去黑子,但今次他并没有顺应落子,却是看着棋盘想着:提去黑子确实可以暂解燃眉之困,不过白棋还是有被切断的危险。
赵政的表情有些奇怪,老头也看着他,连耳旁的声音都在疑惑的问他,提子解困是最好的应对,你还在想什么呢?
赵政沉思一会,终于拈子一点,却没有提掉黑子,而是点在右上角。
昏招!昏招!
赵政大皱眉头,分明是昏招,白棋要被切断了。
白发老头拈子正要点下切断白棋,忽又顿住,慢慢收回,一时盯着棋盘凝思。赵政脑海中那一女子也一时奇怪,实在看不出刚才赵政那一臭手,有何妙处,竟让白发老头也犹豫起来。
“声东击西?!”白发老头暗暗思忖,看出端倪了,原来刚才赵政那一子点下,蕴含万千变化,如果白发老头轻率切断,那右上角一片黑棋极有可能被白子困毙。
白发老头最终没有切断白棋,而是拈子补,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白子也连,这几下变化精妙异常,黑子把右上角一片黑棋补得滴水不露,但白子也从容的连成一片,已无切断之险。
棋形越来越绞着复杂,虽然未有激烈凶险的短兵相接,却是处处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
下至二百余手,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绞缠,竟形成了生死劫杀!
两人都鸦雀无声盯着棋盘,屏息静气,连手心都冒汗了。
生死劫乃天下大劫,关系到双方整盘棋子的存亡,只要稍错一着,满盘皆输。现在双方如履薄冰,慎之又慎,一步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
十数手过后,生死劫杀仍在继续,但棋势对赵政越来越凶险,甚至已经陷入绝境。他数度举子,又数度收回。他这一子点下,要么解劫,要么全亡!他不断计算着棋局的变化,但错综复杂的棋形又如何能计算穷尽!这一子点下究竟是自取灭亡,还是劫后余生,谁也无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