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混沌,既不见曦月,又不见行人,唯见我一人。怎么回事儿,我不是晕倒了吗?这是哪儿?莫非我已经死了!
我大声呼喊,却只听见回音悠长地回荡在耳际,我开始跑起来,跑来跑去却只看见一片白雾。脚下的路很平坦,不至于摔跤。
过了一会儿,我背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啸叫,我难堪地扭过头一看,居然是那条丧妻丧子的巨蜥!只见它飞快地向我冲来,看来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心下一紧,急忙想要拿出湛卢,但我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湛卢!于是我撒腿就跑,可渐渐的我的脚步越来越慢,它却越追越快,眼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小。正在我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了一块大石头出来,把我摔了一个大马趴!
我偏过头一看,那巨蜥已经到了我跟前,它那巨大的眼睛里映射出惶恐不安的我,它仰天长啸一声之后便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来,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张大了嘴巴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蓦地,一个冷颤打起,原来只是一场梦,不过真骇死我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小却很干燥的山洞,我正躺在最里边。洞口站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小凯。
“小凯……”我有气无力地叫道。
小凯闻声,飞也似的跑了进来,立在我身旁道:“大哥哥,你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小凯,我这是在哪呀?”
“你放心,这里离‘福天号’很远,很安全的!”小凯拍着胸脯说。
“你怎……”我边说边咳嗽,“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哈哈,是我们呐!”一阵低沉的男中音响起,而后一个臃肿的身影猫着腰走进了山洞,看模样,正是那国际刑警,胖子房微!
“你?”我疑虑得说不清楚话了。
“是我们才对,”一个瘦削的精干青年也躬身走进了山洞,“吴天,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不用说,这家伙就是那瘦子杜渐了。不过他俩怎么来了?我戏谑地说:“你们俩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房微说:“嘿,你小子……”
杜渐走到我身边盘腿坐下,平静地说:“你们的船只失事之后,有人利用无线电短波紧急发送了求救信号,于是我跟房微就赶来营救遇难人员。正巧,我们刚上岸就遇上晕倒的你,然后就把你转移到目前这洞窟了!”
在说话间,房微也过来和杜渐挤在一块儿,而小凯则局促不安地立在墙边。
“就你俩?失事人员至少有几百号人吧!”说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在‘魔雾三角区’里任何通讯设备都失灵了,又怎么会有人可以发出无线电消息?!”
杜渐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又恢复了常态:“你放心,我们俩可都是变种人,不是吃素的!至于这‘魔雾三角区’,确实会干扰通讯设备,但这座岛是一座天然屏障,雾气都不能进来,也许是有人在这座岛上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听了,将信将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杜渐和房微听了,面面相觑,小凯抢着答道:“大哥哥,现在是第二天上午了!”
“第二天了?”我嘟哝道,“我怎么还没死,我不是被那巨蜥咬了两口吗?”
房微一拍大腿,说:“我道是什么事儿,原来你担心这个!你放心好了,这种巨蜥虽然口水中也含有许多细菌,但不足以致命,而且我们在岛上发现了一种神奇的草药,已经给你用上了,你现在可是比牛还壮!”
我动了动胳膊,有点僵硬,往上一看,的确糊了一层水泥一样的草药,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散发出来,不过这东西能管用吗?
我仿佛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事儿一样,拉开拉链,看了看夹克内层,冲杜渐吼道:“我的针管和药剂呢!”
杜渐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旁的房微说:“哎呀,你小子,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年纪轻轻碰那东西干嘛?”
“那东西,”我大为迷惑,“什么那东西,那东西怎么了?”
房微想要说话,杜渐用手把他拦下,对我说:“你最好还是把毒品戒了!”房微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的毒品已经被我们给处理了。”
我心中怒火盛帜,这两个家伙居然把邹成给我的细胞冷凝剂当成了毒品,更可气的是还擅自处理了。我强压下怒火,睥睨着杜渐,语气很不善:“扔哪儿了?”
“扔?早被我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毛都没留下一根,像这样!”房微说罢舞起双手,一手一个火球,接着又一把甩了出去,地上瞬间生起一堆火,又是一甩,火势瞬间变猛,把整个山洞照得亮堂堂的,而且很暖和,但我的心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反而是小凯看得津津有味。
我冲房微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那根本就不是毒品!”
房微嘟哝道:“不是毒品也不要乱注射药品嘛!”
“你们通通给我出去,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们!”我忍不住发作道。
房微还想说些什么,但杜渐率先起身,一把拉他起来,然后招呼小凯一同出去,一时间这山洞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凝视着洞顶,有些不知所措。没了细胞冷凝剂就再也不能随意使用空间移动,也不能单独在岛上活动,不然很容易喂野兽。所幸杜渐和房微前来营救“福天号”的失事人员,只能跟着这两个家伙了!想到这,我握住湛卢的手不觉又攥紧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杜渐、房微和小凯三人又走了进来。杜渐说:“吴天,你和小凯在这山洞里待着,我和房微要继续搜救‘福天号’的幸存人员了。反正你有空间移动和湛卢,保护自己和一个小毛孩不成问题。但是,据我所知,这把湛卢是古剑的佩剑,怎么会到你手上去了!”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湛卢嘛,是有人寄给我的。”我如实回答。
“嗯?”杜渐皱了皱眉头,“不行,你去,小凯肯定也要跟着去,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不是你俩保护我们两个,而是我们三个保护小凯一个人。”我撒谎说。诚然,没了细胞冷凝剂,我便不能随意使用空间移动,所以说到底,我还是他们的一个拖油瓶。
“嗯,好吧,”杜渐说,“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动身。”
“那个,”我艰难地开了开口,并没有着急说下去。
房微性子急,道:“有话就说,磨磨唧唧干什么?”
“有没有东西吃,我肚子饿了。”我道。
“行,”房微说,“看我给你弄点野味来!”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烤得黄澄澄的烤鸭,直往外冒油。看得我和小凯直流口水,连杜渐的喉咙都动了一下。
“哟,这野鸭子烤得挺好的嘛!”我调侃道。
“切,这就是没有文化的可怕了吧,”房微说,“让咱家给你科普一下,这东西不是野鸭子,而是鸑鷟(yuèzhuó),也就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的原型,古书典籍上曾有记载:‘江中有水鸟名鸑鷟者,似凫而大……’就是指的这种短尾水鸟,还……”
杜渐不待他说完,一把抢过烤鸑鷟,撤掉支撑用的棍子,拔了一根腿吃,然后又拔了一根腿给小凯,最后把剩下的全给了我。他边吃边说:“罗里吧嗦,管他那么多,吃了再说。”
听着杜渐一连串近乎说唱的话,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但把伤口拉痛了,忙忍住笑意。
房微见状,说:“诶,这鸑鷟是我烤的,怎么我一口都吃不到啊?”
我一想也是,忙扯了一双翅膀给他,他看了直对我竖大拇指。我也不好意思独占,就拿出来我们四个人分了,很快,只看见地上一大堆骨头。吃完后,我靠在墙壁上将息。而杜渐坐在我身旁,房微和小凯则跑出去晒太阳了。
“喂,杜渐,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什么怎么办?”杜渐反问道。
“你救出的每个人都带在身边?”
“不,你是例外,”杜渐说,“我们会把那些幸存者集中到一块。”
“可是,这岛上的生物很原始,你确定他们不会被猛兽吃掉吗?你知道我的伤口怎么来的吗?”我说。
“知道,小凯都跟我们说了,”杜渐说,“不过将他们放入我们来时的船上更容易出意外。”
“你们坐船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飞过来的?”
“可你还是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如此崇高的品格。
“呵呵,看这个,”杜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vc银翘片瓶的东西,“这东西叫‘暗物质裂变反应核’,一旦启动,将产生一种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磁场,任何野兽,包括人都无法靠近。”
“哦,那你怎么靠近呢?”我反唇相讥他这种以子之矛陷子之盾的荒唐做法。
“这种强大的磁场作用范围非常有限,况且我有远程控制装备。”杜渐说。
听完,我陷入了沉思,杜渐的这个“暗刺”组织看来由于得到了国家主席贝祖的支持,掌握了十分高端的科技,用以与古剑一众人抗衡。可是,带舃那天对古剑说的那什么“玄铁寒石”却让我感到他们决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维持社会秩序,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想着,我竟又睡着了。睡梦中,房微喊道:“到点了,到点了!”
我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只见杜渐对房微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见我醒了,便说:“脚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这药真的很管用,”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现在是下午了?”
房微说:“是咧,没什么问题就出发吧!”
“嗯。”我应了一声,开始穿鞋,末了把夹克一披,把湛卢握在手中,大有一种上海滩里许文强的既视感。我感到肩膀上的草药有点僵硬,于是想把它撕掉,却很痛,看来已经结痂了,还得过几天才能好,赶紧作罢。
然后,我们四个就出发了。一出洞口,一阵强烈的阳光照射得我睁不开眼,明明已经夕阳西沉,光芒却依然不减。接下来,我的生活还会如这阳光一般美好吗?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