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不同于其他嫔妃的地方并不是她姿色,也不是她的才华,贤妃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从一个无名小辈到皇帝正宫的妃子,用皇宫活了几朝的老宫人的心里解释是,贤妃之所以在后宫一路青云只因为他是第一任神飞大将军的胞妹,既然是同生母,贤妃眉宇之间和神飞大将军带着几分相似。贤妃入宫的时候,皇帝在上庭看着这些新入宫的美人,这位宫人却发现皇帝的目光一直越过面前的贤妃,直勾勾的看着再最后面跪着的神飞大将军,从今往后这位宫人对刚刚入宫身份低微的贤妃尊敬有加,甚至用自己全部的收入为这位才貌皆无的姑娘打了一支玉扇,周围的宫人都笑他傻,可在这短短二十几年光景中,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这位经历几个朝代的老宫人依旧每天晚上能为自己沏壶茶,宝贝下自己种下的茶树。
至于这位传说中第一任神飞大将军,关于他的只有传说,任何史书记载都被皇帝一把火和死去的先皇烧成了灰烬。朝中见过这位大将军的人无不说大将军是一个美男子,知书达理擅长打仗的奇人,连皇太后也特意召见,认为义子。就在众臣子认为这位大将军会成为炎国第一位封侯的人时,这位大将军意外的失踪了,连他暂居的府邸也被腾空拆了,皇帝随即任命第二任神飞大将军,关于前任的秘密被皇帝身边的宫人带进了棺材。
最近贤妃一直无法入眠,她总在合眼时看到年少时和自己一起住乡下的哥哥,当她想去拉住哥哥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从窗边看到夜晚一点点变白,直至白天到来。贤妃自己也不知道他哥哥是生是死,也不敢告诉皇帝自己梦见了什么,每次她提及兄长皇帝震怒和悲伤交杂在一起的表情让她非常害怕。虽然家人都说五皇子像自己和哥哥,但是贤妃缺五皇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也不像哥哥,像极了皇帝,带着一股子狠劲,最近五皇子开始拜师求学武,贤妃本希望能看到自己哥哥的影子,结果一分都没有。本来在幼时对五皇子宠爱最多的皇帝也渐渐不在过问五皇子的学业。
自打进宫,皇帝没亏待过自己,有求必应,甚至帮助没有靠山的自己坐稳妃子的位置,贤妃心里一直很清楚为什么,当看到五皇子赤着上半身在庭院打拳时,贤妃默默叹了口气,其实暗地里贤妃希望儿子能像哥哥一些,这样他这一生即使不争不抢也该得的一分不少。
贤妃最近几年开始不断的脱发,看着自己在脸上划的刀疤,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出什么。皇太后赏赐的那永春丸应该有什么问题,派出去暗查此药的宫人不是失踪就是直接暴毙。贤妃急着五皇子搬出去也就是这个道理。难道是大限已至?贤妃想到这,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的装饰都是按照皇帝的喜好来的,皇帝当年也破例把自己家的梅花树种在园中,以解贤妃相思之情。
今天还很早,没有到宫女来为自己梳洗的时候。贤妃咳出的血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她必须在死之前为五皇子争取最后的权利。今天皇帝也没有和众大臣商议国事,所有的大夫都被招入宫。刚刚出宫没多久的五皇子被皇帝以管教为名继续留在宫中。
当晚,贤妃已经无法控制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血,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痛到生不如死。皇帝让贤妃靠着自己,低声安慰,宫门外黑压压跪了一片大夫。五皇子站在贤妃床位,不知道怎么回应贤妃看向自己不舍的眼神。“皇帝”贤妃轻轻说。
“在。”皇帝顺着贤妃的声调回应。
“当年哥哥走前曾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护我一生,他到底有没有食言?”贤妃说的很慢,她的脸色很白。
“。。。”皇帝没有回答。
“您替他做到了,臣妾这一辈子过得太满足。”
“。。。”皇帝抚摸贤妃的脸表示亲昵。
“到这个时候,臣妾不想再问其他,只想要哥哥当年当着您的面,答应我的事。”
“好。”皇帝脸色并不好看,贤妃让五皇子走到床前,最后看了他一眼,撒手人寰。
“贤妃生前。。。”皇太后的命令很快就传了下来,一个宫人将皇太后赐给贤妃的皇后名号递给皇帝,领着皇太后赏的黄金去找贤妃等在宫外的家人。
皇帝将身后事交给赶来的皇后,自己走回书房。影卫之首暗影在书房的阴暗处,他没有下跪,见到皇帝也没有任何表示,皇帝站在门口,盯着暗影,两人竟有一炷香的时间什么也没说。
“贤妃不在了。”皇帝开口。
“奴才护主不力。”暗影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依旧没有动静。
“明日日落之时到后日日出之间,不用守着贤妃的灵柩,任何动静不得打扰。”皇帝收回盯着暗影的目光,他们走到自己书桌前,从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一份书信,:“将这个放在灵柩上。”
“‘他’不会来的。”
“贤妃是他唯一的亲人,弦君一定会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帝坚持暗影收下书信。
“他们应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相会了,皇帝,您。。”暗影收下书信,试图让皇帝理解。
“他没死,如果他死了,一定会带上我。”皇帝看了一眼暗影,很坚决。
“奴才告退。”暗影身影一闪,离开。
皇后拉着五皇子走出殿外,宫女们准备为贤妃梳洗身体。和往常不同的是五皇子并没有训斥身边的宫人,他很平静。他身边皇后不知道的,贤妃在弥留之际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五皇子一点头,贤妃这才放心的离去。暗影走之前特意绕道看了眼五皇子,毕竟和穷苦出身的贤妃和弦君不一样,娇生惯养出来的五皇子反倒没有了当年他们身上那股灵气,不过以后的事都还没有定论,暗影将贤妃院子里的梅花树枝折下一段,离开了。
贤妃的灵柩当晚就送了过来,五皇子准备回府拿来自己准备送给贤妃的寿辰礼,一起下葬。还没到府邸,浓浓的血腥味让五皇子的心平生第一次体会到绝望。他唯一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影卫将自己手中的剑塞到五皇子手中,死了。五皇子环顾四周,不知道何时繁华的街道四下无人,他就算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皇都之内敢做这样的事还能有谁,五皇子整个人钉在原地,身体动不了,平日师傅教的武功全然无用。五皇子身边本来影卫就留的不长,有些被他派出去的影卫这会估计收不到他的命令。
母亲。。五皇子闭上眼,无视提刀靠近的黑衣人,他努力回想贤妃的笑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