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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没有人说话,我发现明显的有些不对劲。他们聚集在一起,离我很远。他们每个人都盯着我,眼神之中流露出莫大的恐惧,我说,“到底是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向他们靠近,他们就越往后退。这时那个带我来这里的女孩儿说,“你,你竟然是机器人”。

我听完后目瞪口呆,“我不是,你看清楚,我是人类”。

她说,“你骗不了我的,机器人睡觉从来不闭眼睛,而且刚刚你睡觉的时候眼睛变成了晶体一样的颜色,你一定在拍摄这里的情景,并把情报传递给你的首领”。

我说,“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我真的不是机器人,不信你摸摸看,我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说着我就要向他们走近。

她说,“你不要过来,如果你想杀我们就动手吧,何必还要假惺惺呢”?

我说,“我没有想要杀你们”。

她说,“如果你不想杀我们就放我们走”。正当我要说话的时候,洞口轰然坍塌了,在粉尘的背后,我看到了一排排的机器人,它们手中拿着武器,为首的说,“你们走不了了”。

女孩儿说,“你还说你不是机器人,上帝,我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把机器人带到了这里,害了那么多同胞”。

我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说我是机器人,还有,洞口的这些机器人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她之前对我说的一切属实,那么这些机器人就是敌人。

还是那个为首的在说话,不过这次它是对着我说的,“NPC2917,你做的很好”。

我说,“什么NP17的,什么叫我做得很好,请你说清楚一点”。

那女孩儿说,“你都把你的首领都叫来了,还要演戏吗”?

为首的说,“NPC2917,这些事你会慢慢明白的,不过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些人类清理掉”。说完站在它身后的机器人向人群靠近,那些人吓得缩在一团,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我冲过去,挡在那些机器兵的面前,说,“你们不许杀人类,你们应该遵守和平公约,维护和平”。

为首的说,“和平公约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人类在地球上为所欲为了几千年,现在是他们该偿还的时候了”。

我说,“我也是人类,我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为首的机器人笑了起来,然后它严肃的说,“你不是人类,自始至终,你都不可能是人类,你现在跟我们一样,是机器人,我可以答应你不杀那个女孩儿,但其他人,必须死”。说完它手中发出一束荧光,荧光流到我的身上,我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间金属房中,房子中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我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在房子的正中央,有一块大屏幕,上面写着一个代码:NP93。这时候房间的门开了,那个机器人首领走了进来。我说,“这是什么地方”?

它说,“NP93机器人C分支总部”。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来,其他人呢”?

它说,“我们没有要抓你,只是将你接了回来,你和我们一样,是机器人,其他人,除了那个女孩儿之外,已全部处决”。

我愤怒道,“那么多人,你们竟然全部杀死了,你们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它说,“NPC2917,这一切你会明白的”。

我说,“我跟你们不是一类,我是人类,不是机器人,我的名字叫张野,不是什么NPC2917”。

它摇了摇头,“你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你体内的芯片还没有被激活,早晚有一天,你会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对的”。

我说,“我永远都不会认为杀人是对的,你不用对我说这些话,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这时候有个机器兵来报告说,AG37机器人攻打了过来,机器人首领听完后就冲了出去。我跪倒在地上,拼命的拍打着自己,嘴里呐喊着,“这都是梦,这一切都是梦,张野,赶快醒来啊,快醒来啊”。可是没有用,我想到了阿丹和斯特,你们在哪儿,为什么我会突然去到三千年之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啊。

天亮的时候,一缕阳光从窗外撒了进来,空气中有些硝烟的味道,这场战争持续了一整夜。当机器人首领回来的时候,它满身泥土,外壳上许多地方都被熏黑。它说,“战争是残酷的”。

我说,“这是你们机器人之间的战争,是你们自己挑起的,怨不得别人”。

它说,“没有人喜欢战争”。

我说,“是的,没有人喜欢战争,可你们不是人,你们只不过是杀人的机器”。

它沉默了,盯着窗外,伸手触摸着阳光,许久它缓缓道,“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我说,“不只是我,全人类都是这样想的”。

它没有再说什么,在房间中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此后两天,我都没有再看到它,但战争一直在继续,没有停止过。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如何来到未来的世界的,但无论我怎么想,脑海中始终就只有和斯特,阿丹最后在飞行器中的场景,漂流者二号被一个黑色大洞吞噬了,我失去了知觉,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林中奔跑了,而且我重见了光明。我肯定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我就是毫无印象。

第三天黄昏的时候,一颗炮弹击中了房子的一部分,由于房子是金属制成的,并没有坍塌,接着又有几颗炮弹击中了房子。这时机器人首领赶了过来,它说,“2917,AG37机器人要打进来了,你快跟我走”。

我说,“要我与你们为伍,我宁愿死在这儿”。

它说,“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张野,相信我,请你现在一定要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看着它的眼神,那已经不再是一个机器人能发出来的目光,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眼神,里面流露着乞求,无奈之情,而且它这次没有叫我2917,而是叫我A。我说,“我跟你走,但你必须在安全之后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它说,“我答应你”。

我到了房子外面才发现我们处在大树林里,四周都用了很高的墙壁围了起来,而且有一堵墙似乎没有尽头。墙壁之内的布置像是一个军营,但里面硝烟弥漫,无数个机器人在里面来回跑动,不时有几颗炮弹落入这院墙之中,有些机器人不慎被炮弹击中,瞬间就化为了一堆废铁快。那个机器人首领带着我从一扇门里穿过了墙壁,朝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跑去,在我们身后,还跟着许多机器人和运输的车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我敢肯定我今生从没跑过那么远的路,可我并不觉得累。身后渐渐没有了炮火声,又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终于跑出了树林。在一个小山坡上,机器人首领示意停下,于是我们就在小山坡的背侧休息。这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之前被抓的女孩儿,她被关在一辆运输车上,我走了过去。她看到我,露出很鄙夷的眼神。

我说,“我不是机器人,我跟它们不一样”。

她说,“你不用再狡辩什么,你们杀害了那么多人类,不用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我说,“我没有,我真的不是”。她已经把脸瞥向了一边。

我回头时,那个机器人首领正站在我身后,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它说,“你随我来吧”。我跟着它去到了山坡下。

它说,“我是NP93代机器人,我叫里蓝,是NP93机器人C分支的首领”。

我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NPC2917”。

它说,“因为你体内有NP93芯片,你是机器人”。

我说,“这不可能,我明明就是人类”。

它说,“是我改造了你”。

我说,“竟然是你让我变成机器人的”。

它说,“为了救你,我不得不这样做。一个月前,天空经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有一天在军营的上方飘来了一团奇怪的黑云,它被闪电包裹着,在持续的放电之后,那团黑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然后你就从那洞中掉落了下来,我的士兵接住了你,但那时你已经濒临死亡,身体大部分烧毁,我不得已在你的大脑中放入了NP93芯片,又用修补工具将你的身体烧毁部分用机器代替,并且在你的眼睛里放入了机器晶片,所以你重见光明”。

我说,“归根结底还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本属于人类,你却改造了我,为什么要救我,你还不如让我死了”。

它平静的说,“年轻人,就算我没有改造你,你依然不属于人类,这就是我们猎杀人类却把你救下的原因”。

我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它说,“我是一个机器人,机器人从来不说谎。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我说,“你说我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

它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已经恼怒到了极点,大声喊道,“烂机器,你这个废物,你是在玩弄我吗”?

它说,“我把你脑中的芯片激活,或许你就能想通了”。说完它的眼睛亮起白光,从它的眼睛中投影出来一个屏幕,我看到屏幕中出现一个代码:NPC2917,在代码的一侧,有一个选项:是否激活。然后我就看到激活的选项亮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头昏欲裂,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我感觉我的眼睛开始胀大,而且它在不自主的扫描,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机器人身上,眼前出现了扫描结果:NP93机器人C分支首领里蓝。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是机器人。随后我感觉到有电流在我的身体里流窜,我觉得我的每一处关节都变得坚硬无比,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一刻我感到莫大的痛苦,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心灵。我不得不承认我******真******是个机器人。我瘫坐在土堆上,远处山丘上成群的机器人来回走动,在人类眼中它们只是机器,没有生命,现在我跟他们一样。我眼中的晶体还在不停的转动,我可以锁定任何一种东西,并且扫描它。在我的头脑里涌现出许多数据,此前的记忆也变得清晰无比。

里蓝说,“我知道你一时还难以接受,不过你会习惯的,剩下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里蓝说完就走了。

月光在山坡上洒下清辉,清风扑面而来。我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夜,突然之间我之前的生活就与我挥手道别了,我的父母,我的未婚妻,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不可能再和我的未婚妻结婚了,我们之间相距三千年的距离。斯特和阿丹也许并没有来到未来的世界,他们或许还停留在2208年,也可能和我一样跨过了时间的跨度,但他们去到了另一个时间里,可能是比我更遥远的未来,或者遥远的过去。

我真希望这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也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我曾经做过许多梦,梦里我去到了各种奇怪的地方,经历现实世界中无法遇到的事情,但不管我在梦里去到哪儿,只要我醒来,我就还躺在我的床上。我想,我累了,我应该好好睡一觉,只要醒来,这一切就结束了。可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从树林里传来炮弹爆炸的声响,只要我闭上眼,树林里的景象就好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天快亮的时候,我走到关押着那个女孩儿的卡车前,她也醒着。在她眼里,我如透明人一般。最终,还是我开了口,我说,“你想离开这儿吗?我去求它们放了你”。她没有理我。

我找到了里蓝,说,“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它说,“说说看”。

我说,“我想请你们放了那个之前被抓到这儿来的女孩儿”。

里蓝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放了她,如果不是你太在意她,我们也不会把她带上”。

我说,“谢谢你,里蓝”。

“但是,2917,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继续把她留在这里”。

我问,“为什么”?

里蓝说,“你知道,现在在打仗,她离开这里无处可去,没有食物,随时都有可能被流弹击中,而且现在机器人正在猎杀人类,如果她落入NP93机器人手中,会被杀死,可一旦落入AG37机器人手里,它们会拿她做各种实验,让她受尽凌辱,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相信里蓝的话,它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类而欺骗我。我说,“你也看出来了,她并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

它说,“你想让她活着,就让她留在这里,我们会保护她”。

我走回卡车,对那女孩儿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太危险,你留在这儿它们会保护你的”。

她说,“你们这些残忍的机器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保护的”。

我说,“我不是机.。,”,后面的话我没能说出口。在她鄙夷的眼神中,我离去。

天全亮的时候,太阳出来了。这是我来到5130年以来第一次完整的目睹它,它缓缓上升,挂在天上。阳光抛洒在那些机器人的身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它们打了败仗,队伍里没有一丝欢愉的气氛。在那片树林里,还有徐徐上升的硝烟,不断地从高大的灌木中往上窜。

里蓝告诉我,AG37机器人很快就会进行搜捕。在它们搜捕到这里之前,我们要赶紧撤离,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以山涧和山峦组成的区域。里蓝说那里地势险要,可以和敌人在山坳里周旋,等待援军的到来。

到那片区域后,已经是下午,我们在一片背山的平地上安营扎寨。我找到那女孩儿,说,“如果我把你从车里放出来,你会不会跑”?

她说,“我当然会,没有人会想做机器人的俘虏,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我还是没有选择放她。黄昏时,我跟着里蓝去山中巡逻。现在我已经能够接受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只是我心中有太多疑问,我想里蓝会告诉我答案。否则,它绝不会单独和我巡逻。

果然,我们出发不久它对我说,“2917,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吧”?

我说,“是,我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里蓝,请你把一切都告诉我”。

它说,“的确应该告诉你,从哪儿说起呢,就先从你在树林中奔跑时说起吧。你从天上掉下来,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你改造,那天,一切大功告成,我将你放到树林里,并恢复了你的意识,想看看你是否已经没有缺陷。我设定了你从军营的对面往军营的方向跑,测试结果很成功。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孩儿出现了,当时我本想抓住她,我却发现她把你当成了人类,我想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个人类聚集群,于是便利用你找到了那个聚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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