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你身上现在有九千块钱吗?给我九千块钱,我要用。”仍一直站在餐桌旁的安玫突然将一只手伸到齐琳面前,声音有点大。
依依楞着扯了扯安玫,“你疯了,突然要这么多钱干嘛?”
齐琳也微微楞了一下,安玫从来没有向她要过钱,几次齐琳要给她钱,她都回绝了,也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失态过。
“能啊。”齐琳抬头望着安玫,“但没有现金,是卡。”齐琳侧身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安玫的手中,“这个餐厅旁边就有一家银行,你去取。”
齐琳没有问安玫原因
安玫二话没说,转身就出了餐厅。
等安玫拿着一叠厚厚的钞票回来时,旁边的桌子空空如也。
哦,走了,有钱人真任性,明明知道她是出去取钱还钱他,却不愿意多坐一会儿等一下。
安玫将钱和卡递给齐琳。
齐琳只接了卡,说:“钱你还是先拿着吧。”
将卡放进包里后,齐琳将菜谱递给安玫说:“我和依依点好了,你也点一个菜吧。”
安玫拿起菜单随便点了一个菜,又将钱推给齐琳。
齐琳说:“如果是欠别人的,下次还给别人,不要欠男人的钱。”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名堂来了。齐琳心里想的是,原来是这个女孩抢了安玫的男朋友。那个女孩脸色苍白,一脸的病态,哪里有眼前的安玫健康,红润的脸颊,高高束起的马尾,青春活力无限,那个女孩哪里能跟安玫可以相比的。
齐琳不屑地说了句,“那个男孩的眼力真差。”
依依抿嘴笑了起来。本来心情有点郁闷的安玫听了齐琳的话后,心情也好了很多,但念头一转,又有点想哭。
一是因为,虽然自己心里一直排斥齐琳,可在齐琳心里,她却是最好的,安玫有点感动,到底是亲人,自己还怎么落魄,在别人眼里还怎么不值得看一眼,但在亲人的眼里自己还是一个宝。
二是因为,自己曾经那么爱过他,如齐琳说的那样,自己也不比眼睛里都是抑郁之色的那个女孩差好多吧,竟然输得惨败,在他眼里连留住他回头看她一眼的魅力都没有。
好吧,不知道是为齐琳的话感动,还是伤心,安玫的眼泪几乎要出来。人在某种环境里,格外敏感,也格外情绪化。
齐琳将安玫取出来的钱放进安玫的包里,“下次碰到他时,还给他。女孩子在男孩子面前不仅感情上不能多付,也不能少付,在钱财方面更是,一分钱也不能多要他的,一分钱也不要多给他,否则都会被轻视。”
安玫和黄依依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这个理论怪怪的,但感觉还是有道理,便不住地点头,尤其安玫,似乎更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曾经她就是多付出了那么一点点,现在就是因为拿了他那么一点点,致使他才觉得她应该惊慌,所以他才理所当然地从容。
好吧,安玫咬着牙将齐琳推到她面前的钱塞进了包里。
周末过去,周一上班,安玫坐在办公室里心思却不在班上。
星期天的那天,依依搬出了那个出租屋,现在依依原来租住的那套房子里只剩下安玫一个人,齐琳更有理由让安玫搬到她那里去,过两天齐琳就要去美国,吃饭的那天晚上她就将家里的钥匙给了安玫。
但安玫不想搬,她的心里还是悬着那件事。
上次她回了叫丰澍那个男孩的一封信后,虽然再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但安玫还是想等段时间,如果仍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她就决定搬走,再不想那封信的事情。
那天下午下班回家,安玫一如平时下班回到家里一样,走到楼下,打开邮箱,一封薄薄的信躺在信箱里。
熟悉地字。安玫按捺住有些激动的心。
终于又收到他的来信了。
能收到他的信,说明他应该是好好的。
信里只有一句话,“嗯,你也要加油哦!”
安玫笑了起来,是的,她也要加油。
失去的爱情不可能再回来了,她需要面对,不要再抱幻想,不要老是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她需要向前走。
再怎么回他的信呢?
安玫托腮沉思,告诉他,她不是他的那个安玫。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那个安玫,因为以前的那个安玫如果现在还是跟他在一起的话,那么她不是她的安玫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以前的那个安玫现在没有跟他在一起,那么他连一句“你现在还好吗”都没有问,想必他是知道她不是他的那个安玫了。
那么,不再跟他联系吧!
可是,也许他仍一直卧病在床,望着窗外,渴望她的来信,不是吗?或许这是他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
一病六年,仍是好了很多,足见他仍在病中,当年他是在怎样病情严重的情况下给安玫写下了那样泣血的分手信,他大概非常希望她就是他的那个安玫吧,即使他知道不是,大概他也将她幻想是,不然他为何愿意断断续续地和她保持着联系。
好吧,安玫承认了,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要继续和他联系,唯一的理由其实就是她放不下他。
只是书信来往而已,她愿意扮作他心里的那个安玫,给他鼓励,告诉他,她的生活和工作,告诉他外面的世界。
这封信,安玫写了很长,她告诉丰澍,她在上海一家公司做一个很年轻帅气的副总的助理,告诉他近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告诉他上海的阳光已经很炽烈了,天气很热,她早就穿裙子了。
她问他,北京是什么样子,她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去过北京……
总之,安玫写了很多很多,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写得很琐碎。
她甚至对丰澍说,她姨妈让她搬家,但她不愿意,因为她担心搬了家后,收不到他的信,怎么办?
她问他,如果收不到他的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