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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五十九章崖间阴谋

两个孪生兄弟,还在襁褓中就这样被分开了。哥哥被我带到了武林一大世家,是万人瞩目的公子,弟弟留在母亲身边,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父亲的苦孩子。

我答应苏若水,要替她保守秘密,李曼成也没有怎么过问,只是叫人帮元亮找了个奶妈,留在淇剑山庄,好生抚养,等元亮稍大一些,李曼成亲自教这孩子武艺,并且十分严格,李曼成觉得愧对宇文江鸿,要把他这个孩子培养成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可是元亮这孩子好像天生不是练武的料,他的性格很柔弱,喜欢平和。别人练几下的功夫,宇文元亮练十下也学不会。不过他倒是对写诗作赋挺感兴趣的。

李曼成看着宇文元亮学武很吃力,离他要求的差的好远,不禁心急,常常逼他练不好功夫不准吃饭。宇文元亮从小就畏惧他这个伯父兼师傅。他要求的事,尽管对他来说,很难,但是他却有一股憨劲儿,咬着牙坚持。

李曼成的女儿李婉儿很心疼自己这个小伙伴,常常趁父亲不在的时候,把元亮拉出去玩。宇文元亮本来就很讨厌练功,他也很喜欢和婉儿在一起。两个孩子就这样成为了童年最要好的朋友。

白石老人说的这些,李婉儿和宇文元亮心里都很清楚,因为这是他们童年时切身经历的事情。

“那留在小渔村的宇文元义呢,他今后经历了哪些事情?”林笑飞把话题一转。

白石老人道:“以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替李曼成办完这件事,我就决心退隐江湖,去过隐居生活了,李曼成也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走遍名山大川,寻到了云逸山,隐居起来。关于元义童年的故事,元义,还是由你来说吧。”

宇文元义闭上了眼睛,随后张开,他很痛心的样子,冷冷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的童年是多么悲惨?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宇文元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话使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头。他们才知道看似表面上风流倜傥的宇文元义内心是多么痛楚。

宇文元义说道:“小的时候,我遭受过多少人的歧视和嘲笑,他们骂我是没爹的杂种。我只有跑回家躲在妈妈的怀里哭泣。妈妈一个人拉扯我到大,她靠为别人洗衣服赚来的钱,来维持我们母子的生活。看着她终日浸泡在水中的双手,我忍不住流泪,我发誓长大了一定不要让妈妈再受这种劳累。”

在那个村子里,没有人会和我一起玩,那些孩子们见到我,还欺负我。只有一个小女孩,她就是媚香儿。她从不嫌弃我,她很关心我,我也很喜欢她。我们常常到清藻湾去玩耍。后来我们长到了十六岁的年龄,青春躁动,我们在海边偷尝了禁果。十六岁那年啊,真的是发生了好多事。

宇文元义说到这儿,禁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远方,沉思了片刻,之后才,慢慢道:“也就是那一年,我的生活彻底地变了,我独自离开了那个小渔村,离开了媚香儿-----

听他讲他和媚香儿过去的故事,颜真明心里不是滋味,她终于了解了媚香儿,原来她心里有的那个人就是宇文元义,而且这个人早在童年时就一直占据了她的内心。他对她来说不过是后来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颜真明想到媚香儿内心痛楚的根源在于十六岁那年宇文元义的不辞而别,禁不住狠狠道:“你这个混蛋,香儿那么对你,你居然弃她而去!”

面对着颜真明怒气冲冲的质问,宇文元义的情绪也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他一贯平静,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突然转变。他用激励的颤音大喊道:“难道我愿意这样吗?我当时真的愿意弃她而去吗?你知不知道我的苦衷,我不得不走!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就老死在那个不着天不着地的小渔村吗?”

颜真明见他如此激动,就慢慢平静下来。

宇文元义这时居然也软了下来,他甚至从眼角流出一滴泪来,他颤抖着说道:“香儿,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对不起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十六岁那年要是我留在小渔村和你成亲,该有多好。可是那时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原来十六岁那年,宇文元义的母亲苏若水患病去世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真的就像柳絮一样,漂泊无依,终身也没有再和爱人见到一面。在去世之前,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临死前一定要告诉他,她不想让这些秘密也随她的躯体一样葬到坟墓中去。

那一年,宇文元义什么都知道了,由于从小生活在被人嘲笑和歧视的环境里,他的心理有一定程度的扭曲,现在他知道了一切,他本来应该是墨暝城的一名高贵的公子,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本该恩恩爱爱,不离不弃。他把父母亲的生离死别,自己童年的不幸遭遇全都归结到了李曼成的头上。

他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他要出去,他要去淇山,他要去报仇,他要实现他的抱负和野心。

现在母亲已经去世,自己也没什么牵挂了,来不及向媚香儿告别,他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淇山的路途。与其说是来不及,还不如说是不想和她告别。宇文元义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给燃烧起来,他就可以坚定地放下一切。他的一颗心被复仇的怒火燃烧得都装不下爱情了。

宇文元义于是就上路了,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个人是谁呢?正是白石老人。白石老人下山寻访,不巧遇到饿昏在路边的宇文元义。

白石老人只觉得这个少年,面熟,很像他之前认识的一个人,终于他想起了,这少年长得很像当年的宇文江鸿。等那少年清醒过来,白石老人急忙询问有关他的情况。他得知苏若水已经去世的消息,不禁叹息。

宇文元义呢,见白石老人武艺高强,便要求拜他为师,白石老人本来不愿随意收徒的,但得知他是故人之子,便没有推辞。

白石老人教了他近一个月的入门武功,没想到宇文元义这孩子天生聪颖,一个月来功夫就大有提高。白石老人看着这孩子武艺能够保身了,也就安心离去了。

可是他当时并没有发觉宇文元义眼中带着仇恨,如果他那时候发现了,是一定不会让他去淇山的。

宇文元义费了好多的周折,终于混进了淇剑山庄,他是跟从一队送棉粮的商队一块混到淇剑山庄来的,商队一走,宇文元义就在园子里四处转悠。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花园里他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是那样的悦耳,是那样的欢畅。他循声望去,只见花丛深处一个美丽的少女闻着花香,她并没有察觉到他,那个少女如花般的笑靥生动无比,淡淡地娥眉像是两弯新月。宇文元义本能地想要走上前去,和她打声招呼,可是他却停在了原地。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衣衫不整,破烂不堪,自己是一个野小子,而人家是一个高贵典雅地千金小姐,衣着华丽。突然意识到的地位差异收住了他往前迈出的脚步。

而这时从他对面走过来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和他长得十分相像,只是他穿着锦衣华服,打扮得高贵无比。这个少年亲切地走到那个少女旁边,连声唤道:“婉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练完功夫了。”

那个少女就是年少时候的李婉儿,这个少年就是年少的宇文元亮。李婉儿冲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儿哎,元亮,那我们去后园玩吧。”

看着他们亲密地拉着手离去了,宇文元义久久地站在背后,心里翻滚着一种莫名的恶流,那里面饱含着嫉妒甚至饱含仇恨。

宇文元义偷偷地在淇剑山庄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了。他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他要取代他的孪生哥哥,宇文元亮。

那一天李婉儿拉着宇文元亮到淇山后峰去玩,宇文元义偷偷地跟在身后。淇山后峰,风景异常秀丽,宇文元亮要去为李婉儿到旁边去采些漂亮的花儿。李婉儿则躺在了这里闭上眼睛小睡起来。

宇文元亮跑了很远,才在一个崖边发现了一簇奇艳的花丛,他跑过去,蹲在那里正要采。趁着这个机会,宇文元义突然在宇文元亮的背后出现。他狠了狠心,把宇文元亮从悬崖边上推了下去。而他自己则穿上了准备好了的和宇文元亮一模一样的衣服,手里拿着刚刚还在宇文元亮手中的花朵,站在那里。这时从不远处传来李婉儿的呼叫声:“元亮,花儿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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