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得意洋洋地开着电动三轮拉着夏芙蓉,夏芙蓉在车斗里坐着马扎,羞得无地自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农妇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有难全家完蛋,老板倒台了,唯一的助理沦落到坐在电动三轮上,跟民工的老婆有什么区别?
幸亏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不管在实际上还是心理上,都能起一点遮挡作用,不然的话夏芙蓉真想找个毛绒玩具一头撞死算了我。
电动三轮溜溜地越走越远,都快出城了,夏芙蓉奇怪地问李时:“随便找个地儿吃点就行,你这是去哪儿?”
“上工地,”李时大声回答,“我手机换号了,谁也联系不上,我去跟他们说说,不然还以为我失踪了呢,再说先跟老板请个假,不声不响地不去干活没法交代。”
又要上工地请假,多大点儿事!夏芙蓉看明白了,这个生瓜蛋子不把她气得吐血是誓不罢休,干事总得分个轻重缓急,眼前摆着几千万的难题没法解决,你先去找工头请假!
三轮进了工地,工地上路不好,那个颠簸倾斜,加上这货开三轮怎么这么毛,有多快跑多快,就像赶着去撞死似的,好几次转弯太急三轮都要侧翻了,把夏芙蓉吓得魂儿都飞出去好几次。
夏芙蓉这个后悔,早知道这样开自己的车拉着他,自己那辆A4小奥迪虽然没法跟老板的迈巴赫比,但是总比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这个生瓜蛋子强。
正在后悔当中,三轮“吱嘎”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夏芙蓉给扔出去。
车前边怒气冲冲站着五个民工,都是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指着李时骂道:“你个土驴上哪去了,半天的功夫,打电话都找不着人,接电话的混蛋那个腔调,好像待死,他说你换号了,问他换什么号,接着挂了,再打怎么也不接了,那是谁,逮过来窝心脚窝死他。”
“就是。”李时嬉皮笑脸地从三轮上跳下来,“逮着他我也想打他,我越想越不是味儿,我肯定是被他坑了。”
“先别废话了,回来就好,”一个民工拿着一个盒饭递给李时,“刚才老板过来,幸好没发现你不在,嘱咐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老板来过了?”李时大惊,“他来嘱咐什么?”
“看到了吗,那一堆人,”那个民工指着远处的人群道,“这边工地上干活的都在那里闹事,找包工头要工钱,刚才老板过来是嘱咐咱们见机行事,要是见别人抢东西的话让咱们也用三轮拉一点,顶工钱。”
“他妈的这个破老板,抢什么东西!”李时怒道,“咱们这个活是我给介绍的,到时候要不上工钱来我给要,还用得着抢东西,我表叔是那样用人不给工钱的人吗!”
“你表叔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拖着不发工钱?”一个民工说。
“我表叔不是解释过了,开发商答应拨款,马上就拨下款来了,你们也跟着着什么急。”李时说着往那边的人群里看看,“我表叔呢,没在这里?”
这两天李时终于知道第一天晚上见到表叔时,他脸上总有掩盖不住的淡淡忧愁,原来跟开发商一直拖延支付工程款,导致表叔资金链断裂,这些日子一直靠高利贷支付工资,现在眼看高利贷也支撑不下去了。
老大刚才过去打听到了内幕:“你表叔答应今天付一部分,开着车找钱去了,那些包活的都在那里等着,他不拿钱来不干活。”
“是吗,”李时表情复杂地看着人群,“咱们都是出来打工的,知道打工不容易,可是我表叔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扭头看到民工手里的饭盒,“唔,你别说,我还真饿了。”
一边说着,一边夺过盒饭打开,狼吞虎咽地开吃。
夏芙蓉从三轮上下来,站那儿半天了,可是这群民工光顾着讨论要工钱,根本没顾上看她,很明显李时已经忘了车上还有个女助理这回事。
“嗯,咳咳!”夏芙蓉只好咳嗽两声。
“唔——”李时含着满口米饭回过头来,“啪”的拍自己的脑袋一下,“猪脑子,光顾着讨论这事,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把吃了一半的盒饭塞给一个民工:“替我吃了,你们先在这里盯着,有什么变动及时通知我,我和芙蓉姐姐——啪,”自己先抽自己一个嘴巴,“我和夏姐先去吃饭。”
什么,姐姐?而且还是芙蓉的!
轰,五个民工就像屎壳郎撞上了一泡屎,立马围上来。
民工常年在外,感情生活相当干涸,这时候就是弄个猪八戒的妹妹来也能当西施使唤。
何况一看那窈窕身段,黑丝袜穿着一身宝蓝色职业套裙,最惹眼的是里面的白色小吊带,被硕大的内容物都要撑出来了。
李时很吊的模样给介绍:“这是夏姐,年薪一百多万呢,她要请我吃饭,怎么样,一块儿去吃点吧!”
年薪一百多万!这五个感情生活常年干旱的民工一听这话,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居然在夏芙蓉面前窘迫得脸都红了。
人家是富姐啊,而且气质这么高贵,只看到口罩和墨镜以外的部分,就感觉到了绝世美女的强大气场,人比人要死,这群土鳖自己把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想让他们一块儿去吃饭,敢跟人家坐到一个桌子上吗?黄球鞋那个臭,鞋上都是泥,那双手粗糙成那样好意思伸出来夹菜,看看脸上晒得乌黑,民工服好脏,还那个味儿……
再好的东西也不是放到哪里合适,要贴合身份和心理需求,常年干旱的民工们需要的不是仰视才见的神仙姐姐,他们需要的是猪八戒的妹妹。
一句话,只要是个母的就行。
夏芙蓉这才觉出来,李时的心理素质有多强,这货的神经有多大。
李时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那好,你们不去我们去吃了,好好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到这里才想到手机换号了,掏出手机往民工手机上打,一边拨号一边嘟囔,“肯定被那厮骗了,比我那手机差多了,不好使!”
几个民工把脑袋凑过来,纷纷附和着说李时被人骗了,这手机一看就是山寨货,做得太难看了,从没见有人用过这么难看的手机。
等到民工又给他拨回来,Vertu手机一振铃,民工们全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话李时:“你个土驴平常看着挺聪明的,也有被骗的时候,这手机来电声音比你那块小多了。”
夏芙蓉是真想吐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