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和嫂子到了医院,见建筑公司的会计在病床前坐着。
表叔的公司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方方面面的账目不少,除了嫂子这个会计,另外还有一个男会计。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又来了?”表叔问他们。
嫂子说她病好了,来替婆婆回去睡觉。
表婶表情复杂地看了嫂子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看那个男会计,终于又把话咽回去了。
李时在旁边看得明白,很明显表婶的脸色不好看,看得出对他和嫂子都有怨气似的,不过是俩人回家吃了一顿饭,打了两个人,按摩了肚子和针灸胸部的功夫,表婶的态度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就是用脚趾甲盖想想都知道是郭小东来说了些什么。
这个小东表弟能被惯成这样,大多拜表婶所赐,表叔虽然一直想管教他,奈何有那么一个溺爱孩子的“慈母”,整天抱着犊子****,表叔想管也没法管。
李时完全能想象得出,如果小东跟父母说他看上了嫂子,表叔和表婶肯定表示支持,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没处找。
至于嫂子看不上小东,表叔和表叔应该有那份自知之明,自己家孩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心里肯定有数,表叔比较开明,他会倾向于不能难为了嫂子,但是表婶比表叔就狭隘得多,小东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亮,她应该不希望嫂子再改嫁给他人。
“你们都回去吧。”表叔指了指男会计,“老王要在这里陪床,不用这么多人在这里。”
嫂子还想说什么,表叔摆摆手:“回去吧。”
表婶黑着脸看看嫂子,也不打招呼,扭头就往外走。
李时和嫂子跟在表婶后边,李时叫她:“表婶,你们打车还是我用三轮送你们?”
“你送她吧,我不妨碍你们。”表婶没好气地说,好像跟李时多大仇恨似的。
这还是原先那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表婶吗?
李时知道,表婶把自己看成了小东的情敌,小东的敌人,就是表婶的敌人。
医院门口整夜都有等客的出租车,表婶急火火冲一辆出租车走过去,李时碰碰嫂子:“你和表婶坐车吧。”
嫂子点点头:“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点。”
表婶见嫂子扶着车门子,气鼓鼓往里挪了挪,也不说话,嫂子坐进去,冲李时摆摆手,表婶气得把头扭过去了。
唉,李时心想,表婶和小东要是这样,这个家嫂子大概是待不下去了。
李时开着三轮,又找到那个开元保安服务公司来了,三轮车开进院里,发现院里比自己走的时候多了一辆白色的奥迪A4。
李时不上去,先打电话叫夏芙蓉下来。
夏芙蓉虽然一肚子气,但是毕竟素质在那里,从外表看依然是气质优雅地走下来。
“上去吧,叫我下来干什么?”夏芙蓉问李时。
“夏姐。”李时乐呵呵地说,“你把我当修下水道的了还是兽医站的,一个电话我就得快点跑来上门服务?”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芙蓉带着浓浓的恨意道,“你想怎样?”
“夏姐,”李时坐在三轮的车座上好整以暇地说,“这事我得说道说道,不然我心里堵得慌,你知道我是个农村孩子,干建筑的小民工,没多少文化,也不懂大道理,有事想不开,要是想不开呢就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钻了牛角尖就绕不出……”
“闭嘴!”夏芙蓉道,“你唐僧啊,罗嗦什么,想怎样直说!”
“呵呵。”李时笑了笑,“你指使人把我绑了,非法绑架,还非法搜身,得亏我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要不然也许现在我已经让人装麻袋里扔水库里了,这可不是小事吧!”
“在办公室你不是说不追究了吗!”夏芙蓉不以为意地说。
“是啊,我说过不追究了,这事就过去了,权当没发生过,两清了,了了,那好,我走了,拜拜。”李时说着,拧开钥匙,就要往外倒车。
夏芙蓉把手搭在李时手上,把油门又往回拧了拧:“说正题吧,你有什么条件?”
“呵呵。”李时笑了,又关上钥匙。
夏芙蓉看李时脸上那个得瑟样,不禁恨得牙痒痒,她恨自己怎么就老是处于这个生瓜蛋子的下风呢!
“我上去把他们五个弄活,夏姐怎么报答我?”李时胳膊抱在胸前,就像在阳光下晒太阳一样懒懒地问。
“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夏姐你是明知故问吧!”李时笑道。
“你需要什么条件直说,要不然你就走吧,他们五个说了,到时候他们自然能动,我只是不愿看他们在那里受罪而已,反正我不猜。”夏芙蓉道。
“好吧。”李时乐呵呵地说,“提条件之前我先说你几句夏姐,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接管了那个心理诊所,你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员工吧,怎么像是跟我有仇似的,明里暗里的祸害我呢!”
夏芙蓉鼻子里“哼”了一声,乜斜他一眼,心说,我是你的员工!你见过年营业额过亿的大老板整天开着辆电动三轮吗,见过那样的大老板开着三轮冒冒失失就像赶着去撞死的吗?
“我知道你不服气我,还想着原来的老板。”李时继续道,“虽然你这样做对我不好,但是夏姐重情重义,不忘旧人,这样的品质让我感动,我也很佩服,就凭夏姐这么优良的品质,我希望你能帮我,咱们把心理诊所继续开起来。”
夏芙蓉扭回头来,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凑近李时,盯着他的眼睛:“你既然知道这样,还不赶快把原来的老板叫回来,你不就是打赌赢了,让他赔你点钱不就行了,你想要多少?”
李时并不畏惧夏芙蓉的炯炯目光,毫无压力地直视着她:“夏姐你怎么还这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老板输了,心甘情愿去伺候我爷爷,你作为一个员工来说,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好像不需要你越俎代庖擅作主张吧!”
这几句话似乎戳到了夏芙蓉的痛处,她盯着李时的目光黯淡了,没有那么坚定了。
“夏姐,”李时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说,“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知难而退不是我的性格,我说过要干起来,就一定能干起来,我就是希望夏姐帮我,怎么样?”
“谈何容易!”夏芙蓉幽幽地说。
李时把他刚才在事务所想到的那些说出来,并且初步介绍了自己对于忏悔室模式的构想。
夏芙蓉陷入沉思,她觉得这也许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至于一些细节问题,可以再继续讨论完善。
“就这一个条件?希望我帮你。”夏芙蓉问道。
“是啊,就这一个。”
“没别的了?”
“没别的啊,一个足矣,我诚挚地恳请夏姐帮我。”
“哼哼!”夏芙蓉脸上带着戏谑地冷笑,“你不是希望得到我的身体吗,就不提那样的条件?”
“呵呵,”李时云淡风轻地笑道,“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想提了,没好意思说。”
“哦?”夏芙蓉心说,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