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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仙与魔 共赴黄泉

人妖被慈眉老人用秘法困住了身形,显然不甘,不断发起攻击,一时间,这片荒芜的地域里,魔焰滔天!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贵为南莲圣子,吸食了七十五位鬼仙的精魂,就连这座大阵的阵灵都被我杀死,我怎么可能败在你们几个手里!”

它这话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在对我们的说,语气中,恨意滔天。

慈眉老人没搭理它,而是抱起白猫殿下,轻抚皮毛,他走向我,蹲下,与我四目相对,说很好,后继有人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我的身体实在太疲乏了,只能虚弱无力的说:“请问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不停的说着不错不错,然后忽然用食指指着我的眉心,说中丹田已被打通,我本想打通你的上丹田,现在看是来不用了。

我不懂,说啥意思啊?可他却不在说话,放下白猫殿下,从我的挎包里两张挡煞符,转身,向着人妖的方向走去。

白猫殿下不舍,快速追了上去,却被老人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只能‘喵喵喵’的叫唤不停。

慈眉老人看着白猫殿下,说我把自己困在阵中,为的就是等待今日的到来,能够一举铲除白莲教余孽,今番能见到你等,生平无憾。

说完,他将挡煞符快去祭出,那两张挡煞符准确无误的贴在人妖的鬼门与鬼脉,然后他自己前踏三步,左踏五步,像是在踏部罡,却又不是。

这是招魂舞!

楚巫流传下来的舞步,很多跳大神的神婆巫汉,走的步子与这个姿势几乎相同,用来走阴问魂时最佳的方式之一,此刻,竟然被他用了出来,招揽那人妖与他合为一体。

只是,人妖一旦被他招到身上,他们二者的精神意志将合二为一,他肯定是知道的,然而,为了追求所谓的永恒,他竟然不惜与它同归于尽。

人修一旦入魔,确实难对付,强如慈眉老人,也不能将之灭杀,只能与之共赴黄泉。

他双手结印,视死如归,长笑作歌曰:“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今赴黄泉,万神朝礼,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慈眉老人一边跳着招魂舞步,一边高唱招魂歌,那两张挡煞符没有破掉人妖的魔气,而是泛起一层淡黄色的光晕,紧接着,他的身影变得暗淡起来,向着人妖一点点靠拢过去。

人妖还在坐着最后的挣扎,死灰色的魔气不断抵御着慈眉老人的接近,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些死灰色的气息全都被挡煞符发出的淡黄色光芒所吞噬。

它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摆脱慈眉老人的招魂舞,顿时乞求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我愿意双手奉上,只求……只求你能停下术法。”

“吾不省兮,且归黄泉!”

这是招魂歌的最后一句,当这句唱完时,慈眉老人与人妖魂体已经合二为一,身体是人妖的,但面孔却相互交替,时而慈眉老人,时而人妖。

变成人妖时它便怒吼,说不要,快停下,六百年前的你我都能独霸天下,今日若你我联手,成仙得道岂不美哉?

下一刻,那面孔就变成了慈眉老人,他摇头,说你种堕魔劫,入魔已深,早年间我道行不足,只能布下这座天一遁甲阵,将你们这些白莲教余孽封印在此,我已然算到今日之结局,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印到了一株桃木之上,彻底将你灭杀,只不过,此子到是让我颇为意外。

说道最后,他伸手指向我,那意思明显是在说我,我深吸口气,大喊:“前辈你到底是谁啊?”

可这时候,那张脸又变回了人妖的模样,它用凌厉的目光看向我,说那又怎样,不就是个先生命吗?有你我二人在,他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慈眉老人笑,说这就是你的魔性,当年我无法根除,今日就只能与你共赴黄泉了。

趁着招魂的术法尚未完成,我急忙追问,说老人家您到底是谁啊?

慈眉老人将人妖的魔性已经完全压制下去,他笑,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修习了金篆玉函,传承了我们这一脉的道统。

我大惊,难怪这老人能够在瞬息之间完成金刚伏魔印,竟然也是我们这一脉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十三叔只有一个师弟洛十四以及我这么一个徒弟,也没听过有别人修习金篆玉函啊,因此,我追问,说老前辈您到底是谁啊?

就在这时,一股暗红色的火焰就从慈眉老人的天灵盖中冒起,霎时间就将他的头发和胡须给冉冉燃烧起来,人妖的声音再次发出,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似乎是在乞求,说天啊,不要,快停下,我被困在这里几百年,不想刚一出现就消失,我不想……

重新爬回我身边的侏儒男拍手叫好,说打得好打得好,打它个形神俱灭吧!

也不知道白猫殿下和慈眉老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它快速跑到二者身前,紧紧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慈眉老人继续施展他的招魂舞,那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身体,火焰将他的毛发、皮肤、肌肉、骨骼和体液一起点燃蒸发,而他的灵魂,则在紧紧地纠缠着人妖的魂魄,不让它挣脱出去。

慈眉老人不再说话,而是全力将招魂舞进行到底,任那人妖不断的哀求,他只是死死的缠着,用尽自己的每一份意志和念力,他在用精神和灵魂在跳动,一往无惧。

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只火焰精灵,慈眉老人悲天悯人,宁愿自己落得魂飞魄散,也要与人妖同归于尽,舍身取义,壮哉!

我大感佩服,在现今社会,别说是舍生取义,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跌倒的老伯老太太甚至都不敢去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而是一种社会风气的形成。

火焰精灵身上的烈火熊熊燃烧,将整个地区映的一片通红,慈眉老人与人妖的灵魂已经燃烧到了临界点,不多时就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我鼻子灵,能够感觉到有一股硝烟味在飘荡。

火光滔天,映的正片山林充满了红色,放佛这是傍晚时分的一座枫叶林,夺目的红芒刺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渐渐地,眼皮上的红光消失殆尽,随之,我睁开眼睛,眼前荒芜的景象已经退去,周围的浓雾已经退散,又恢复成山林的面貌,那些巨大的柱子正矗立在不远处,但是上面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却消失不见,看上去更像是人为打造的一片石柱。

放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庄生晓梦迷蝴蝶,让你分不清到底是人化蝶,还是蝶化人!

我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只看到白猫殿下围绕着一个圆圈不停的行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难闻的焦臭味,在那灼热的温度里面,我似乎看到了两个灵魂的消亡,一个是妖艳美丽,身形修长的南莲圣子,它的神色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另一个是仙风道骨的慈眉老人,他穿着灰色的褂子,踩着布鞋,有一把飘逸的山羊胡,鹤发童颜,眼神睿智而明亮。

空气中最后有一丝轻微的喊声:“我与你师傅同姓……”

我想动,可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丝悲伤,回头看向米睿与伍和尚,前者脸色苍白,嘴角挂着微笑,似乎在庆祝劫后余生。

后者躺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显然伤的不轻,侏儒男起身,说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们,如今阵法已破,我要离开了。

说完,它转身欲走,可没走几步却又退了回来,同时,传来一声清脆的手枪上膛的声音,我回头,刚好看到枪口指着我。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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