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承诺只是往昔,曾经的如影随形在爱情的最终也只是选择了比形同陌路还要陌生许多的陌生人,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祭奠那份曾经的爱吗?还是为的只是不愿想起曾经的那份甜如蜜的誓言。
感受着,苏不求的言不由衷。
过去都过去了,就算找到了杜悯情,得来了在她看来或许一文不值的解释,换回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再一次伤心吗?自己伤心的同时,那苏不求呢!自己真的把苏不求随便放在了一个位置吗?自己真的有那么不甘心吗?对这样的人,值得吗?
不管苏不求怎么说,她爱他,爱了那么久,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离开。一旦自己的离开,得来了那份解释,如果真的会冰释前嫌,那苏不求呢?一个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换取自己幸福的女孩子,自己能怎么办。难道真的没心没肺的让苏不求跟杜悯情成为好朋友吗?自己对得起苏不求吗?
薛离在自己的内心不断责问着自己,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去找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身边的苏不求着想,薛离的内心如是想到。
或许看到了薛离难过的样子,看到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种种眼神,苏不求握紧了薛离的手,以示自己不是他的负担,让他勇敢去面对自己。
薛离错误的理解了苏不求的意思,他握着苏不求的手认真的对苏不求说道:“不求,我不会离开你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我也不想要什么解释了。最好的解释杜悯情也说了,我和她之间,就是,未曾相识便好。”
看着薛离真诚的目光,听着薛离信誓旦旦的话语,原本应该开心的苏不求,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不是薛离的真心话。
苏不求一忍再忍眼眶内的东西,而眼眶内的泪水似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苏不求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着跑出了教室,教室里的人都看好了薛离。
薛离赶紧的将试卷送到了沈澜的面前,急匆匆的道:“提前交卷,先走了。”
望着薛离匆匆而去的背影,教室里不禁一阵沸腾。
薛离跑出了教室找了好久,最后在学校池塘边的一座长椅上找到了苏不求。她横坐在长椅上,头枕在了自己微微弯曲的膝盖上,低声小泣着。
薛离半蹲在了苏不求面前安慰着苏不求,笑咪咪的说道:“不求,不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以前你不开心,我带你去冰激凌,你都会开心起来的。”苏不求听着薛离还记着自己以前的往事,她不由的有点小开心,看来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位置的。
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后笑道:“不离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加拿大念书吗?”
薛离摇了摇头,苏不求白了一眼后接着问道:“那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吃冰激凌吗?”薛离再次摇了摇头。苏不求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在她想来这个问题他应该会知道的,而薛离却没有给她答案。她不由苦笑着问道:“那你知道你第一次请我吃冰激凌时,你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薛离还是摇了摇头。
苏不求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真希望你能够知道些什么。”说着说着,苏不求似乎充满了伤心,似乎又要哭了起来,薛离忙不迭的拉着苏不求道:“不求,别哭,是我笨,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的。”
苏不求看着薛离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的扑哧一笑,但苏不求的眼神中还是充满了失望,尽管那个眼神忽而即逝,但薛离还是捕捉到了。
薛离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见苏不求轻叹一声道:“我记得小时候,我打破了妈妈的梳妆镜,你知道的妈妈对我好严厉的,一点小错误都是对我手打脚踢。我吓得一夜不敢回家,肚子又好饿。我来你家,因为我知道蓝姨好宠我,在她身上我能感觉到那种非常亲切的温暖,不像我的妈妈给我的只是冷冰冰而已。而那次,蓝姨却出国在外,家里只有你和你的爷爷奶奶。我不敢对你的爷爷奶奶说些什么,他们问我,我只是笑着回答他们说找你玩。见到你,我只说我肚子饿。你比我大一岁的嘛!你就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吃冰激凌。那时你就这么温柔的牵着,牵着,我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你牵我手时的那种温柔,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拉着我去吃冰激凌的路上,笑着对我说你学了一句诗,要念给我听。我点点头,你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问你,你告诉我说,就是牵了手一起到老的意思。我那时觉得特满足,特想跟你一起到老,我就笑着对你说,那你握紧点。”
薛离一脸错愕但还是安静的听苏不求把整个事情诉说完,他不记得有这件事情,或许不是他不记得,而是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对苏不求说的话,或许只是一时的童言吧!
都说童言无忌,但错就错在了,当时的苏不求是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孩子,她当真了,当做了一辈子的誓言。
苏不求,温柔的抚摸着薛离那刚毅的脸庞。逐渐着她似乎有点迷离了,深情款款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从前。苏不求又缓缓的说道:“大学了,我想凭借爸爸的关系来这所学校上学,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了。可是在一次假期里,你又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吃冰激凌,一路上你笑着告诉我说你恋爱了,还问我,有没有。我知道你谈恋爱后,心里真的好疼,我知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小时候对我说的话,你没有记在心里。那时,我很想大声的质问你,当初对我说的话,怎么不算数了。但我怕,我怕你说:‘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瞎说的,我只是你的大哥哥而已’。我怕,我真的好怕,于是我假装你什么也没对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过多久,我就考上了加拿大那边的学校。晚上我流着泪对自己说,也许当我回来的时候,你又是单身一人,那我们可以好好的走在一起,延续你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
苏不求说着说着不由的哭了起来,或许是自己心酸,或许是替自己不值,又或许她真的想哭了。
苏不求含着泪看着薛离笑了笑,这种笑容看在薛离的眼里那是比哭还要难过的表情。苏不求擦着泪笑道:“你知道吗?都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我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加拿大,独自面对着陌生的人,陌生的事,一开始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生活下去,后来我把周遭的人,都想象成是你,遇到的事情,都想着有你在陪我。这样我就觉得好自然,好开心。这样,我就能睡得着觉了。”
听着苏不求慢慢的诉说,薛离的内心满不是滋味,原来自己对于苏不求而言,居然是那么重要。原来,一开始,自己亏欠苏不求的就是那么多了。
薛离握着苏不求的手,认真说道:“以后不会了,这些心酸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把你从前的卑微转到我的身上。如若你不离,我则不弃。从现在开始,只有你离开我,我绝不会离开你。”
听着薛离发誓似的告白,苏不求不由的破涕为笑。薛离看到的只是苏不求的笑容,然而他却没有看到苏不求那笑容深处里藏着的淡淡哀伤。
或许,对于苏不求而言,经过小时的事情,现在的她是不相信文字般的承诺了。薛离的承诺,带给她的只是一丝丝欣慰,证明自己对他的付出是值得的而已。但自己却不能沉溺其中,一旦沉溺,有了依赖,那么两人就此天长地久,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如果中间有了那么点曲折,伤害的就是自己。
两个人在一起,海誓山盟,只是一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而已。如果两个人之中,有人轻易的相信了对方的海誓山盟,那么爱情结束的时候,那个相信的人必定会要承受双倍的打击,双倍的伤痛。海誓山盟总是赊,越是甜蜜越是华丽的誓言,总是伤人最疼最痛。
如果可以,有没有一种誓言,不是那么的甜蜜不是那么的迷离。只要一份平平淡淡的誓言就可以了,这样至少在分离的时候,不会那么痛那么疼了。华丽的语言,永远只是华丽,爱情的真谛永远只是它的平凡而已。
苏不求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要多说什么了,你去找她吧!这样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可以笑着来面对。我不愿我们两个最后会不欢而散,至少现在的你还不是真的那么爱我,对于我,你更多的是愧疚是心疼吧!”
看着苏不求似乎看透了自己内心的一切,薛离还想说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心志。苏不求轻轻吻上了薛离,在他耳边细语道:“若爱,请深爱。现在如果你真的爱她,哪怕你去找她,最后你会跟她走到一起,我也会笑着祝福你。难道你希望,在我们结婚后,你再去找她,跟她在一起,我还能笑着祝福你吗?”听着苏不求说的,薛离说道:“我……”就被苏不求的吻打断了。
吻着,吻着,薛离感觉到了一种咸咸的感觉,那是泪的感觉。
薛离睁开眼睛,看着苏不求的颗颗泪珠而落。他知道她的心在痛、在滴血,可他却没有安慰的语言,没有可以止住她心中淌血的良方。
他能做的只是陪她一起流泪而已。
是不是,将心中的疼、心中的委屈从眼睛里流出来,这个人就不会那么疼了、那么委屈了。
可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的心疼、那么多年的委屈,又岂是短短几分钟的流泪可以倾诉的完的。
没错,当你委屈、心疼的时候,哭出来是能好过。可哭过一次,就铭心刻骨一次。在以后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你睡不着的时候,是否这些委屈、这些心疼,会一次比一次来的汹涌,一次比一次来的激烈?
苏不求推开了陪着自己的薛离,无力的说道:“我不要你的可怜,你的施舍。你总是这么心软,是不是我说的往事绊住了你的脚步,是不是我的眼泪打动你的内心。我不要,我通通都不要。现在你的心软,你的施舍,和你的可怜,我如果接受了,往后你的离去,就会越让我痛不欲生。我求求你了,在你的心没有彻底死之前,不要跟我结婚。”
薛离心疼的将苏不求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薛离看着自己怀中仍旧流泪的苏不求,向她说道:“我答应你,我去找她,只是你要全程陪同。”苏不求用苍白的眼神看了看薛离,似乎自己的心中还有稍稍的不舍,但却一闪即逝,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是她自己把自己最爱的人,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也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幸福逼到了穷途末路,她也把她自己逼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她会后悔吗?她会在将来的某刻,后悔的流着泪对自己说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去找她了。”她不知道,她也不去想自己的将来是否会后悔,是否会难过。
她知道的只是怎么让薛离去追寻属于他的幸福。至于她自己,只是在看到薛离幸福后,慢慢看着满身伤痕的自己,慢慢的品味着属于自己和他的曾经。
从前的美好,只能在回忆里,一个人慢慢品味。不管怎么样,苏不求都有着一颗深深爱着薛离的心,直到永远永远。
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伟大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卑微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不顾一切的。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么他(她)爱他(她)真的是爱到骨子里去了,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观望她(她)的幸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