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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想起佛经里说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所谓的放下,就是去除你的分别心、是非心、得失心、执着心。然而,当我们相聚了,忘记了,放下了,就一定不会再苦了吗?

“结局既然已经注定了悲伤,那么我们何苦要自欺欺人来粉饰我们之间的过程。虽然结局悲伤,不一定要过程也同样悲伤,但终究都是悲剧收尾,就算中间再怎么喜剧,故事的结局还是眼泪收场,那么我情愿一路悲伤到底。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欢声笑语。”抚摸着薛离座位,杜悯情很是伤感的对自己,对曾经的薛离说道。

一份告别,宽心的是曾经,狠心的却是对自己。

杜悯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教室的,看着教室里的一切,想起曾经的种种,恍惚之间似乎有了点不舍。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尽管她不想醒来,但最终还是清醒了过来。看了又看手中的那封信,尽管一再的坚持,泪水还是打湿了那封天蓝色的信封。

事后的杜悯情,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才将那份天蓝色信封的东西放进了薛离的抽屉里;她也不晓得自己最后又是怎么样来到了薛离的车上。

车上的薛离不同于杜悯情的冷漠,他那明显哭肿的双眼以及那颤抖的嗓音都在预示着他在来之前哭过了好久,尽管薛离是个霸道的男孩,尽管他可以装作很深沉很冷漠,但他最终还是放不下,放不下曾经,放不下杜悯情。

杜悯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薛离很难过,但她又何尝不是呢!明明很难过却还要做出一切与己无关一脸淡漠的模样,明明是想要关心、安慰薛离,但话到了嘴边却总是咽了下去,这样的无奈,这样的苦,又岂是每个人所能承受的。

薛离坐在车里并没有开车,只是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杜悯情。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到底又是什么会让杜悯情能如此决绝。

如果爱情是一场博弈,那么结局很明显,杜悯情赢了,薛离输的体无完肤。

薛离是真的很爱很爱杜悯情的,从来就没有变过。之前的冷淡,也只是一时的情绪使然。他紧紧的握住杜悯情有些冰凉的手,用那颤抖的声音问道:“小情,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的,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我哪里错了,我愿意改,我愿意把一切你不喜欢的东西都改掉。好吗?求你不要离开我,什么东西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听着薛离情真意切的话语,杜悯情真的很是心疼,只是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选择放弃呢!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不起了。不是不想爱了,而是没办法去爱了。

心疼的杜悯情有种哭的冲动,她是多么的想抚着薛离的脸为他擦拭泪光。

只是她能吗?如果她能的话,就不会如此折磨自己,折磨薛离了。

杜悯情能做的只有快刀斩乱麻,让这痛楚在短暂的时间里快点解决,好让她完完全全的离开薛离。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和薛离就都不会那么心疼了。

时间真的会淡忘一切吗?

只是时间真的会治好一切吗?

杜悯情抽回握在薛离手心里的手,目视前方,尽量不让自己的余光看到薛离憔悴的模样,这样她才能更好的控制住自己,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一时会忍不住而流下心疼的眼泪。

杜悯情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尽量保持自己一丝情感也无,冷冰冰的说道:“薛离,你知道吗?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有显贵的家世。而我呢?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你能给我一切,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多太多,对不起,谢谢你的厚爱。”说完,杜悯情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向外逃去。

她怕再多一分钟,哪怕一秒钟,她就会忍不住,如果她在薛离面前落泪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将前功尽弃了,所以她要逃开这个地方,逃开眼前这个她深爱着的男孩。

杜悯情知道,逃避或许不是一个好方法,但却是唯一一个有效的办法。

薛离也紧随着杜悯情下车了,追寻着杜悯情跑着。一边跑一边哭着哀求道:“悯情,如果是我的家世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我愿意放下一切,我们一起去私奔好吗?”

薛离怎么样也不愿意就这么没有杜悯情,他可以没有一切,但是却不能没有杜悯情。薛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叫杜悯情的女子在他心中竟然会如许沉重,沉重到可以为她放弃所有。

听着薛离孩子般天真的话语,杜悯情的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甜蜜,但这种甜蜜瞬间即逝,带来的还是那种如若针扎般的心疼。薛离可以傻,她杜悯情却不能。薛离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但她杜悯情却必须成熟。

因为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

她懂得有些难关,只能一个人过。

杜悯情更知道有些路,注定了只能一个人走。

杜悯情慌了,她怕自己的惊慌失措会被薛离发现,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最后她甚至跑了起来。只是她怎么能跑的过一个男孩呢?薛离就快要追上她了,杜悯情将自己的惊慌失措转化成了一脸的淡漠,片刻之后她转身朝着薛离冷笑起来,那种冷笑之中似乎又掺杂着些许的讥讽,冷冰冰的说道:“私奔,你拿什么养我,我们的关系以前没有说清楚,现在说清楚了,以后别再找我了,我希望我们还是做回陌生人的陌生人吧!不用电话、不用QQ、不用见面。”与其让薛离这么傻下去,还不如让薛离知道她是一个市侩的小女人。

看着杜悯情那嘲笑的脸庞,薛离崩溃了,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就是他最爱的人,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势利又这么市侩的。有显赫的家世她要走,没有了一切她也要走,究竟怎么样才能顺她的意呢?薛离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了,但他不能就这么轻言放弃,因为早在自己送她那个‘您’的时候,就注定了一切的开始,她杜悯情是他薛离的心魔,一种逃脱不去的宿命一般。

一切只是因为,心上有你而已。

薛离止住自己的天旋地转,他不甘心,他快步向前,紧紧抓住杜悯情的手,想要用自己的真诚感动她的冷漠,感动她的无情。薛离没有了从前的霸道在这一刻他只想哀求杜悯情不要离他而去,他哀求般的说道:“究竟怎么样你才不会离开我,只要你说的,我肯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我知道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是,我还是爱你的,对你的爱我从没有变过。我不贪图你的家世,我爱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你。只是我想要的,恰恰是你给不了的。正因为你有显赫的家世,所以你永远不会是简简单单。”杜悯情愤恨的抬头看了看天在心里说道,只是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跟薛离说。

杜悯情看着薛离,她看到了他眼中真诚的目光,她忍不住了,她又抬头望着天空,努力的把自己眼眶内的东西往里咽。薛离将杜悯情抱在了怀里,抱的是那么紧,他以为他赢了,赢回了杜悯情。

很多时候,我们怕输,总是在输的时候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们赢了。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赢过。

杜悯情挣扎着离开了薛离的怀抱,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痛的却是她。尽管心口好疼,尽管自己不愿,但她还是打了出去。她闭上眼不敢去看薛离,而是自顾自冷冷的说道:“薛离,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爱你,你在我这里永远一文不值。为了我,你愿意放弃一切,好假。”说罢,冷笑两声的杜悯情便转身了,可在转身的一刹那,她哭了,说好了不流泪,可眼泪还是汹涌而出。

其实,任何人在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的心就会分泌出一种叫做于心不忍的一种感觉。对于杜悯情而言,她不是于心不忍,她是拿着自己的心去撞击薛离的心。就跟拿两个鸡蛋,用力相撞,结果可想而知,两个鸡蛋都会破裂,都会碎掉。

此时的她跟他,正是如此,只是她是主动方,她要承受两倍的心痛。

薛离就这么愣在了那里,在这一瞬间薛离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好疼,这一秒,他仿佛过了一百年,他看着杜悯情离去的背影,终是不甘心的追了上去。

因为他相信那个背影一定有着许多许多的难言之隐,他也相信那个背影会有许多许多的迫不得已。

一个人,感觉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

是被自己最爱的人带来的冷漠,还是自己独自去面对昔日爱人的耻笑。

薛离知道自己很爱杜悯情,这份爱如影随形,他不能放手,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放手,也许将来在自己年老后会后悔。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失去杜悯情。

薛离擦干眼泪,快步追上了杜悯情,在背后深深的拥住了杜悯情,边哭边倾诉道:“悯情,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此时杜悯情再也忍不住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强求自己冷冰冰的面对着薛离,她哭喊道:“阿离,放手,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我们的差距太远了。”杜悯情一边说一边用力挣脱着薛离的怀抱。

薛离此时的脑子很乱他只知道绝对不能放杜悯情离开,杜悯情越用力,他抱的越紧。

杜悯情或许是挣扎的累了或许是想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她不挣扎了,她无声的哭了起来。杜悯情不由荒诞的想到:如果这一刻能永远的停下了该多好。杜悯情不由的脸一红,怪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突然,就在这一刻,杜悯情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一辆超载的小卡车正在向这边开了过来,越来越近了。

杜悯情边挣扎边着急道:“阿离,快走,车子来了。”薛离以为杜悯情在骗他,不由抱的更紧了。

车上的司机本就是为了逃开收费站才走这条学校边的小路的,他本以为站在路中间的只是一对情侣而已,而且他也看到那个女孩子看到这边有车子过来,所以他也就没有鸣笛跟减速,但是越来越近了,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司机的踩了踩刹车,却发现车子开的更快了。

原来紧急之中的他把油门错当成了刹车,他不由的猛按喇叭,希望他们能躲开,但一切都晚了。

杜悯情似乎知道躲不开了,也许和薛离一起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不过一想到薛离还有着家庭,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杜悯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挣扎出薛离的怀抱一把将薛离一推开并笑着说道:“阿离,我还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如果有下辈子我在还你。”

薛离在听到杜悯情的话语后知道杜悯情还是爱她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的将杜悯情揽在怀里,并把自己的后背露给了小卡车。在听到杜悯情的话后,薛离也就明白了,原来她还是爱他的,从没有变过心。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尽管司机最后踩死了刹车,车子巨大的惯性还是将薛离跟杜悯情给撞飞了出去,由于杜悯情被薛离揽在怀里,所以她受的伤不是太重的,尽管这样,但杜悯情还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薛离,倒在杜悯情的身上,他伸出手,想抚摸下杜悯情的头,但此时他的眼睛却迷离了起来,感觉一切都是在转的,他抚摸不到。他只能苦笑着说:“悯情,我能保护你的。”话刚说完,一口血喷薄而出,薛离就这么晕了过去。

也许不能同生,不能厮守,那么共死或许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或许总是到了最后一刻,生死瞬间,我们才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不然我们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会替我们掩饰着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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