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祝阶段性的胜利,我们大开一桌,预备把酒言欢。
“圣旨到——”一个尖锐的声音要刺破耳膜似的。
我们立刻迎了出去,在大殿跪下。
“臣妾接旨!”
“宣——皇后因思念家人,身体孱弱,病愁瘦损,抑郁成疾。夏日将至,朕特予恩准卿东迁至广阳宫,与家人团聚,安心养病,排解胸怀。钦此——”
“谢皇上!”我双手颤抖着接过圣旨,神色烦忧。
大家都相对无言,我满目寂寥地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红云轻声打破了沉静:“小姐,能出宫也是好事,您不是一直渴望出去吗?”
“不是啊,红云姐姐,广阳国远在东北,这一去何时才能回?”
“既是双方定下的协议,必有利弊。”008认真分析道,“广阳虽远,但娘娘在那有亲人相伴,无拘无束;只是皇上将娘娘送那千里之外去,后宫侍婢会见缝插针,意图争宠。”
我苦笑道:“有什么好争的……皇上从来就不宠我。”
“但皇后可是人人都想当的,只要后宫中有人诞下子嗣,娘娘的地位岌岌可危。”
我摇摇头:“这地位本不是我想要的,只是难为父亲了。我受冷落,父亲必定遭受外人的无端猜忌。”
“小姐,红云陪你去!”
“立秋也去!”
“我们也去!”001~008异口同声道。
“不——”我拍拍她们,“你们是宫女,不能随我去,就在这等我回来罢。放心,我会回来的!”我信心满怀地告诉她们,我会回来的!
“娘娘……”她们皆有不舍,面露难过的神情。
“若太皇太后回宫,你们及时传个信给我,再替我在她老人家面前说说情。”
“放心吧,娘娘,我们会的。”
看着她们一个个含泪的神情,我欣慰地笑了笑。
我揣测父亲的意思是让我远离是非,只是我实在不愿意见他们。虽然心中早已无恨,但我是他小姨子,千里迢迢过去避难,这样的见面会不会尴尬?
那道沉重的宫门终于完全敞开了,朝霞的红光扫过这乌金般的地面,晃的人眼花缭乱。第一次,我迈出长信宫,接受众人跪拜。齐刷刷的侍卫、宫女,不仅是我长信宫的人,而是整个长乐宫的人。许多人是首次见我,惊为天人。一条红毯从门口一直延伸过阶梯直至那至尊的金色马车。我在心里期盼它是红的,好像我出嫁的那天。
凤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庙服亦是彰显高贵,只是我的心灵却一直卑微着、前生今世,一直卑微着……睁开眼望不到爱人,闭上眼触不到缘分。我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期待一个怜惜的眼神,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娘,请上车吧。”护送我的甄家少将军在一旁催道。
我远远了看了眼陪伴我两个月的丫头们,虽如此交好,却似隔了千山万水,连句话都说不上。父亲没来送我,现在是上朝的时间。
蹄声响起,华丽的马车缓缓移动,回望长乐宫。我心里知道我不会就此离去,总有回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