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东哈哈一笑,“如此甚好,多谢夫人了。”说完,站起身,对柳云说道:“小姐,就由我亲自送小姐去休息吧。”
柳云心里惴惴不安,但还是起身,向王氏飘飘万福,随着张玉东走了出去。
柳云本想求助于王氏以自保,没想到张府和柳府截然不同,尽管柳云聪慧机智,但毕竟见的世面少,以为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肯把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分享,更何况家大业大的张府,在她的心中认为张玉东的妻妾必然会争权夺势,却不料这一片和平,燕语莺声,全无明争暗斗之向。她不敢轻举妄动,先安顿下来,以后再慢慢想脱身之计。
张玉东亲自陪同柳云来到绿柳阁,柳云注目观看,绿柳阁到处假山环绕,里面修建了一座池塘,道路两旁名花奇树,应有尽有,微风轻轻掠过,花香顿时扑鼻而来。这让柳云的心情也安定下来。走到厅门,见珠帘静垂,旁边站着两个丫鬟,轻轻挑起珠帘,两人步入厅房,房内布置极其奢华,令人目不暇接。
张玉东笑着说道:“小姐,不知这绿柳阁你还满意吗?”柳云点点头,说道:“多谢张员外为我费心。”张玉东说道:“你瞧,我们也太客气了,张员外,柳小姐,听着多生分,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叫我相公,我称你为云儿,岂不更好?”柳云没有答话,这时有人献上茶水,又有人用托盘端来饭菜放在桌上,张玉东说道:“云儿,你劳累了一天了,安心吃点饭吧。”
柳云也确实饿了,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折腾了一天,她心身俱疲,但心中担心母亲和弟弟,却又难以下咽,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张玉东见柳云没吃几口,有些心疼,劝道:“云儿,我知你今日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但我张玉东发誓,以后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也定会护你一生周全。”
柳云心里有气,“云儿”是你叫的吗?我家破人亡,还不是你害的,现在又来说这些话,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她不吱声,静静地坐着。
张玉东见柳云不理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做生意时从不讲人情,我承认,是设计夺得了柳家的绸缎庄,你父亲也因此撒手人寰,但这也不能怪我吧,做生意耍手段是常有的事,你父亲在世之时肯定也是耍过手段的,否则有怎能经营好生意呢?”
柳云一听他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心中气愤,说道:“我父亲做生意必要时可以耍手段,但绝不会像张员外一样不择手段,害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父亲善良正直,张员外请不要把自己和我的父亲相提并论。”
这翻话顿时噎得张玉东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这个柳云可真是伶牙俐齿,机敏善变。其实他并不想和她争辩,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是她柳云进了张家的门。就由她说几句气话吧。于是说道:“云儿,说得是,我以后做生意时会注意的。”又向旁边的两个丫鬟说道:“过来,见过你家夫人。”
那两个丫鬟正是刚才站在门边的人,此时过来拜见柳云说道:“柳叶,柳枝拜见夫人。”
张玉东说道:“自从第一次见到云儿,我就把这里改成了绿柳阁,还特地给这两个人改了名字。你可喜欢?”
听张玉东煞费苦心,柳云心里不以为然,只是打量这两人,见她们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脸色清秀。自己在柳家虽身为小姐,但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知道这些丫鬟也都是苦命人,于是说道:“快起来吧,以后就麻烦你们二位多费心了。”
张玉东见柳云无精打采,说道:“云儿,今日早点安歇吧。我看你也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柳叶和柳枝应声出去了,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柳云见张玉东并没有走的意思,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她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会受他欺辱。
张玉东过来欲拉柳云的手,却被柳云不着痕迹的闪开了,他也不在意,说道:“我们到卧房去看看吧。”说着走在了前面。
柳云小心的跟着,卧房里早已点上了好几根蜡烛,照的屋里亮堂堂的。张玉东回过头来看柳云,在烛光的照耀下,柳云青丝披肩,黑亮如漆,眼似秋水,眉若远山,顾盼生姿,神采夺目,张玉东在也把持不住,过来就要搂抱柳云,柳云一惊,急往后退,说道:“张员外,请自重,我现在是守孝之身,父亲死后,我曾发下重誓,三年之内觉不会嫁人,如若员外硬要逼我,我只有自尽在你面前。”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抵在了咽喉处。
张玉东满腔柔情顿时化为乌有,他怎么也没想到柳云竟偷偷地在怀里藏了一把刀,更没想到她决绝至此,宁愿死也不肯嫁给自己,见那把刀抵在柳云的咽喉上,只要在稍微用点力,眼前的美人说不定就要香消玉损,又见柳云眼神坚定,若他真要无礼,他相信那把刀绝对会划下去。他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云儿,刚才我意乱情迷,不能自制,是我唐突了,我先给你赔罪了。”说完,又后退了几步,让柳云消除戒心。此时,他对柳云是又敬又爱又怕。
柳云见他后退,心里稍安,但刀还是没有拿下来,说道:“我累了,想要休息,如果张员外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吧。”
张玉东本想今晚抱得美人归,没想到最后还要被赶出去,他心有不甘,但又一想,来日方长,对付她这种烈女子,不能用强,看来只能慢慢感化她了,想到这,说道:“云儿,那你好好安歇,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着,从柳云身边走了出去。
柳云看着张玉东走远,这才把刀子收了起来,她迅速地关上门,插上门闩,又觉得不放心,把床头的一张桌子拉过来顶在了门上。
当她躺在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母亲和弟弟的安危,虽然自己身在虎穴,但还有个安身之所,他们今晚会在哪过夜?有没有饿着肚子?弟弟有没有生病?她长叹一声,泪落两腮,又想到自己,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张府,躲得了今天,躲得了明天,难道一直用刀子威胁张玉东吗?他现在急于得到自己,才会有所忍让,但总是这样下去,他要是失去了耐性,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吗?不管怎样,他设计害死父亲,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嫁他,大不了一死了之,想到这里,她的心平静了许多,渐渐地,困意袭来,她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当她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揉揉眼睛,翻身坐起,看看门口的桌子还顶在那里,这才放心,她把刀子重新藏在怀里,把头发梳好,小心翼翼的挪开桌子,拉开门闩,看见门口站着柳叶和柳枝,两人一见她出来,连忙行礼,说道:“请夫人梳妆。”柳叶将洗脸水端进屋,柳枝拿着毛巾,外面并没有张玉东。柳云让她们服侍着梳妆已闭,又见柳枝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白衣罗裙,说道:“大夫人知道您戴孝在身,特命奴婢拿来几套白色衣裙给您换洗,还说过几日请裁缝到家里来给您亲自做几身合适的衣服呢。”
柳云没想到王氏这么细心,想起昨天的见到的妻妾和睦的情景,问道:“大夫人和其她几位夫人好相处吗?”
柳叶笑着答道:“大夫人治家严谨,赏罚分明,可以说笑,但不许生事,她总说,家里安稳了,员外才能安心处理生意,所以我们都很佩服大夫人。”
柳云听了,脑子快速思考,可是她又是怎样不让这五个女子生事的呢?这个王氏的心机深沉,她看不透她。索性先不想,又问道:“张员外没来吗?”
柳叶答道:“员外早上来了一次,见您还没起床,说不打搅您了,让您多睡一会儿,然后就去绸缎庄了,到晚上才会回来。
柳云一听张玉东一天都不会在家,心里又安稳了不少,她吃过早饭,心想,我若要逃离张府,首先要熟悉地形才是,于是说道:“你们可愿意陪我到处走走?”
两人一听,笑着说道:“是,咱们张府大的很呢,整个要转下来要半天的功夫呢,不过刚才大夫人打发人来说,请您吃过早饭去见她,她有事和您说。”
柳云一惊,不知王氏要和自己说什么。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去,说道:“也好,我正想见见大夫人。”